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佟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头脑混乱, 可是面上却又没有显露出异样,就连封然问话都如实回答,有一种没法自己控制的感觉。
所以封然只是觉得他今天十分罕见的,变得老实又安静, 还无比坦率。
这让强行忍了三天的封然很高兴, 实际上, 从他听见了那个“好”字的时候, 他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了。
这么久了, 邬佟第一次没有拒绝自己。
他绝对是明白这背后的潜层意思的, 可他还是跟自己回家了。
刚关上门,邬佟的手机响了,可是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于是封然拿过来一看,发现是闫子安,眸色顿时就暗沉了下来。
他知道闫子安刚才出门去了, 猜测出现在对方找邬佟,可能是发现邬佟不在家。
当真是, 对闫子安的这个“好邻居”, 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嫉妒。
封然静静的感受着那丑恶的妒火在心中燃烧, 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邬佟,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邬佟状似迷茫的看着他,没有躲避。
于是他又笑了起来。
他将电话挂断,回复说自己要出门办事,接着又用自己的手机给闫子安发消息,继续安排对方到学校去继续课题的研究工作。
这样的做法真是阴险, 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接下来是接到信息的闫子安给他打了电话。
“教授, 这个课题的研究工作, 最近这么赶吗?”
封然对着电话那头温和的说话:“很抱歉,子安,我知道距离上个课题结束才刚过不久,你也应该很累了。”
“只是我希望你能在这一年多做出一些成果,再坚持一下吧。”
他将头靠近了身旁的人,亲昵的贴着邬佟的脸,感受着那温热的温度。
此时邬佟离封然拿着的手机极近,只要一偏头,或许他的呼吸声就能被闫子安听见。
“我明白的,教授,”闫子安道,“我……行,我现在就去。”
封然甚至对他说了“加油”,让他有什么不懂的之后来问自己。
至于为什么是“之后”,那是因为,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封然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便看着邬佟的手机又收到了闫子安发来的信息。
[冬冬,我学校有些事要忙,你在外面自己小心。]
跟上次简直一模一样。
封然看完后就将手机关机,扔到了一边。
邬佟坐在沙发上,而他跪在了邬佟的身前,手搭在了邬佟的膝盖上。
他轻声说:“冬冬,我是一只坏狗了。”
说完,他却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漂亮的男人去拿来了几个项圈,问邬佟喜欢哪一个。
邬佟垂眸,指了一个。
“这个吧。”他道,语气很淡。
然后他身前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兴奋起来了,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几乎是如愿以偿的戴上,看着锁链的那一头被握在他的手里,从下往上的仰视他,眼神着迷,爱极了。
邬佟后来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被封然带着,被教写作业。
怎么握笔才能顺利出水,流畅的在纸张上留下书写的痕迹,并且封然的家里还有很多他只是知道一些,又或者是压根没听说过的文具,封然非常耐心,手把手慢慢的教,还十分亲切的让邬佟在自己身上试色。
邬佟抖着手,显然那些文具都十分显色,一条条殷红色的痕迹落下,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封然教他写了几道练习题,然后就开始自己写最重要的试卷。
那试卷上最重要的填空格很小,必须要精准的让笔尖落在那个区域,他担心邬佟会累,便让他坐着。
不愧是教授,答题技巧完全挑不出错,邬佟觉得他每个得分点都拿到了。
可能是湿度太高,又或者是这笔出了太多水,试卷都潮了,湿哒哒的。
这学习强度也高,太过刺激,顶得要命,邬佟觉得头晕脑胀,都快要学哭了。
他后来是真的哭了,泪水糊了一脸,他怕了,真的不想再学习了。
封然是个好老师,没有责怪他,而是温柔的鼓励他,舔走了他脸上的泪水。
封然开始批改,然而他自己做的,又哪里能有错的地方,怎么样都是对的,答题技巧好得令邬佟想要往外爬。
可能是学得太累使不出力气了,他爬都爬不动,累得只能断断续续的喘气。
手里还牵着锁链,下意识的拉也只能是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报复性的发狠一样的抓绕只会让其更加兴奋,学习兴致更浓。
没招了。
学习强度这么大,邬佟一度怀疑自己要废。
可是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是亮的,自己还是好的。
他坐在床上发懵。
都不知道是学得晕过去了封然把他抱进来的,还是说为了学得顺心干脆就到床上来了。
最关键的是,邬佟现在有点想死。
他抓着手腕上的木珠,却觉得自己昨天像是中邪了。
是的,昨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只看天色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离谱,就他妈离谱。
邬佟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喜欢学习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封然过来他家一起探讨各种解题方法。
封然的解题思路还贼多,都玩出花了。
他如今头脑一片混乱,压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面对封然。
这种心态还跟上一次跟纪永年修水管时不一样。
打个比方,封然就像是盘丝洞前的蜘蛛精,一直在诱惑他,可是他一直很是坚定,如今莫名其妙掉网里了,这还怎么说自己是心无旁骛的要去西天取经??
