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乘风与郑四郎趁着酒兴登上了新建的广播塔,在十几米的高度眺望四平。四平的夜色有着更密集的灯火,仿佛一片繁星降落在大地上。
工业区的一些烟囱口,还能看到喷溅出的亮光。不用说,那定然是是钢铁厂以及发电厂。
徐乘风问老同学,“四郎,你竟然不想回部队?”
郑四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事情与徐乘风所想完全不同。思忖一阵,郑四郎只能答道:“我还想再待一阵,有很多知识还没完成。”
徐乘风也觉得郑四郎一定在努力做更多工作,不免好奇,“能不能说说。”
郑四郎没有讲述装备,而是谈起了军事研究,“我正在研究摩托化部队的编制,用摩托化部队替代骑兵实施快速机动。”
徐乘风当即提问道:“所谓的摩托化部队,这个摩托是什么意思?”
郑四郎看徐乘风也很有兴趣,当即开始兴奋的讲述起来,“摩托化指的是靠车轮行进的载具。另外一种是装甲部队,靠的是履带行进。欧洲战争中各国都出现的坦克,就是装甲部队。”
徐乘风听着全新的内容,又是讶异又是期待,同时也颇为欢喜。军中上层有人说郑四郎自作主张改变战斗安排,被何锐主席猛批之后发配去当军代表。受不了这样打击的郑四郎蔫了。
以徐乘风对郑四郎的看法,徐乘风并不相信。此时听郑四郎所说,徐乘风更是完全安心。郑四郎哪里是消沉,他这是要厚积薄发呢。
听了一阵,徐乘风觉得哪里不太对,郑四郎说完,徐乘风便问道:“四郎,车辆这么重,比不上马匹轻便吧。”
郑四郎笑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主席,主席让我做了一道题,到底是承载了骑兵的战马给地面造成的压强大,还是卡车或者坦克给地面造成的压强大?结果我就直接告诉你,坦克的平均压强最低,卡车次之,马蹄最大。”..
徐乘风的基本物理知识没问题,只是没有这么考虑过。索性询问了压强公式,借着酒劲伸出手指对着夜空比比划划一番,徐乘风发现结果还真的如此。
郑四郎早就算过多次,甚至还实践过,吐了口带了些酒精味道的气,叹道:“所以坦克可以很轻松的通过比较差的地面。马匹反倒不一定行。比娇嫩,马匹可比汽车娇嫩多了。”
徐乘风左思右想,还是不太接受,“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些问题郑四郎早就想明白了,听徐乘风和自己最初时候的感觉一样,就笑道:“一辆卡车拉一个班人员的全套装备。可是10个人,七支步枪,一挺轻机枪。还有可能带着一门60迫击炮。就算一个步兵班没有备用马匹,也得12-15匹马。考虑的时候不能用一匹马等同于一辆卡车。”
把一辆汽车与15匹马对比,徐乘风立刻念头通达,笑道:“这个比较妙啊!听你这么说,我立刻觉得那个……摩托化步兵的确比骑兵好!省了太多事!”
自己的工作得到认同,郑四郎也很开心,“没错。如果我军能够摩托化,骑兵虽然还能承担有限的作用,却不再是突击作战的主力了。”
说完这些,郑四郎觉得自己的研究还有太多不足,就把话题转回了其他人身上,“若凡最近怎么样了?以他的性子,这么久都没听到他跳出来发言,我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徐乘风想到程若凡现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若凡啊!呵呵。他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避免在日本人得知消息的基础上修建野战工事。我真没想到若凡居然有一天能这么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
“哈哈!”郑四郎也被逗乐了。一想到程若凡专心致志的模样,郑四郎就想起学校考试前的程若凡。程若凡那家伙倒不是不聪明,记忆力更没有问题,程若凡甚至能对他喜欢的科目过目不忘。问题就在于他太容易被别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
徐乘风笑了一阵,思路立刻回到战争上,“四郎,军委制定过战争计划,还没上报给主席。你这个摩托化步兵的思路很有意思,日本人控制着南满铁路,一旦开战,我们未必能立刻夺取南满铁路后顺利运行,用卡车大量运兵是个好办法。就算铁路没办法立刻用,我们在农村开始修路,可以利用这些路进行运输。”
郑四郎连连点头,“我也考虑过。这就需要更细致的后勤工作,包括各种兵站的设计。乘风,你有没有觉得,主席从一开始所做的土改,以及基层政府建设,正好符合了这样的要求。我们现在就可以做这些工作,完全没有阻力。我经常想着想着就想起土改来,主席从回国前就已经设计好了这场战争。”
徐乘风连连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主席说,要靠战争打出中国的战略机遇期。这不是主席现在的想法,主席一直在努力推行!”
听自己的想法并非自己一人所有,郑四郎安心的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咱们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这场战争,按部就班把战争准备落实就好。”
‘老同学’们虽然是欢乐的相聚,可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两人越说越高兴,直到夜深了,四平市内居民的灯火纷纷熄灭,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静安逸的酣睡,这才从广播塔上下来。
此时的程若凡却没睡,他正带着工兵队伍趁夜施工。程若凡本人则在夜色中静静的边走边听,看工程制造出的声音到底有多响。
夜色中没有人看到程若凡眉头紧皱。不管是怎么小心,动机都很大。想靠这样的悄悄施工瞒过日本人,基本没有可能。
程若凡忙累了就睡了一会儿,天刚亮,就赶去工地看成果。夜色中静悄悄的施工效率非常低,不到白天工作的一半。
这已经是程若凡第四次深夜施工检测,看着一夜都没挖多少的土方工程量,程若凡就否定了这种可行性。永久性工事必须大张旗鼓的建造,隐蔽施工不可行。
自从负责起永久野战工事建设的工作后,程若凡和参加这项工程的参谋人员进行了各种设定,并且一一尝试。各种可能性都尝试过,都被否定。那么剩下只有一个可行性,就是把永久野战工事的工程与民用基础建设混合起来执行。
如果采取这样的手段,需要考虑的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该如何保密。
既然有了结果,程若凡立刻带着所有报告返回沈阳,准备召开工程指挥部的参谋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