喜欢一个人,到底藏不住。
——《捕戎获彻行动计划》
闹钟嗡嗡响。
按了。
还嗡嗡响。
再按,再响。
按按按、响响响!
陈歆野疯了,一招九阴白骨爪给手机掀飞。
而那“咣当”一声倒是奇迹般地唤醒了她昨晚入睡前的愁云惨淡。
熬粥失败了。
不是黏锅底就是一锅水。
陈歆野奋战到凌晨两点,最后实在熬不住,敷了张起死回生面膜,沉沉睡去。
睡觉前,她为防止自己明天赖床,特意设置了21个闹钟。
不是说21天养成一个习惯?
看看,聪明如她,这不就起了。
陈歆野揉着眼睛去洗漱。
她准备一会儿继续练粥,练好了,就去探望戎彻。
刚吐完漱口水,还活着的手机又响了。
“喂,您好。”
“陈小姐,是我。”
陈歆野一愣,“刘阿姨?”
“诶诶,是我。”那边道,“陈小姐,你方便吗?戎先生手机关机了。有个事儿,我想着还是跟你们说一下。”
刘阿姨是戎菀的护工。
人胖乎乎的,很和蔼,专业也不错,是戎彻特意给戎菀找的。
“是这样的。”刘阿姨顿了顿,“昨天,有两个年轻男的总往戎女士这边溜达。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谁家家属呢。结果今天又遇上了。”
陈歆野靠着洗手台,皱起眉头。
“然后呢?”她问,“刘阿姨您慢慢说,我没事的。”
刘阿姨舒口气,继续道:“我一看就上去问问。结果他们狠狠瞪了我一眼,问我管得着吗?我就说你们这样扰乱人家休息。然后他们又说找错人了。就走了。”
找错人的话?怎么会连着去两天?
“刘阿姨,谢谢您。”陈歆野说,“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戎先生。也麻烦您多费心,看护好阿姨。”
刘阿姨说:“说不定也是我想多了。可能真是远方亲戚来找人,摸不清楚,我过去也遇到过。只不过我看您和戎先生都是孝顺孩子,戎女士人也好,我就想多留个心眼总不会错。”
陈歆野再次道谢。
挂断电话,她又给戎彻打?电话。
关机。
该不会是病得厉害怕打?扰就关机了吧?
陈歆野等不及,索性也不做梦自己中华小当?家上身,还是买现成的粥吧。
*
戎彻被敲门声叫醒。
刚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被困在里面,怎么挣脱都无法醒来,快要窒息时,这串敲门声唤回了他的意识。
打?开门,陈歆野拉下口罩,拎着袋子站在门口。
“戎队,我来……你发烧了吧?”
陈歆野探身,踮起脚用手背触碰了下戎彻的额头。
“好烫!”她惊道。
戎彻拧着眉,喉咙痛得他一个字都不想说,但还是问:“你怎么来了?”
陈歆野理所应当?:“当?然是救你来的啊!”
话?音刚落,戎彻身子忽然晃悠了下,她为了接住他,买来的粥洒了一地。
“去医院。”
陈歆野扶着身边快烧成火球的男人,语气不容拒绝:“立刻,去医院。”
*
陈歆野带戎彻去的是私立医院。
医生她认识,和她的家庭医生是同事,问诊便捷快速许多。
“伤风引起的扁桃体发炎。”医生说,“要是想快些?好,待会儿可以打?一针消炎针。”
陈歆野问:“是不是不要轻易用消炎药好?”
“那吃药吧。”医生笑笑,“小伙子,这几天别碰辛辣,多?注意休息。另外,千万不要喝酒。你昨天没少喝吧?”
陈歆野看向戎彻,眼里写着:就这,还敢喝酒?
戎彻咳嗽了几声,向医生道谢。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药。”陈歆野戴上口罩和帽子。
戎彻想说不用,陈歆野已经出去。
医生为戎彻斟了杯温水,瞧男人眉毛总是皱着,视线时不时还往诊室门口扫,便说:“不用担心陈小姐。机器缴费,她不会和人接触,暴露不了了。”
戎彻没说话?,喝了点水。
*
去完医院再回到住所,已经将近傍晚。
陈歆野让戎彻快去休息,面对玄关已经都凝固了的粥,独自犯难。
她从小到大没做过家务。
但是她有观察到戎彻的一些?习惯,他很爱整洁,这里这么乱着,他肯定别扭。
陈歆野从洗手间斟了盆水,可又怕这个盆万一是戎彻洗脸的怎么办?
她干脆就擦一次回洗手间清洗一次毛巾,擦一次回洗手间清洗一次毛巾,循环反复。
戎彻靠在沙发上休息,就感觉身边有人一会儿一经过,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好不容易收拾完玄关,陈歆野长呼口气。
粥洒了,吃什么呢?