别管这个比喻烂不烂,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邬佟狠狠的锤了一把底下的床。
还没等他整理好思绪,也许是听见了动静,穿着围裙的封然推门进来。
邬佟见到围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围裙底下看,发现是好好的穿着衣服了,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反应,脸色微变。
封然没有瞧见,只是温柔的问:“冬冬起来了?”
“要喝水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幅模样,活像是个贤妻良母。
见邬佟没有反应,他又走过来,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邬佟的,问道:“还好吗?”
邬佟的确是很好。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他妈的明明应该是事后却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而此时听着封然的话,他又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学习的时候这人也是用这种语气这么问他的,可是不管他答了什么压根就没停。
……不,或者说,按照封然的性子,自己要是坚持要求停下的话,封然是不会不遵从的,可他自己那个时候分明……
所以邬佟觉得自己现在没脸了。
他越是回想越是想把头埋起来。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会控制不住的就变得这么主动?!
还不像是单纯的中了药,能动作能说话,甚至还是符合逻辑的,封然一点没觉得他有什么异样。
总之结果就是,这是他主动的,不能跟封然说后悔,不然这跟拔x无情有什么两样,本来就被迫接受渣男“剧本”,现在还要继续渣得往下掉渣?
……虽然他是在下面学习的那一个。
邬佟简直有苦说不出,没法跟封然解释。
“还、还好。”
他姑且是回了封然一句,然后往后拉开了些许距离。
现在封然的气息一靠近他就感觉自己的腿有点颤。
说着,他又瞄到了封然脖子上的绷带,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候又是眼前一黑。
这种天气,封然却穿着长袖的衬衫,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看着十分有禁欲气息,只是邬佟却知道他身上都是些什么痕迹,尤其是背。
邬佟想想就觉得自己要晕,可封然一点没感觉疼,神色如常。
经过昨天那一段,彻底知晓封然隐藏的那一面到底有多深之后,便明白这人不仅不觉得疼,或许还在忍。
每次动作都会有所牵扯,还跟衣服有摩擦,只能是忍耐着进行日常的工作,或许还要站在讲台上温柔的给底下几百个学生讲课。
忍着那细细麻麻的电流遍布全身,表面上却一切如常,不动声色。
邬佟感觉头皮发麻。
封然因为眼前人那向后躲避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察觉出邬佟好像变得跟昨天不一样了。
昨天那样坦率,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把心脏都挖出来给他,现在则又变回了昨天之前的样子。
他还是爱他的,只是不知道邬佟为什么会这样,变得这样快。
邬佟昨天给的“甜头”可太多了,让他晕头转向的,理智全失。
封然想着,自己或许应该满足了。
可他又不会满足的,心中欲壑难填,他只会贪婪的想要更多。
啊,或许他不是合格的。
若是合格,那就只会乖乖的待在一边等待,也不会做出可能会令邬佟讨厌的事情。
封然注意到邬佟看向了自己脖子上的绷带。
他笑,抬手摸了摸。
“上头有齿痕,遮一遮。”
其实他并不想遮,可是若真暴露出来,又会迎来很多的麻烦。
他心中惋惜,巴不得这个齿痕永远都不会好。
齿痕是谁留下的,邬佟自然知道。
他甚至知道那个齿痕很深,甚至渗出了血。
然后封教授就抱紧了他,在他的试卷上打了个一百分。
文具里没有笔套。
白色的一百分批得很大,试卷几乎写不下。
邬佟想失忆。
那边封然蹲在床边看他,拉着他的手:“要不要吃点东西?正好吃午饭,我炖了鱼汤。”
邬佟看不得他的眼神,一看就感觉自己心在颤。
心虚愧疚等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杂在了一起。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一个,没有办法理直气壮。
不知怎的,邬佟被封然哄得迷迷糊糊的就坐在了饭桌上开始吃饭,然后才忽地想起这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想起闫子安,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
“我手机呢?!”
“怎么了?”
邬佟被封然一看,又只能是强行平静下来。
“我想看看我手机有没有人来找我。”
怎料封然直接道:“闫子安是吧?”
邬佟:“……对。”
封然慢条斯理的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不急,他忙着。”
“……什么?”
邬佟看着封然的表情,想到闫子安不会又被喊去学校了吧。
这都几次了。
问题是事关学习,理由非常合理,也挑不出错处。
……不,他不想再提学习了。
总之封然这操作邬佟甚至不能去反对,因为他不想家里爆炸。
只能是心里对闫子安的亏欠感又增多了一分。
接着邬佟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很有问题。
这不就是典型的……那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