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优拗不过她,老老实实地过去扫码交钱,领到了三个圈,交给詹千蕊。
她见了,撅起圆乎乎的?嘴巴:“你怎么只买了三个?我只用三个圈,百分之?一万是套不到的!”
刚才?那个爸爸,可是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九个圈,才?在第八次的?时候套中。
自己第一次尝试,手上哪有准头啊?
宣优就是小气!
“不着急,你先试试。”宣优笑了笑。
“好吧。”詹千蕊闭上左眼,用右眼瞄准了半天。
几次都准备要扔出去了,最?后一刻又给她收了回来。
围观群众被她几次三番,要丢不丢的样子,弄得又无语又心焦。毕竟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
有个大叔,对詹千蕊吹了声口哨:“姑娘,你这个圈还丢的出去吗?”
旁人听了全在笑。
詹千蕊撇撇嘴,尴尬得挠了挠头。
——她怎么就丢不出去了?
脑子里如此想着,詹千蕊不由走了神,手比脑子快一步,竹圈被她丢了出去,轻轻落在铺了张布的?地面上。
别人丢圈丢不准,好歹还能碰到笼子。
她这一丢,完全是四不靠,孤零零一个竹圈子,掉在了笼子与笼子之?间的空隙中。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阵大笑,怎么听怎么是嘲笑。
詹千蕊有些郁闷,起了赶紧离开的?心思。走之前,必须要把手上的?圈丢完!
她比划瞄准,第二个圈也丢了出去。
很自然的,套不准但是碰到了个笼子,算是套到了三分?之?一。然而,这边的规定是,要把一个兔子笼,百分之?百完完全全套住,才?算成?功。
詹千蕊吐了口气,打算将最?后一个圈扔出去。
反正大多数人都是套不到的,她就当自己凑了个热闹,随便玩玩。
正准备要扔,被宣优拦住了。
她的纤纤玉手,按在了詹千蕊的?竹圈上:“你喜欢哪只小兔子。”
詹千蕊翻了个白眼,好像她说想要哪只,宣优就能套到哪只一样。
于是,她随心所欲地往最?远处一指:“就那个吧。”
宣优笑了起来,双眼亮亮的:“你喜欢小灰兔啊。”
詹千蕊指向的?地方,有一只灰溜溜的?小兔子。两只前爪搭在笼门,黑玉样的眼睛眯着向下垂,耳朵呈飞机耳状,看着垂头丧气。
宣优将长发拢了拢,笑靥如花道:“灰头土脸的,跟你是有点像。”
——像个屁!
詹千蕊恨不得拿手上的?竹圈,狠狠地抽宣优的?屁股。
“我来吧。”宣优轻巧地从詹千蕊手中接过竹圈,有意无意地瞄准了一下。
总共几秒钟的?功夫,竹圈离开了宣优白皙纤细的?手指,稳稳地落在了一处,将小灰兔的?兔笼,罩了个彻彻底底。
周围人又爆发出一阵阵声音,这回是喝彩。
詹千蕊竖着耳朵,有意听了几嘴。三姑六婆都在夸这姑娘,不仅长得好看,手上的?准头也好。
她苦闷地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小脸皱成一个肉包子。
这边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在公众场所表达自己的?看法呢?一个两个活得太无所顾忌了!
其实,詹千蕊就是心里不平衡。
宣优从套圈老板的手里接过兔子笼,献宝一样交到詹千蕊的?手上:“给你!”
虽然她不爽宣优调侃自己灰头土脸,但是可可爱爱的小灰兔,詹千蕊非常喜欢。
她兴奋地摊开手,两只白里透红的掌心并在一起。
宣优笑得眉眼温和,将装着兔子的?笼子,摆在了她手上。
詹千蕊小心地捧着,与宣优肩并肩,离开了套圈的?摊位。
走在下午的?小镇,夏风卷着热浪,向人们席卷而来。
詹千蕊之?前玩得太开心了,没怎么察觉到热。现在,她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用手揪了揪衣襟。
停下脚步,她瞥着身旁,气定神闲的“神套手”:“宣优,我渴,还热。”
烈日将她的头发晒得发烫,詹千蕊嗓子快冒烟了,相当得惜字如金。
宣优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卖冰饮的?摊子。
她指给詹千蕊道:“走,我给你买甘蔗汁。”
刚一拿到手,詹千蕊就“咕嘟咕嘟”吸了好几大口,一半甘蔗汁须臾间下了肚。
她用吸管搅动着塑料杯里的?冰块,怏怏道:“我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
宣优一手拿着冰镇甘蔗汁,另一只提着兔子笼。她仰起头,望着太阳的方向,日头逐渐有了西落的趋势。
“我带你去个凉快的地方休息。”宣优转身,径直往前方走去。
她没有说要带她去哪,詹千蕊也没问,心思全在喝甘蔗汁上,跟着宣优穿过广场,走过两个路口,顺着一串石阶拾级而上。
广场后面,是一个建在小山包上的?公园。绿树成?荫,满眼的绿色,为炎炎夏日隔出了一片阴凉的?小天地。
小山比较矮,詹千蕊没来及抱怨,便走到了山顶。
四?下无人,环境清幽,风拂树叶后的余音,山中响过的?虫鸣,耳边都是自然的声音。
“过来坐。”宣优找了个长椅,放下甘蔗汁和兔笼,轻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詹千蕊慢悠悠地踱步过去,这才?发现从此处往下看,就是热闹非凡的广场。
身处幽寂,却能于山巅,观赏世间繁华。
她冲宣优挑了挑眉:“地方挑得不错。”
参差的树木,茂密的?枝叶,在她们的头顶,织起天然的凉棚。
詹千蕊坐下,望着山下的?景色,心旷神怡了不少:“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家,有空调的?甜品店休息。”
“甜品店有些没创意吧。”宣优撑着手肘,支着香腮:“我小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
詹千蕊一愣:“你现在的心情?不好吗?”
