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是否实施核打击,李润石也1时无法回答。思考了1阵后,李润石发现自己并不拒绝使用核武器,只是无法推算出核打击的时机。
既然还推算不出来,李润石就问何锐,“主席认为核打击时机之前,我们是否已经攻入欧洲?”
何锐的思考与李润石1样,已经完全接受了使用核武器的必然性。既然不存在是否使用的考虑,何锐在意的只有使用的时机。从美国的文化传统以及纳粹德国的疯狂来分析,核打击并不足以摧毁这两个国家的反抗决心,甚至有可能会更激发出两国死战到底的决心。
虽然有种看法认为,美国资产阶级是要详细核算成本,所以美国不可能打到底。但何锐不这么看。在没有认清核武器能够彻底摧毁美国工业之前,美国不会拒绝打到底。
以历史上的古巴导弹危机为例。那场差点爆发全面核战争的冲突,以赫鲁晓夫暴露出其底线收场,所以有人认为赫鲁晓夫认怂,苏联失败。
实际上那全球核战危急中,苏共的确展现出其底线,那就是不愿意损失巨大的人口。赫鲁晓夫之后被推翻的理由不是赫鲁晓夫展现出苏共的底线,而是赫鲁晓夫明知道苏共底线,却误判了美国的战略决心,所以自取其辱。从这个角度而言,苏共做事非常糙,令人厌恶。但是其底线可比美国高多了。
有种说法,念及最无辜、最软弱的儿童,就足以让当时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在开战的问题上有所踌躇了。而在军事机器的概念中,伤亡不过是数字而已。据当时的估算,如果对古巴发动空袭与占领,美军将死伤2万5千人;如果战争爆发,仅苏联已布署在古巴的导弹就足以杀死8千万美国市民。
但美国将领们还是要打。将领们已成功地将这些生命抽象化,将数字与血肉之躯相剥离,这就是现代按钮战争赋予将领们的特殊的残忍。生命不过是数字而已,可以在办公室里算来算去。
1个为美国军方工作的科学家关于1次防务讨论会的回忆,他的回忆使我特别清晰地看到了军事决策圈将人的生命数字化的情景:"1次,我们重拟1套攻击方案,采用了稍微不同的设定,结果发现立刻死亡的人数由原来的3千6百万降到了3千万。每个人都坐在那里点头称是,说:'太好了,真是了不起,才死3千万人'。
突然,那位科学家意识到了他们在说什么,便脱口而出:'等等,我刚才1下子明白过来我们谈的是什么……才死3千万人
才死3千万人'沉默立刻笼罩了房间,没有人应答1个字。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那科学家1眼。而那位科学家在后面写到,“那气氛真是可怕。我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在军事机器的运行规范中,是不允许讨论数字后面血的真实的。否则你就会被视为女人不是男子汉,而且你还将被开除。我想很可能在军方将领的眼中,肯尼迪总统就是1个女人”
这种争强好胜才是美国真正的民风,因为从来没有遭到过惨重损失,所以美国的承受能力异乎寻常的强大。何锐1直不愿意与同志们讨论这个思辨过程,因为何锐认为即便将5大湖抹为平地,美国还会继续战斗下去。
何锐又快速摸出根烟,仿佛救命般点燃抽了1口。虽然被认为是老烟枪,何锐自己对抽烟完全没特别感觉。只要是抽烟而不是吸毒,就只有不舒服与更不舒服之间的差别。现在何锐只是需要抽烟带来的刺激,既然何锐必然死在工作中,何锐也就不在乎抽烟把自己抽死的可能性。
“主席,我倒是希望美国南方能够成为黄雀。这样就可以终止战争了!”李润石的声音响起。
何锐只觉得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人生得1知己,其欢欣的感觉立刻冲淡了思考带来的痛苦。何锐掐灭了刚抽了1口的烟,“润石同志,你说说你的看法。”
李润石慢悠悠的说道:“我的看法还不完善,既然战争还得继续打下去,我们何不让美国上层感受到我们希望美国分裂的意图?”
