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有平看何锐心情不错,也就想多聊一会儿。但有人敲门,开门后一位专门分配给何锐的医生走了进来。医生虽然只有30来岁,言语也非常客气,“总理,主席该休息了。”
听到这么强硬的话,吴有平知道自己大概是没办法让医生妥协。此时何锐撑着桌边站起来,吴有平下意识的走上前几步,就听何锐说道:“非洲人也是人,人类社会发展自然有其规律,生产力水平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发生激烈变化的阶段,社会文化就会为社会变化提供服务。所以,我不认为我们要过多干涉非洲的发展过程。”
说着,何锐缓步向书房门口走去。吴有平跟着何锐走向门口,心里面还是觉得机会难得,便答道:“现在不给非洲植入中国的因素,会不会让非洲在之后的发展中继续受到欧洲的影响。”
“非洲两千年前就开始受到罗马的影响,现在的非洲人中有几个知道罗马的?哪怕是在埃及,直到当年埃及与罗马关系的人能有几个?”何锐问道。
吴有平能读懂何锐的方法论,便说道:“我也认为非洲的经济发展,受教育普及后,人民就需要全新的历史教育。这种时候确立中国的影响,对我们未来的工作会比较有利。”
何锐摇摇头,“提起新中国,人民能立刻想到的是1924年中国再次完全统一。难道因为我们这些人当年当过满清的臣民,人民就认为我们和满清是一路人么?
非洲也一样,只要非洲人民承认了存在一个新非洲,并且真的在非洲的新时代中有着更好的生活,非洲的思想就有了自己的根。至于非洲未来发展,我们不用认为非洲的发展能够超越人类认识世界的基本规律。
赶走了殖民主义,建立起非洲本地的民族国家,并不等于非洲旧不会陷入内乱乃至于战乱。问题只在于非洲能否在一次次的动荡中学到什么。不悱不启,不愤不发。在那种时候,才会有非洲一部分人的真正反思,那时候才是我们向非洲提供解决他们当时问题方案的时机。”
“主席的思路……呵呵……太保守。”吴有平调侃道。
何锐在楼梯口停下,“呵呵,我本就是个保守主义,我说了不少次,同志们却不肯接受这么一个事实。不管同志们怎么看,我的想法都不变。最终吸引非洲人民的必然是我们提供的生活方式。”
吴有平知道何锐不会改变主意,便答道:“主席,我便告辞了。”
走到楼梯半层拐角处,吴有平抬头看了看何锐。就见何锐依旧站在楼梯口,吴有平抬手向何锐挥手道别,便走出了人民路7号的主席官邸。
回到车上,吴有平立刻让司机赶紧回国务院。既然何锐做了决定,吴有平就只能选择服从何锐的看法。因为吴有平的看法也不是代表大多数人的看法。
这种程度的分歧对现在的中国来说根本不算事。房地产政策的改变在很短时间内就增加了上百万套的销量。各个房地产公司大量修建的房屋更是将有些过剩的原材料产能变回到产能不足上。
现在黄河流域的沙子从黄河中采集,长江流域的则从洞庭湖这种水深不足的天然砂子沉淀场获得。水泥生产需要的大量石灰石等基础矿产对中国来说并不匮乏。
比较为难的原本是铁矿,但是这么巨大的需求所产生的缺口则意外的由澳大利亚西部铁矿产区得到了不少填充。为了每年从澳大利亚运回上亿吨铁矿石,连基础建设与产业布局都需要调整。
吴有平想到经济发展就感觉到压力很大,想维持这样庞大的内需就得获取巨大的资源。但是现阶段为了满足需求而催生出来了庞大产能终将过剩。那时候又该怎么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呢?
