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仁点点头,他本来就不是用来制毒的,他是打算自己回去吃,只是这里是兽谷,他不好把这事说出来,不然被人误以为他有唐门融毒能力就麻烦了。
肖仁看着那一个个白玉一样的果子,琢磨着,这玩意儿总比百草枯好吃吧?
两人在林子里边摘边吃,转了七八个果林,肖仁还用土元素做了个石质大背筐背在身后,没毒的直接吃了,有毒的果子或者草植则收集起来,堆得筐子满满的。
肖仁发现,这几个果林虽然没有园子围着,里面的果树却长得挺规律的,同种的挨着,不同种的离得有些距离。
肖仁好奇道:“这里的果树难道是谷内的人专门种的?”
李萌萌一副你终于发现了的样子,得意的点点头:“没错,很多人刚来都很奇怪,为什么兽谷里没有稻谷之类的作物,其实兽谷的人并不用吃五谷杂粮,这些果子才是他们的粮食,很奇妙吧!”
“嗯。”肖仁点点头,心道:难怪轩辕兄弟在公寓吃饭的时候都跟饿死鬼似的,一包方便面都吃的津津有味,要是让他天天吃果子,他也得疯!
两人吃的差不多之后,又摘了一些辟谷果,回去后给了李天庆当午饭了。
给老太太用了一次白焰后,肖仁稍微休息了会儿,又去大木屋那边给剩下的两人治疗,李萌萌这次倒是没再跟来,而是和李天庆一起陪着齐芳华说话,希望能早日唤回她的神智。
来到大木屋,肖仁发现轩辕翼正靠着大门打瞌睡,屋前的空地上,多日不见的红雀正在那儿啄土,看到肖仁,红雀吓得尖叫一声,飞到主人肩膀上,把脑袋缩到轩辕翼脖子后,装作自己不存在。
轩辕翼揉着眼睛醒过来,见是肖仁,懒洋洋道:“你来了啊。”
肖仁扫描了几遍,发现周围除了屋子里躺着的那俩就他俩大活人,随口问道:“你们巫医呢?”
轩辕翼让开门,换了个地方靠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去族里议事去了,你先给他们治疗吧,放心,有,有我看着呢……”
肖仁无语的看着已经睡过去的轩辕翼,就是有你看着我才不放心啊!
索性自己治疗的时候都分出一个意识监视着周围,没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肖仁进屋关好门,检查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什么问题,便开始给剩下的两人治疗了起来。
……
湖中岛北部,一片平坦开阔的草地上孤零零的立着一间小房子,与现在岛上的木屋不同,这是间全石质的石屋,石头转折之处看不到半点缝隙,若是肖仁在这里会发现,这间房子明显是土系能力构筑出来的,整个房子都是一体化的石头。
事实上,这是几百年前,兽谷还有土系进化兽时,一只天罡境土系进化兽模仿木屋做出来的,也是兽门一直以来议事地点。
近几十年来,兽谷一直都没再有土系进化兽出现,石屋也一直没有重修过,此时石屋外墙脚脖高的地方已经长满了青苔,墙面上也有些青绿,泛着些湿意。
然而即便这样,这里也还是兽门的议事之所。
此时屋内聚集着轩辕一族的长老,以及其他德高望重的老人,唯一一个例外的,大概就是年龄明显最小的轩辕策了。
不过他一直被作为族长继承者培养,出现在这里倒也没人说什么。
轩辕磐坐在屋内正北,右手边是轩辕一族的长老,左手边是族内宿老,轩辕策则安静的站在他后面。
除此之外,石屋的中央还跪着一名黑脸大汉,正是当日驾驭灰豹救场的那人。
轩辕磐漠然的看着那大汉:“轩辕城,你当日抗令不遵,而今可知罪?”
轩辕城面无表情道:“知罪。”
“好,既然你认了,那就按照族规处置,接下来的一年里,你都要负责培育进化兽。”
下首一名宿老忙道:“族长且慢,当日阿城也是为了拖延敌人,不得已而为之,初心也是为了兽门,应酌情处置啊!”
还有几名宿老和长老也劝了一下,轩辕策见此,悄悄松了口气,有这些人说话,城叔应该就不用受那么重的处罚了。
培育一年进化兽,可能在外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处罚,最多就跟个弼马温似的,只是一种贬迁而已。
但轩辕一族的人都很清楚,真要培育一年进化兽,这人也没几年好活了,他们的‘培育’,可不是喂喂草那么简单的……
最终在老人们的劝解下,处罚还是减了,从一年减到三个月,虽然还是很重,但也不至于要命了。
轩辕城被带下去后,轩辕磐又道:“经此一役,我兽谷元气大伤,门人和进化兽都损失惨重,我打算重开游觅之制,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身后的轩辕策一愣,所谓‘游觅之制’,就是派出门人,去兽谷外一边游历,一边寻找资质不错的苗子或进化兽,带回来培养。
不过兽谷在几十年前就闭谷了,这一制度也取消很久了。
想到这其中的弊端,轩辕策站出来:“父亲,我有话要说!”