何锐听出了李润石的迟疑,因为这种战略思考本身就牵扯太多方面的内容,哪怕是身为军委副主席的李润石也不具有这样的权限。
何锐很喜欢这样的战略坚定,却还是不太敢完全相信李润石。就试探道:“润石同志,如果是这样的做法,还有1种可能,那就是与美国总统罗斯福进行讨论。”
李润石当即表达了反对,“罗斯福并不是以1己之力发动的战争,所以他个人的意见已经不足以做出停止战争的决定。”
何锐这才对李润石放下了心。能够坚定这种看法的领导干部极少,文明党上层中加上何锐与李润石,1共有4个。分别是何锐、李润石、程若凡、胡秀山。胡秀山是完全从军事角度进行的分析,程若凡的坚定观点源自于他的理想主义情怀,因为程若凡会本能的将帝国主义国家的领导者归于没有心肝的坏蛋行列。这种激烈的情绪不对,分析方法也不科学。不过其结果倒是意外的正确。
据说肯尼迪恰好在危机前读过巴巴拉.坎奇曼所著的《8月的炮火》,这本叙述第1次世界大战的史书使他对谁都不情愿但谁都又添了1把火才糊里糊涂爆发的战争怀着高度的警惕。那书中有这样的故事:"在第1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前德国首相冯.比洛亲王对他的继任者说,“这种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回答是,“啊,要是我们能知道就好了。”
肯尼迪从史书中获得启迪,这对他妥善处理危机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反复向决策者们谈起这本书。在危机中他曾希望马上把这本书发给每1个舰艇的每1个海军军官,但他马上又想到"他们也许不会去看它。"
何锐知道1942年的美国精英们其实很厉害,除了专业能力之外,还有很高程度的文化。但是这批人的文化水平毕竟是美国水平,中国有几千年的历史可供借鉴,美国可没有。
想到这里,何锐问道:“润石同志看过那篇关于美国现在发动民众手段的报告么?”
李润石果断答道:“我1直在关注那些报告,越是看,就越是不认为美国会选择妥协。报告中讲述的很清楚,美国现在正在使用种族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宗教等手段激发美国民众从军的意志力。这些手段在美国上层看来,可以很好的完成他们的征兵目标,但是这些手段将让美国失去退出战争的空间。”
何锐也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畏惧政权如虎,处处俯首帖耳的美国红脖子们真正燃烧起自己的爱国心,他们可是连白宫都敢冲。当美国上层用尽手段煽动起这些红脖子们的战争热情,就更不用指望红脖子们会自己考虑起停止战争。何锐表达了赞赏,“我认同你的看法,让美国意识到我们试图分裂美国的工作,能否让你来负责?”
“我……好吧。”李润石答道。他其实是想将主要注意力放到印度那边,不过眼前的这件事情倒也不难,只是时间有点长而已。只要安排得当,李润石还是能将注意力放到印度那边。
何锐也觉得印度很重要,就笑道:“呵呵,放心,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紧急。我们现阶段还没有联系美国南方州的渠道。”
李润石也笑道:“也不知道美国识字率如何,如果美国的识字率真的有他们讲述的那么高,我们反倒容易直接对美国进行宣传。只要拿下太平洋后,在美国本土撒传单就可。”
说完,李润石向何锐说起他与钱德拉·鲍斯的会面。当时李润石考虑的是钱德拉·鲍斯对于未来印度的设想,反倒忘记了钱德勒·鲍斯本人的特色。
事后想来,钱德拉·鲍斯当时对于中方拆除达姆兵工厂的看法完全是农业社会的看法。
在李润石看来,达姆兵工厂的技术落后,生产效率很低。是维持这个破烂兵工厂只会影响中国向当地政府提供新式军工企业的项目,所以在李润石认为从经济角度,彻底拆除达姆兵工厂是1个经济问题。所以与当地政府谈妥了建设新兵工厂的合作意向后,立刻下令拆除达姆兵工厂。
钱德拉·鲍斯作为1个农业社会的精英,本能的认为拆毁可以运营的兵工厂是1种巨大的浪费。就如中国老农看到有人直接摧毁完全能够正常使用的家具,就会感叹“真造孽”1样。
工业国可就不这么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在1张干净的画布上绘制全新的画面可比在旧画上修修改改容易多了。
与何锐谈了这么1个看法后,李润石说起了他的看法,“我原本认为主席是为了避免印度作为1个统1国家对我们造成安全威胁,所以才要恢复印度地区的传统模式。经过钱德拉·鲍斯的会面后,我认为如钱德拉这样的革命者考虑的都是在英国留下的基础上发展,所以认为主席的看法是对的。印度地区只有恢复到传统模式,才能真正爆发出生命力。只想着维持1个旧模式的印度,必然会带给民众以巨大的痛苦。”
何锐连连点头。历史上太祖说“十天十夜都想不明白印度为什么搞我们”,其实这个理由很简单。印度是以英国继承人自居,人家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弱国。最糟糕的是,印度继承了英国的战略理念。中印爆发战争只是时间早晚,而不可能不爆发。
现在李润石可很清楚1个统1的印度会是啥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