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
南昭只觉得毛都竖起来了。
说不出为什么,她对靳曜总有一种,很奇怪的、他是哥哥又是家长的心虚感。
上次就是这样。
她就单纯的想请那个男生一杯奶茶表示感谢,却被他误会,回家教育不要早恋。
明明就没什么。
那点儿心虚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这回被他逮到,她更是下意识转过头,想要解释——
“靳曜哥,我没早恋。”
然话溜到嘴边,又觉出了不对。
温栩又不是什么不认识的男生,他是她亲表哥!
“怎么不说话?”得不到回答,靳曜的语气就越是沉静、低缓。
男生掌心的热透过肩,嗓音低且熟稔,蕴着几分旁人没有的,说不出的亲昵。
……和危险。
而这时的南昭单纯、稚嫩,还不知道这种古怪的感觉是危险。
她眼睫轻颤,哪里还顾得上温栩,僵着身子转过头。
女孩儿那双眼弧圆润漂亮的桃花眼睁的圆圆的,莹润清泠,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小声道,“靳曜哥。”
靳曜搭在她指尖蜷缩了下。
南昭说,“我正要回呢,遇见了……呃,熟人。”
熟人。
他平静抬起眼皮。
温栩面色格外不善,目光定在靳曜身上,语气毫不客气,“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多余吗?”
小表妹和靳曜这狗之间给他的感觉,过于亲近了。
南昭已经快麻了。
旋即耳边响起突兀的一声轻笑。
恰巧有几个同学嬉笑着过去,她迟疑的望向靳曜的侧脸,他下颌微绷,并没有笑。
是……错觉?
察觉到她的窥视,靳曜耷拉下眼皮。
南昭与他对视。男生眼眸很黑,看了她几秒,随后抬眼,有些玩味的反问回去,“我多余?”
温栩不耐烦,“不然呢?”
“我妹。你不多余,难不成是我多余?”
靳曜挑眉,不紧不慢的勾了下唇,“不如你问问你那俩兄弟,现在谁跟谁更亲近。”
突然被cue。
看戏的王宁、谢泽阳:“……”
此时的场面,哪用得着兄弟,任谁来看都是一目了然啊。
温栩刀子一样的眼神射向南昭,明晃晃的戳过来:你个吃里扒外的,向着个外人?
“……”
南昭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心说还不是你们俩出现的太不是时候。
但凡错开两分钟,都不至于。
她吃住都是靳曜的,得罪了后果可想而知。面对质问的目光,她只好尴尬笑道,“那个,都是自已人。以和为贵嘛,小栩表哥。”
同为哥哥,相煎何太急啊。
她眼神示意温栩。
温栩:“……”
靳曜无声勾唇。
话说,早在修罗场出现的那一刻,沈念就悄无声息退出了战场,躲到教学楼门口台阶的栏杆边,安静充当合格的吃瓜群众。
谁能想到还有机会看一场大戏啊!
她遗憾的摸摸口袋,有点儿可惜,没带瓜子。
一根棒棒糖及时出现在眼前。
她瞥过去,梁铮朝她递了递,“要吗?”
“谢了。”
“举手之劳。”梁铮谦虚道。
那边儿仍在继续。温栩冷漠盯着靳曜,“靳曜,我让你离她远点儿,你听不见?”
“哦。”就不。
靳曜恹恹掀了下眼皮,很快收回。除了南昭外,没什么能值得他分出注意的事物。
温栩脸色黑了又黑。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他那位狡诈的姐夫。
真是一样的不讨喜。
南昭顶着两边越激越烈的焰气和不爽,无奈开口,“不多余,你们都不多余。”
没人理她。
她试图缓解气氛,“靳曜哥。”
温栩:“……”
靳曜垂眼,眸光落在模样心虚却乖巧蹭在他身边的小姑娘身上,听话又讨人喜欢。
她乖乖的,好可爱。
但她对别的男生的笑,很刺眼。
他不喜欢。
那瓶被他强行夺去的矿泉水还握在手里。
靳曜其实知道自已的不正常。
他清楚自已的占有欲很强,强到有点偏执的程度。可实际上,他很少有机会施展。
因为他拥有的实在是太少。抓到了,又留不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南昭是他惦记了十年的小新娘。
南昭叫了人,却得不到回答,顾不上别人,不满的拉了拉男生的袖子,“靳曜哥。”
靳曜迅速敛起眼底的晦暗。
他喉结轻滚,指节抵着瓶身蹭了蹭,低低道,“嗯?”
南昭后退半步和他拉开了些距离,那种自然的亲近却并没有消失。
她偏过脸,眼睫扬起,发现少年突然有些紧绷的下颌,顿了顿,解释,“他是表哥。”
“亲的。”
没有早恋。
靳曜:“嗯。”
有周景肆那边的关系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家这只兔子跟温栩家是什么关系。
当然也知道二人这几天是第一次交集。
但依然嫉妒。
想要她只喊他一个哥哥。
南昭怎么可能知道身边这只大灰狼的变态心理活动。
介绍完这个,又一碗水端平对温栩说,“小栩表哥,他是小姨家的靳曜哥哥。”
温栩不冷不热,“哦。”
南昭心好累。
靳曜将女孩儿气气又无奈的小表情收入眼底,酸的不动声色,眼底恶劣浮起,“表哥啊。”
他不动声色的挑衅温栩。
“所以认到了亲哥,我这边就不认了?”
“你别又诬陷我。”南昭睁大了眼,瞪他。
她为自已辩解,“我可没说。”
温栩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又臭了几度。
“哦。”靳曜轻笑,从开始那只见到他就会躲起来的受惊小兔子,现在都敢瞪人了。
进步了不少。
他低眸,“那就是认呗。”
南昭心想刚来几天就对他们俩之间不和的传闻如雷贯耳不是没道理的,发愁的问,“你跟小栩表哥之间有不能解的矛盾吗?”
“有啊。”靳曜睨着她。
小姑娘肉眼可见的表情一僵。
他蓦地笑了,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低声,“南昭,我们俩要是打起来,你帮哪个?”
没人注意到,那压在她肩上的手不动声色的勾住了她小缕发梢,在指尖卷了卷。
女孩子的洗发水是柑橘香。
轻勾一下,指尖仿佛就浸上了味道。
这是独属于他的。
“嗯?”男生敛着眉,透着淡漠又颓坏的劲儿,狐狸眼轻佻,旁若无人的慢悠悠问。
“昭昭,你帮哪个哥哥?”
表哥哥。
还是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