此时春节刚过,大量需求统计潮水般传向国务院各部委,吴有平回到办公室后继续开始看文件,很快就沉入这样的阅读和数据分析之中。中国现阶段最强的部分在于有了产业链的概念后,很多生产组织就可以进行颇为理性的调配。
吴有平很快就沉醉于这样的享受里。即便意识到现在的中国正快步走在通往世界霸主的道路上,但是亲自通过数据来感受这种发展,令吴有平相当沉迷。吴有平现阶段实际上已经半退休,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来享受自己的梦想逐渐变成现实的畅快。
李润石就没有这样的余暇。他听过关于吴有平向非洲注入中国文化基因的看法,当时就认为这想法的确抓住了相当一部分内容的问题,但是太过于一厢情愿。
想到这样的建议大概不可能被何锐接受,李润石也就不当回事。而李润石所考虑的内容恰好是非洲的战役。如果战争打到1945年,李润石觉得欧美肯定完蛋了。但是现在不过是1944年开始,真正的一系列大决战刚即将开始。该如何提升世界人民解放军,这就是李润石和军委需要考虑的问题。
此时的北非战场上,英国后勤承受着空前的压力。中英在北非的天空中进行了大规模交战。双方都损失了大量战斗机,丘吉尔内阁此时接到北非战区司令官蒙哥马利请求更多战斗机的恳请。
英国国内航空业已经算是连轴转,但英国一方面要维持在加拿大的战争,还要维持在北非的战争,当下的英国飞机制造企业已经用尽了所有力量提升生产,却还是没办法如愿以偿。
丘吉尔放下了文件,思考着当下该从哪里弄到粮食来平息英国国内的物资匮乏。英国本土的粮食产量并不足以保证英国的民众需要。现在的英国要么去美国买粮食,要么就得从法国买粮食。在殖民地基本丢光的当下,英国已经完全没办法从殖民地获得足够的支持了。
光是苦思冥想也没办法,丘吉尔叫来农业大臣,询问他是否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农业大臣愁眉苦脸,却居然回答了丘吉尔的问题,“首相,现阶段我们需要增加从爱尔兰购买粮食的价格,确保通过看不见的手来获得更多粮食。”
丘吉尔知道农业大臣为什么如此愁眉苦脸。1845年到1850年,英国在爱尔兰搞出了大饥荒。那时候的爱尔兰因为土豆的种植,使得人口暴增,拥有600万人口。
一场连续5年的爱尔兰大饥荒下来,爱尔兰饿死了100万人口,还有100万人口移民海外,硬是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那时候英国就高举着自由贸易的大旗,现在搞自由贸易,通过更高的粮食收购价格从爱尔兰买粮食,丘吉尔觉得还需要更完备的准备。
结束了与农业部大臣的交谈后,丘吉尔又叫来殖民部部长。虽然爱尔兰已经建立了地方议会,实际上已经与独立差不多。但是为了英国人民能够活下去,丘吉尔并不介意很多事情。
或许是感受到了丘吉尔的心态,殖民部长提出了两个方面,“首相,要么我们得增加运粮队的安全保护,需要他们带着机枪前往爱尔兰收购粮食。要么就直接在爱尔兰驻军,并且加大在北爱尔兰的人口迁入,让这些新迁入的人口能够确保粮食购买的需求。”
殖民部长曾经受命管理着面积数十倍于英国本土的殖民地,虽然现在的英国殖民地已经快速缩水,能够直接控制的殖民地只剩下英国本土以及加拿大,总面积大概是700万平方公里。从数字上看,这个面积的确是世界大国。但是从地理分布上看,加拿大真正的粮食产区都集中在美加边境靠着美国边境100公里以内的狭长地区。这里有30%已经陷入战争中。
与之相比,6万多平方公里的爱尔兰反倒是一个能够为英国提供更多粮食的地区。
“您认为带着机关枪就可以解决爱尔兰?”丘吉尔问。
殖民大臣点点头,“首相先生,我认为将大量移民迁入北爱尔兰,是最合适的做法。”
经过一番商议,英国内阁最终决定执行在北爱尔兰地区加大人口移动的方案。这是2月27日的事情。
3月1日,爱尔兰当地报纸就已经开始连篇累牍的宣布,“继1945年后的第100年,英国又准备制造一场新的爱尔兰粮食危机。”
“北爱尔兰本就是爱尔兰的国土,我们决不能让那帮改信英国国教的叛徒们和英国人再次勾结。”
3月2日,好几个在爱尔兰不同地区的大地主都遭到了恐吓性攻击。运气好的大地主大粮商们有保镖保护,并没有受到人身伤害。却也有运气不好的,遭到了殴打乃至于行刺。
还有一位拥有英国爵位的爱尔兰大地主的经历最离谱。这位大地主手里有一匹纯血统的母马,当这位大地主接到了威胁他不得向英国提供粮食的威胁信后,这位大地主立刻选择加强了住宅安全防护。
但是3月6日那天早晨,大地主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心爱的母马的马头耷拉在床脚处。大地主很是不解,自己的马怎么跑来自己卧室中睡觉。
披着睡衣走过去,大地主立刻尖叫起来。他的大床设计比较老式,床脚设有靠背木板。而马头在靠背木板另外一边,因为视线被挡住,所以看不到马头是从脖子根部斩断的。连带着马头与马脖子的这一大块,被插在一个带底座的长钢钎子上。
听到大地主的尖叫,女仆很快就推门进来。看到了满地的鲜血,斩断的马头,以及正在惊恐大叫的主人。女仆一声尖叫就从房门处逃开,向着一楼的管家房间冲去。等女仆到了管家门口,房门打开了。女仆一声呼喊:“快去救老爷”。就因为过于激动,直接晕倒在管家面前。
当天,这位爱尔兰大地主就离开了在爱尔兰的大宅子,逃进了北爱尔兰的住处,并且请英国警方对他提供全方位的安全保护。
英国警方立刻认为进行这种恐怖行动的必然是爱尔兰新芬党。爱尔兰新芬党由亚瑟·格里菲思在1905年建立,主张建立一个涵盖整个爱尔兰岛的爱尔兰共和国。
