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辰再次回到了楼上,只不过他这次直接朝着那几个漏水房间的方向走。
殷红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殷辰,你之前说‘时机未到’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听起来就很有内味。
“想听解释?”
“想想想。”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
殷辰又看了殷红一眼,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
“还有什么就一起问。”
他看出殷红应该不止有这个问题。
殷红讪笑了一下:“不是说知道太多不好吗?”
“这还没到那种程度。”
“就刚才那个问题,还有就是,”殷红迟疑片刻,又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然是发现有问题然后赶回来的。”
殷辰这话说完后已经是站在了其中一件有异的房间门前,殷红则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独自来这里时遇到的事情,她还犹豫着该不该把这情况说出来,殷辰就先一步道:“那些都只是唬人的。”
“我说了,时机未到,那在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纸老虎。”
殷辰直接伸手搭在门把上要开门,房间却像是被上锁了一样微丝不动。
他垂眸看着那门把,似乎是轻笑了声,觉得有些无趣了。
“就这种把戏。”
他将手收了回来,接着右手成掌猛地往门上一拍。
那房门明显的震动了一下,奇异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任何的声响。
殷辰再次收回手时,面对的就是自动敞开的门,以及扑面而来的潮意。
殷红:“哇,这……”
实在是太湿了,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了桑拿房一样,只不过桑拿房里的是热气,这边的则是让人不住打哆嗦的湿冷气息。
殷辰面不改色的走进去,环视一圈之后,拿出了一面破碎的镜子,放到了床头前的梳妆台上。
殷红没有跟进去,站在门边看,光是站在这就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看见那镜子内心顿时产生了疑惑。
不过她也没有立即询问,而是耐心的等殷辰出来。
殷辰除了将镜子放下之外也没做别的事情就径直走了出来,同时也将房门再一次的关上了。
“那镜子,是我在委托人的家里发现的。”
他道。
对其他人他觉得没必要解释那么多,殷红是他姐,想要知道详细情况的话倒可以说一说。
殷辰这次的委托人要解决只是小事,他过去看了几眼,随后便发现这镜子的异样。
他提出将这面镜子带走,委托人虽感到诧异却也没有拒绝,他觉得这不过是面镜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也能说是古董,但这镜子碎成这样也没有价值了。
“她的奶奶,是这里的房东。”
殷辰道。
“镜子是她从这里带过去的。”
至于说为什么要特意拿走一面破碎的镜子,委托人表示她拿走的时候这面镜子还是完好的,后来有一天突然就碎了,碎得彻彻底底,她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殷辰;“那是个封印。”
现在已经摇摇欲坠。
“封印着的大概是个,”殷辰思索了一下,“大概是个恶魔。”
他的语气不带起伏:“将你们困在这里,应该是想为封印破除后恢复力量做准备吧。”
期间的一些灵异活动是为了击溃他们的心理,让他们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跟杀鸡先放血差不多的道理。
殷红觉得他的话说得分外轻松,仿佛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大概率,外头的雷雨还有被屏蔽的信号,包括刚才的门,对殷辰来说都不成问题。
事实上,殷辰在刚才走过来的路上想过要不要自己手动把那恶魔直接从封印里拉出来,直接解决了省事还不浪费时间,可是他转念又一想,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不能跟邬佟久待了?
噢,那还有点用。
“那、那这里怎么会有恶魔?封印又是为什么……”
“时间到了,自然就破了,”殷辰道,“这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封印方法。”
“被压制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的。”
“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恶魔,我问过了。”
“问谁?”
“外头的人。”
“……”
殷红也不用再继续问“外头”指的是哪个“外头”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电闪雷鸣还有被狂风吹得不停摇晃的树,那黑漆漆的树林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根本不敢再细想。
殷辰:“挺无聊的故事,不过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
殷辰说完后却是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打算,毕竟他觉得那个故事真的无趣得很。
不过也是些情爱相关的事情,或怨或恨,爱而不得。
这栋宅子年代久远,主人非富即贵,旁边的独栋小楼表面上是让下人居住,可实际上在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妻,妾室,情妇,这里曾经生活着什么样的人已不重要,那些黑暗脏污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一干二净,可生时诸多怨怼,死后并不一定会随着**的腐朽而消散。
能够确定的是有谁召唤出个恶魔,或许是许下了愿望,付出了代价,之后又不知通过何种方式将恶魔封印到了镜子里,然后便是现在。
殷辰没有办法理解那些感情。
从小他就是旁人眼中的“怪胎”,并且因为生而俱来的一些天赋,与周围格格不入。
连他的父母都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除了婆婆以外,跟他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也只有殷红罢了。
殷红犹豫了一下:“那、那说是要等的话,具体是要等多久?”
