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都去了餐厅吃饭。
地点是季延礼预定的, 吃饭中途，何彦琛也大概讲清楚了他视角下的问题。
没有和她闺蜜谈过恋爱。
游戏也是被他那个朋友撺掇去玩的，根本不知道其他事情。
说这儿的时候, 何彦琛忍不住表情复杂的看了眼阮玲。
后者心虚的头都不敢抬。
吃过饭, 沈青时陪阮玲出来, 叫了出租车：“我晚上去阮玲家里住。”
季延礼微微一顿：“去她家？”
沈青时点头：“早就和她说好了，明天我直接从她家去公司。”
阮玲小心的看了眼季延礼。
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顿饭季总请客，她没好意思提这个。
沈青时朝他挥挥手：“玩偶你带回家, 明天见。”
出租车很快就接了两个人离开。
何彦琛轻咳一声, 忍住笑：“季哥…要不要去哪里喝酒？这附近有家酒吧还不错。”
太惨了。
作为嫂子, 沈青时明显是他季哥招架不住的那种独立性格。
季延礼穿着偏成熟, 手里却拎着两只玩偶, 惹来不少注视。
他瞥了眼何彦琛，笑的和气：“不了, 我把两只玩偶带回家, 还有两只猫等着。”
“虽然你也要少去这种地方，”季延礼笑道, “不过既然单身，好好享受也没什么, 是不是？”
“本来在线上发展的对象，看起来境遇也有点艰难。”
何彦琛的神情僵硬, 识趣的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季哥。”
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他还是有数的。
而季延礼，显然就不属于好说话的那一类。
*
沈青时陪阮玲住了一宿，隔天才去上班。
他们最近的工作不少, 少了李妍，团队也很快就补充来新人。
而李妍做完交接之后就彻底离职了，新人也很快就融入了集体中。
整整一个多月，沈青时都在忙碌中，甚至有更忙的趋势。
好不容易结束一阶段的工作，她刚进办公室，她就看到其他同事们都凑在一起。
见到她过来，其他人也招呼她过去听八卦——
鸿途彻底撑不下去，传言已经在换新老板了。
“是和我们合作的星程娱乐对接方吃饭的时候说的，可信度应该挺高。”
同事八卦道：“据说正在抛售股份，在找有没有人愿意接手。”
“就算接手也和我们没关系，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要爆单吧…”
“都放弃撑下去了，客户全部流失，我们肯定能拉不少客户过来。”
沈青时听了一耳朵，没有参与讨论。
她对这个结果，并不能说很意外，或者说，也在预料之中。
阮玲也听完了八卦，唏嘘的摇摇头：“真没想到…之前工作时候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纵然根基不倒，换新老板后也还能再做下去，但是必然不会是“鸿途”了。
毕竟是毕业就待着的地方，阮玲还是有点感慨。
不过她看了眼沈青时，却见对方也没有说话，反而像是微微在出神。
“青时？”
沈青时回过神，调整好情绪：“嗯，不想这些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还多。”
阮玲瞥着她的神色，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对此有什么反应呢。”
之前也聊过老东家，沈青时的态度就很冷静。
同样是毕业后就待在那里，遇到过贵人也遇过恶人，阮玲就觉得没有她冷静。
沈青时失笑：“我不是在想这个。不过也确实有一点感慨，只有一点。”
阮玲由衷道：“这对你来说就很难得的事情了。”
“不说这个，我现在一想到一会儿可能会碰到老板我就想死，我昨天连夜把游戏删了，再也不愿登录。”
先是误会又是线上加好友，阮玲只恨不得跳槽表示决心。
沈青时神色没有变化，其实她想的也不是之前呆的公司。
她确实对过往不太喜欢留念和追忆，沈青时觉得，这是没有必要的。
可提起这个公司时，她想的是季延礼。
又想起对方刚才发消息，问她家里的饺子没有了，晚上再包一点。
【延礼：】你现在包的也很好了，晚上也不能用工作当借口逃离劳动。
【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她第一次包饺子，就是季延礼教会的。
沈青时只是突然意识到，她有许多习惯被不知不觉的养成了。
包饺子不过是其中一例。
去游戏厅，习惯茶几上总有温好的水，还有成双的抱枕。
包括感情很好，整日都腻在一块的两只猫，也很难想象它们不在一起是什么样子。
去年过年时，她曾经问过季延礼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我学包饺子？我不学也没什么。”
当时男人笑意不变，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也没多在意。
而直到此时此刻，又一年结束又开始。
她才终于理解这个问题的答案。