叫外卖。
然而,就如同叫车软件,陈歆野从没用过这个APP。
她不想打扰戎彻,纠结是不是让郝聪叫一份送来?反正她也是向郝聪问的戎彻家地址,叫个外卖也没什么吧。
她正要拨通电话,戎彻开口。
男人声音很沙哑,一听就知道难受着。
“你别说话?!”陈歆野说,“我现在叫外卖过来,很快就有的吃了。”
戎彻摇头,“不用叫。”
*
厨房里一片暖融融。
戎彻家是开放式厨房,他坐在椅子上,陈歆野按照他说的煮粥。
不得不说,真人教学就是比度娘强。
“现在,咳咳。”戎彻顿了顿,“用小火慢煮就可以。”
陈歆野点头,问:“盖盖子吗?”
“不用。”
米粥温吞的咕噜声充满屋子。
陈歆野从厨房出来,有点儿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
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到人家里做客,如果去,基本都是一路管家佣人跟着,礼数周到齐全。
“随便坐。”戎彻忽然说。
陈歆野选择了沙发,最公共区域的地方。
戎彻家是三室一厅。
装修风格是现代风,冷色调充斥整个房子,连装饰品也都是黑的白的,唯一有颜色的大概就是她的红色风衣。
就像是她此刻的处境,异常突兀。
陈歆野稍微清下嗓子,灵光一现,说:“你还没喝药吧?我去给你拿。”
她拿来药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餐桌上,好像是要供戎彻检阅。
“喉咙不舒服最好不要喝凉水。”她又说,“你家有热水吗?”
戎彻指指厨房里的热水壶。
陈歆野过去做水,可没想问题又双叒叕来了。
往里加水是加自来水还是纯净水?如果是纯净水,在哪儿呢?冰箱里吗?
戎彻仿佛是会读心术,在这时打开冰箱取出水。
眼见他要拧瓶盖,陈歆野抢过来说:“你现在哪有那么大的劲儿。”
“……”
但是,人家没有,她有吗?
陈歆野试了几个来回,严重怀疑这个纯净水厂家过去做胶水生意的,怎么这瓶盖和瓶子像是黏上了一样呢!
“我来吧。”戎彻伸手。
陈歆野不信邪,背过身,把瓶子抵在肚子那里找力气。
有句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这是“拧瓶盖拧不开栽自己面子”,鼓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戎彻拧开的。
“其实,我已经拧松了。”她挽尊道,“不然你也不好拧。”
戎彻放下水瓶,病恹恹的脸上精准传达出“你说是就是吧”的意思。
随后,粥好了。
陈歆野盛好放在桌上,顺势坐下。
戎彻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接着一口接着一口机械地喝。
连陈歆野都看不出他下咽得很吃力,可想而知他的喉咙得多?痛。
“身体不舒服干什么还喝酒呢?”她忍不住问,“现在多受罪啊。”
戎彻抬眸,对上女人圆润的杏眼。
她的眼里都是对他的担心,还有心疼,毫不掩饰。
戎彻放下勺子,擦擦嘴,说:“谢谢陈小姐今天帮了我。”
陈歆野莫名觉得他这话?格外生疏,心下略顿,说:“不客气。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这不算……”
“你不用这样。”
陈歆野不太明白。
戎彻继续道:“之?前我做的事不是在帮你,而是我的分内之?事。就像你是演员,就有职责演好戏。我是你的保镖,就需要保护好你。”
陈歆野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但她隐隐有些?不安,还有些?害怕,于是她说:“我知道有些?是你的工作。可是像上次在酒店帮我包扎,还有你带我去糖糖的生日会,给我赢小熊……这些?,也是分内事吗?”
戎彻说:“不是。”
陈歆野松口气,可下一秒就听——
“换做任何与我相熟的人,我也会这么做。”
陈歆野愣住了。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打?下来,打?得她懵了,可在混乱中,她本能地还是想要辩解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我胃不舒服你给我买吃的,你还……”
戎彻语气冷漠:“陈小姐,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
好吧,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可如果不是他刚才的话?,她也不会急着把这些?事翻出来说。
而话?说到现在,她也明白了,也肯定了——戎彻知道了。
原本还暖融融的房间忽而冷却下来。
明黄色的吊灯投下灯光,照在陈歆野身上,仿佛是一座透视仪,剥光了她的外壳,叫她无所遁形。
终究,还是没能按照计划捕获。
可事实上,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隐藏。
明明做许多事都是为了让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明明自己的很多?情?绪都是因为他的不经意而掀起风浪……可偏偏,却非得装作因为谁,都不是因为他。
好难啊。
真的好难啊。
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骗人。
陈歆野摊开不知什么时候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眉眼冷淡,却也迷人致命。
她笑了笑,轻松道:“现在,你该知道那次吃饭我说的不是台词了。”
“我就是在追你。”
“戎彻。”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很好听,念起来也好听。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双更哦!
上午九点一更,晚上九点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