这种很惯性化的想法却很准确,这次恐怖行动的确是爱尔兰新芬党发动并且执行的。得知这位大地主逃到了北爱尔兰,爱尔兰新芬党内部会议上的众人非常开心。
1916年,新芬党参与反英的复活节起义,遭到英国的残酷镇压,有15位领导人被处死。但是,在1917年2月选举时,新芬党在罗斯康选举中,获得胜利。复活节起义的参与者e·de勒拉(亦可称德·瓦勒拉)出任主席,格里菲思为副主席。1918年12月,在英国议会选举中,新芬党取得空前胜利,在103个议席中,取得73席。1919年1月,当选为英国议会议员的新芬党人,拒绝前往英国,在都柏林组成爱尔兰国民议会。接着宣布成立爱尔兰共和国,建立各级政权,组建武装“爱尔兰共和军”。英国拒绝承爱尔兰共和国,于是,爆发反英游击战(1919~1921)。在此期间,爱尔兰出现两个政权。一个是英国的殖民政权,一个是新芬党领导的革命政权。前者日益瘫痪,后者威望日增。
1921年12月,英国同爱尔兰签订条约,允许爱尔兰南部26郡成立“自由邦”,享有自治权,北部6郡划归英国,即北爱尔兰。1922年,爱尔兰共和军因反对把爱尔兰分割成南北两部分的《英爱条约》而遭到镇压。
1937年爱尔兰独立后,北爱尔兰仍处于英国的统治下。爱尔兰共和军宣布继续为实现南北统一而斗争,并实行暴力活动。
此时的新芬党已经分裂了。大部分人在获得实质独立之前是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但是在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独立后,就不再愿意继续用生命为代价去赢得更多。随着新芬党的分裂,主张坚持整个爱尔兰都独立的新芬党迅速成为少数派。
此次的会议上,众人都在称赞以瓦列为首的年轻同志起到的作用。瓦列等人谦逊的接受了同志们的称赞。这种做法其实不太像是爱尔兰人,但瓦列等数百名新芬党的年轻人在14、5岁的时候就前往中国留学,迄今为止已经留学8年以上。哪怕是单纯的熏陶,他们也在很多地方接受了中国文化。
瓦列认为斗争是要讲技巧的。新芬党派遣数百名爱尔兰青年到中国留学,目的是让他们到中国学习斗争技巧,回来为爱尔兰独立而奋斗。
如果瓦列等人让这些老前辈们认为瓦列他们回来后居然开始夺权,对于爱尔兰独立运动完全没有好处。此时,谦逊无疑是降低不信任感的最好表现方式。
等老前辈们称赞完毕,开始有人询问瓦列为什么一定要放过这个爱尔兰大地主,瓦列这才开口说道:“如果我们杀了他,并不能减少这人将粮食运往英国的数量。而且英国肯定会因为我们的杀人而派兵前来大规模抓捕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现在就杀了这人,其他地主们就会认为没有可能与我们进行谈判,从而全面倒向英国。”
“难道我们不杀人,这些人就不可能倒向英国了么?”有老前辈问道。
瓦列摇摇头,“那些人现阶段倒向英国,是为了维护他们赚钱的利润。而不是为了活下去而与英国合作。一旦我们杀人,矛盾的性质就变了。”
新芬党老前辈们听着这话,虽然也有一点点能理解的感觉,但是在感情上却没办法理解。自从新芬党分裂后,不少坚定要解放整个爱尔兰的忠贞新芬党党人被抓。很难说其中没有这些爱尔兰本地地主们的告密。
瓦列在杭州政法大学学习的时候主攻法律系。这个学校的法律系的确教法律,至于法律内容占比到底有多少,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将政治斗争,军事斗争,革命斗争也看做法律专业基础的话,瓦列和不少爱尔兰同学们的基础知识那是相当扎实。
充分利用在中国学到的法律专业的基础能力,采取买通、拉拢、威胁等手段使得相当一部分庄园内的成员选择支持或者缄默,之后制定了完备计划,并且通过投放调制好的药物等手段让一些关键位置的没有被收买的人员陷入沉睡,从而完成了需要发出很大动静才能完成的工作,并且没有“惊醒”任何人。
这次行动大获成功,让瓦列坚定了一种看法。虽然自己人并不怎么忠贞,对手其实也差不多。只要能够理解对手的利益所在,自己行事有底线,就可以通过很多手段,与对手阵营中的一部分达成妥协。
按照中国的话,那就是“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之士也。”
瓦列并没有显摆自己接受到的教育,他继续说道:“我们现阶段得到了两个保证,中国将支持整个爱尔兰岛统一称为一个国家。中国将通过海运向我们提供武器装备。我认为有了这两个保证后,就可以加强爱尔兰共和军的装备,从而让爱尔兰共和军能够与英国军队打一打游击战。而且通过打击英国军队,对与爱尔兰本地的不坚定分子形成威慑。”
听到瓦列开口就要找英国军队打,哪怕是新芬党内的坚定分子的内心也有些动摇。爱尔兰岛并不大,如果现在打起来,大家活下来的机会并不大。
不过身为坚定派,这些前辈们嘴上并没有说出任何令人泄气的话。
瓦列继续说道:“我们将很快到乡村去,一方面宣传英国将加大对爱尔兰的农产品进行掠夺的消息,一方面开始进行军事斗争的准备。我们很久没回来爱尔兰,还得请执委会向我们提供向导等帮助。”
执委会成员听到这群年轻人一上来就要承担这么艰苦的工作,心中的一些不快烟消云散,他们立刻表示,“我们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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