比起感情更容易回忆和让人留念的，其实是“学习”，或者说“习惯”。
在这方面，季延礼无疑做到了极致。
“我发现你总是在套路我。”
晚上下班回家，他们去超市，沈青时突然开口。
季延礼拿了两包薯片放进购物车：“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尝尝青柠味的薯片吗？”
“……”
算了。
沈青时放弃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连订婚都结束了，她也不可能再为这点小事翻旧账。
“想尝。小胖最近的减肥效果怎么样了？去诊所看过之后。”
提到这个，季延礼也顿了下：“今天带它去看过，有成效，但是不明显。”
趁着过年短暂的休假，他们给两只猫都做了体检。
小黑没什么问题，身姿矫健，甚至很健康。
但是小胖就被医生郑重宣布要减肥了，最好有效的多运动。
沈青时不得不在百忙中抽空监督她的猫（季延礼坚持这么说）减肥，季延礼自己也在帮忙。
沈青时：“…那还是要分开喂，家里再换点新的猫玩具吧。”
为难一只胖乎乎的小猫咪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为了大橘的健康，哪怕它都躺倒撒娇了，也没办法喂它吃的。
季延礼对此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再试试吧，我查过资料，还有一些办法。”
面对猫，不能打不能骂，耍手段也没用。
哪怕是季总，也难得感到一种无可奈何。
沈青时看了他一眼，反而笑出声：“我很少见到你这种样子。”
季延礼的表情有些无奈：“这并不比处理一桩并购案简单，青时。”
两只猫的爹妈对视一眼，又没忍住一起笑起来。
都是在自己的行业能力很强的人，却依旧没有办法。
想想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季延礼耸耸肩：“就当是提前体会养孩子的感受了。”
沈青时一顿，摇摇头：“太早了，有猫就足够了。”
她可完全没有养孩子的想法。
这种词汇太陌生，哪怕她马上也二十八岁了。
季延礼顿了顿：“你不喜欢小孩？”
沈青时：“…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别的。”
实话说，这属于一个她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她自己的家庭教育都不怎么样，沈青时很难相信自己能教育好孩子。
不过她不想和季延礼说这个。
她转开话题：“如果你来生，我肯定愿意养。”
季延礼半点都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这样做，但是这显然不可能，我只能保证照顾好你。”
“真遗憾，想要借着孩子加深联系都不能做到。”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什么样可怕的话吗？
沈青时：“…打住，不提这个话题。”
买完东西，他们往家里走去，沈青时还在和季延礼商量怎么给大橘减肥。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有点费力的腾出手，拿出来。
看见上面的名字，沈青时顿了下，才接通：“喂？阿姨。”
打电话来的是李继红。
从上次争吵后，沈青时就没有主动联系过。
甚至过年也只是客气的打了一通电话，她没有上门。
李继红的语气也有些尴尬：“那个，青时啊…我打电话，是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
沈青时换了一只手接电话，神情未变：“您说。”
隔着听筒，李继红也有些支吾：“你爸爸有个小手术，需要去医院做，大概要个半个月。”
“阿姨一个人照顾他也吃不消，你能不能…”
李继红的语气格外小心。
她半遮半掩，私心里却并不觉得会被拒绝。
就是一点小事而已，后来沈青时也没闹了，还逢年过节正常的客气说话…
总归是亲父女，不可能真的狠下心。
沈青时打断她：“我知道了，我抽空会去看望的，谢谢阿姨。”
李继红没说完的同情牌一下子全都噎住了。
“阿姨的意思是呢，你看能不能请几天假，来照顾你爸爸？”
李继红这次也没再试图委婉点：“都是阿姨一个人，恐怕有些忙不过来。”
这通电话打过来之前，是得到沈父默许的。
后来房子也正常的转到沈哲名下，沈青时和沈露露都没有再闹。
听对面没说话，李继红又忙说：“你要是忙不过来，不来也没事的，只是想着有个人搭把手更好。”
“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不会真的是工地搬砖的吧？”
李继红玩笑道：“要是工地搬砖，我倒是能和你爸爸做主请他来搭把手，工资这方面肯定不会少算。”
“……”
“你们恐怕请不起他，”沈青时顿了下，“我工作也很忙，抽不出身。”
“沈哲现在不是还在假期吗？你或许应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