“算不上好。”宣优语气淡淡的?,看表情同样是淡淡的。
今天上坟,一家四口之间,很是微妙。宣优在墓园,没有称呼吴良为爸爸,只是用了个“他”字来代替。
祭拜完宣小宁,詹永德和童洁,竟然未提要去吴良的墓看看,而是像忘记了一般,放下所有花篮奠仪,随宣优出了墓园。
詹千蕊的?心思再单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闷不吭声地跟在后面,一起出来了。
“你……”她伸出手,试探地拉了拉宣优的?衣摆。
宣优侧过脸,一双桃花眼漾着清浅的?光,默默地注视着她。
詹千蕊声如蚊讷:“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和我说。”
她自己的?心情?,一样是沉重的?。
看到生母的?遗照,詹千蕊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从前,一直没有这般清晰的认知,自己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今天见到了宣小宁的?样子,詹千蕊忽然意识到了。
紧接着的?感受便是,她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
死了,烧成灰,安葬在墓穴之中。
终其一生,她再也不会与她相遇,再也不会体会到她的?温度。
还有,她血缘上的?生父。宣优,讳莫如深,连看一眼都不愿看的?男人。
“我该怎么和你说?”宣优微微笑着,居然是在反问她。
詹千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前的?宣优,不期然地有些不真?实。
她想起那晚,在恒州总公司,夜色下也只有她们二人。
宣优说:“蕊蕊,我愿意对着你傻。“
她还说:“你于我,终是不同的?。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詹千蕊定下心神:“你不是说过,我与你而言,是不同的?吗?”
她观察着宣优,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小变化:“既然如此,有什么是你不能和我说的?”
“有什么……?”宣优垂眸,低声呢喃。
这一刻,时间的流逝开始缓慢……
宣优直起上半身,缓缓向她靠去,有条不紊地拉近了她们的?距离。
虫鸣声渐远,詹千蕊面前竖起了阴影。她的嘴唇温柔地贴上她的肌肤,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亲吻:“比如,这个……”
宣优的?声音轻极了,詹千蕊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幻听。只觉脑海里掀起了广袤的?白光,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原始的?本能,宛如上紧了发条,对她作出了驱动。
詹千蕊想也没想,双臂环上了宣优的?脖颈,唇瓣横冲直撞般,往她的双唇碰去。
电光石火,分?明是碰撞,却又是如此柔软。
她们的?嘴巴,紧密地粘在一起,呼吸仿佛不需要了。
环境定格,万籁俱寂,时间停滞。
在短暂的?失神后,宣优反手拥住了她,轻轻吻起了她的嘴巴,在上下唇之?间来回吮吸。
詹千蕊被宣优亲得浑身发软,嘴唇从未如此敏感过。
她喘息着,嘴咧开了一条小缝,感觉到一个灵巧微凉的?舌尖,出其不意地窜了进来,卷着她自己的?,共同缠绵嬉戏。
这是她们的初吻。
从最先的?僵硬,到达现在的如鱼得水,真?正的耗时不过几十秒。接吻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本能,遇见了喜欢的另一半,天生便会。
她们亲了好久,好久……
久到嘴唇都要肿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望进对方的眸子,彼此眼中水雾弥漫,欲望在空中缠绕成?藤。
她们终是抗拒不过诱惑,再次难舍难分地亲在了一起。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滋味,舒服而新奇。詹千蕊找回了点自己的?理智,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充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323:43:02~2021-05-2423:5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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