轩辕磐点点头:“说吧。”
轩辕策道:“我认为此事应该从长计议,如今兽谷之外的世界早已不是几十年前,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处处都是监控,即便是幻狐这样的幻兽也不能保证我们的行踪一定不被人看到,实际上我也跟您汇报过,龙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兽谷的位置,唐门更是渗透了进来,引起了这次的祸事,我认为游觅之制重开应该先暂缓,我们可以考虑先跟龙门合作,此次肖仁出去,龙门应该也会得知我们兽门的真正实力,断不会因为咱们人少而小瞧我们,有了国家的支持,不论是寻找进化兽,还是寻找人才,都会方便的多,而且有了国家庇护,兽谷也更好隐藏于世间,就算真让人知道了位置,也不敢轻易对兽谷动手。”
听他如此说,众人都思索了起来。
早在轩辕策往回传递唐门探子名单的时候,就提了龙门已经得知他们位置的事情,甚至连他们都没发现的探子都一清二楚,只是那时候众人还摸不清龙门的用意,不知该站在怎样的立场来看待这事。
现在听轩辕策这么说,龙门大概是有意和他们结盟?
轩辕磐想了想,没先表态,而是问众人:“策儿的说法有些道理,诸位怎么看。”
之前提议保留黑雾生物研究的那个眼圈发青,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首先道:“我认为少主说的事情可行。”
接着又有三名长老,两名宿老也表示认可。
不过也有一些长老质疑:“可若是龙门知道了我们一族的秘密,如何保证他们不对我们动手?”
轩辕策说道:“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跟龙门的人有过不少接触,他们这个组织其实更加偏向于江湖气,是个很维护觉醒者的组织,他们对外人很强势,但对自己人都很照顾,这次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肖仁你们应该也有人见过,他的双系精神异能在外界就是一种绝无仅有的例子,而且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地煞境体修,这三者合一的体质,别说外面的人了,就算是我们兽谷的进化兽也没有这样的例子!而且他还越阶击杀了一名天罡境内修,生擒了一名天罡境唐门刺客,这样的一个人,几乎比得上我们一族的价值了,但据我了解,龙门并没有针对他做什么研究,甚至还给了他很大的自由权限。
还有李大师的夫人,大家都知道在外界她一直被大部分江湖人追杀,甚至还惹上了唐门以及另一个未知的强大势力,但龙门却愿意为了她公开得罪唐门和来犯的江湖人,当然,他们这么做,是有着想拉拢她加入唐门的目的的。
可正因如此,我才认为龙门对人才还是很欢迎,也是很尊重的,若是我们早一步加入,经营的好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里面有自己的关系网,将来就算我们的秘密暴露了,龙门也不会轻易动我们的。甚至我们完全可以凭借着龙门的力量,再度复兴兽门当年的辉煌,万兽臣服,异兽成千!
到时候,不管是龙门,还是唐门,想要动我们,就得掂量掂量,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一个选择,以及蛰伏!
在发展的阶段,所有族人要更加慎重的保守自身的秘密,直到我们再度强大起来。这个计划的确有一定风险,但也是个机会!兽门的没落,也许会因为我们的一个决定,而出现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轩辕策是个很会把控人心的演说家,他知道兽门的高层都偏向保守,但是他更清楚,这些人对兽门再度荣耀有多么的渴望!
几百年了,从他们搬到兽谷之后,兽门就一步步的走向没落,每一代每一代的轩辕族人都不甘,很多人以为他们喜欢野兽,喜欢自然,所以也喜欢生活在桃花源一样的环境里,与世隔绝,无忧无虑。
但他们错了!
正因为他们热爱自然,所以更加清楚,真正的自然生命,并不是无忧无虑的,它们会因食物奔波,会因为恐惧而躲避,然而,这些都阻止不了它们——追求自由!
没有哪个族群,愿意一生都被关在笼子里,任人围观!
但兽谷,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虽然没有观众,也没有限制他们行动的饲养员,但他们的确失去了自由,他们自己画了个圈,然后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一代又一代。
外面无尽的大海,崭新的科技,新的世界……
这一切的一切,轩辕一族没有几个人能见到,虽然他和轩辕翼看起来在外面浪的挺自在的,但实际上,可以获得出谷权限的,每一代里,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能力是第一,心智、心性,进化兽的能力类型,都是能否出谷的重要考察标准。
可有的人进化兽就是不符合,比如他的父亲轩辕磐,白虎的确很强,但却是一只纯攻击性进化兽,而且体型颇大,就算是幻狐也没法遮掩住这么大一只进化兽。
所以,他父亲,其实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如何,他所知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轩辕策不知道父亲的心里有没有不甘,但他想若是自己一生只能待在谷里,听别人给自己讲述外面的风景,那自己必然是不甘的。
轩辕一族,无论过去多少年,骨子里流的都是自由的血!
如轩辕策所料,当他说完这番话,在座的众人表情都有着些微的变化,尤其是那些一辈子都没出过谷的老人,几乎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们有的激动是因为不甘,有的是因为向往,更多的,是心动,因为轩辕策的提议,让他们看到了一个希望。
“若龙门真如策少主所说,那我同意这个计划!”一个长老首先表态了。
“我也同意!”
“老夫也是!”
……
没用多久,两排人都同意了。
轩辕策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您看如何?”
轩辕磐却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轩辕策见此也有点摸不准,虽然按自己的猜测,父亲从没出过兽谷,应该还像让轩辕族重见光明,但他同时也是一族之长,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就贸然作出决定,尤其是这个决定有可能导致全族覆灭。
轩辕磐迟迟没说话,现场的气氛也渐渐冷了下来。
而过了刚开始的那个劲头,很多人也思考起这件事的利弊。
轩辕策描绘的一切的确是很好,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两个字上——人性。
人性有两面,一曰善,一曰恶,而善恶,往往在一念之间。
就算龙门真如他说的那么好,可这种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若是他们的兽群还没发展起来,人脉圈还没展开,龙门就突然翻脸了呢?
但众人刚才已经都表态了,即便现在觉得不妥,也不太好再出尔反尔,所以都眼巴巴的看着轩辕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我的孢子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