“一天,”殷辰道,“不会太耽误你的工作,进度影响应当也不大。”
顿了顿,他又补充着说了一句:“如果下面那群人还有心情继续好好干活的话。”
殷红:“……”
恐怕有些难。
在经历了全息超真实恐怖体验之后。
莫不是待都不想待。
不过那些都是之后的事情,现在只要不出其他的问题就已经很好了。
殷辰下了楼,没有见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便找人问:“邬佟在哪里?”
“啊,啊?邬佟?”
那人在被殷辰叫住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无法与那双黑色的眸子对视,那是一种近乎惊慌的感觉。
“他,邬佟他跟贺哥上楼了,可、可能是休息了吧。”
邬佟跟贺正青上了楼?
殷辰的脸上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现在眼神沉了下来,周身顿时弥漫着低气压。
他有了猜想,觉得自己可能会看见贺正青跟邬佟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那让他感觉很糟糕。
“哪个房间?”
“转角处的那一间吧,除了漏水不能用的,空着的房间也就只有那了。”
殷辰直接转身就往回走,大步流星的上楼。
他在房门前站定,刚要直接推门进去又忽地顿住,抬手敲门。
“邬佟?”他唤道,“你睡了吗?”
没人回应。
殷辰又敲了两下,发现里头还是没有反应后眉头微皱,这回一下就将房门推开。
床铺的被子被动过,留下了痕迹,可是却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
……
贺正青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要去卫生间而已,洗了把脸,随后貌似是看见自己的脸上沾上了什么东西。
他将脸靠近镜子想要看得清楚一些,接着顿了一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一根头发。
黑色的长发,这种长度的,别说是他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有。
贺正青盯着那根头发看了一会儿,随后又看向镜子,看向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女人长着一张美丽的脸,身材婀娜多姿,像极了古时话本里的那些美女蛇。
她向贺正青靠近,本来距离就短,不过一会儿就贴上了贺正青的后背,往他的耳朵呵气,充满暗示性。
若只看外表的话,这毫无疑问是个吐气如兰的大美人。
那双手的指甲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此时正轻轻搭在了贺正青的胸膛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竟是从身后来到了面前,同时贺正青也注意到自己所处的地点发生了改变,从卫生间变了卧房,自己则躺在了床上。
烛光昏暗,房间里似乎是燃着香薰,闻上一口就让人觉得头昏脑涨意识不清。
女人的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裙,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到底什么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周围的场景变了,贺正青的神情却依旧没有丝毫波动,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将对方从头到脚的扫了一遍,没有欣赏也不带**,就只是在衡量跟打量。
女人能明显的觉察出这个青年的反应不对劲。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各个方面的反应统统都没有。
女人笑了一声:“先生。”
她的声音娇媚又轻柔。
“先生该不会是……不行吧?”
没有男人能够接受自己被说“不行”。
“先生应当是外头的名人吧?那些人都喜欢你这张冷漠的脸吗?”
贺正青:“营业的时候,还是会笑笑的。”
他居然在认真的回答问题,尽管语气平淡。
“至于上一个问题,他知道就好了。”
女人的表情一僵,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便又听见他道:“你之前,是怎么诱惑他的,也是这样?”
“摸哪了?是怎么碰他的?”
“你……!”
女人一下崩不住,她本来与贺正青几乎是胸膛贴胸膛,现在则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你有吻他吗?伸舌头了?”
“他是什么反应?有哭吗?怎样哭的?”
“你怎么回事……!”
贺正青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半响,笑了。
他的笑十分浅淡,目光幽深。
“这样啊,”他道,“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被我打断了,那时刚好觉得需要进去。”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女人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无法理解,平常人会是这种样子的吗?明明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她觉得这男人比自己更为怪异!
既然你情我愿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是……
她的身后顿时浮现出庞大且扭曲的黑影,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又听见贺正青开口。
“不要对他出手。”
“我说了,”他平静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墙壁上的挂画像是螺丝松动了一般直接往下坠,撞到了点燃的烛台。
室内猛然间变得一片黑暗,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贺正青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了,女人也已消失,他正靠墙坐在走廊上,身旁零星掉落着几块小碎片。
他看了一眼。
看起来像是镜子的碎片。
随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可能沾到的尘土,直接往回走。
他准备回房间跟心上人一起休息,可等他开门之后,却又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贺正青的指尖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
“邬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