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抬起眼看了魏老板一眼,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魏老板是什么人苏晴能不知道?自从离开了青乐县,苏晴青楼都去的少了,为啥?就因为少了魏老板。
你魏老板是那种正人君子么?可如今竟然愿意帮一个村妇找丈夫?
魏老板当然明白苏晴的眼神什么意思,挤了挤眉毛,稍后再解释。
“袁小兰,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有何样貌特征?”
“我男人叫薛天行,半年前跟了个大人物来凤起县做生意。前些天突然听闻凤起县闹瘟疫,心中实在放不下就赶来找我男人了。”
“谁?”苏晴听到薛天行的名字当即问道,“薛天行?”
“啊?”袁小兰怔怔的看着苏晴,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相公是叫薛天行。”
苏晴连忙回手招了招,小雅顿时心领神会,没一会儿取了一张画像走来。
“你看看,这人是不是你丈夫?”
袁小兰接过画像一看,顿时连连点头。
身后的魏老板看到画像,顿时也喜笑颜开。
袁小兰看到丈夫的画像,以为苏晴知道丈夫下落,夫妻团圆就指日可待了。而魏老板一看,这不是通缉令的画报么?心里更是满意了。
“这是你丈夫?那他跟了哪个大人物做生意你知不知道?”
袁小兰摇了摇头,“男人生意上的事,我们女子不便过问。我只听我相公称呼人家公子。相公对那公子的本事赞不绝口,常说什么平生招摇撞骗,没想到遇到真神仙。
相公说起那个大老板言语总是神神道道的,我不太懂。大人,你知道我男人的下落么?我想尽快去找他。”
苏晴眼中精芒闪烁,“那个大老板你见过没有?”
袁小兰脸上疑云重重,双眼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见过,只有我男人登船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看的不真切。”
苏晴微微叹了口气,而后又看了魏老板一眼,当即脸色一沉说道,“你知道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袁小兰眼神一缩,言语又跌躲闪问道。
她虽然不识字,但却不傻。
苏晴接连盘问让袁小兰意识到自己丈夫所做的生意恐怕没有他说的那么正当。
“此乃官府通缉令。你丈夫,为本官现在调查的要案主犯之一。”
“啊?”袁小兰当即傻眼,猛地激动摇头。
“不会的,天行虽然平日有些恶习,但违法乱纪之事是不敢做的。大人,一定有误会,求大人明鉴。”
“本官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丈夫旗下的天行商行干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烧了官仓和散布了凤起县的瘟疫。
你因担心凤起县瘟疫而来,却不知凤起县的瘟疫就是因你丈夫而起。”
“什么?”
“袁小兰,你处处替你丈夫维护,莫非你是他同伙?”
“大人冤枉!”魏老板连忙求情道。
“大人,袁姑娘对其丈夫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她要知道就不会千里迢迢自投罗网了。大人英明神武,请大人明鉴。我愿用身家性命给袁姑娘作保,她肯定是无辜的。”
“用身家性命担保?你是不是下注有点大啊?”
“因为草民对袁姑娘百分百信任。”
“既然是你魏老板担保,本官姑且信之!本官公务繁忙,你们先退下吧。”
“是!草民告退。”
袁小兰如一尊木偶一般被魏老板牵着,木楞楞的走出了会客堂离开了衙门。而站在衙门后院中的苏晴,眼神却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袁小兰提供的情报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却如点亮了苏晴心中的一盏新的灯火。一个原本被他排除的嫌疑人又一次在苏晴心中放大了起来。
“希望不是你,又希望就是你。”说着,苏晴身形一闪消失在院子之中。
罗江运河,江面之上船只来来往往。苏晴来到上次杨如梦商船出事的地方,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渔民为了打捞沉入江底的粮食而被商船撞死,最后人死了钱也没赔着粮也没捞到。那个判决,虽然造成了七个家庭的悲惨人生但却震慑了无数企图试探运河的渔民。
但今天,苏晴却要做那几个死者未完成的事。如果苏晴猜的没错的话。
轰的一声,苏晴跃入水中。江水冰冷刺骨,但对已经宗师境界的苏晴来说这点寒意可以忽略。
很快,苏晴就沉入到水底深处。运转功力在双目之上,漆黑的江底顿时如白昼一般。一刻钟之后,苏晴找到了江底散落的几个麻袋。有几个麻袋已经被鱼虾剪开了口子,看到了沙袋里溢出来的草垛和石子。
这一幕,苏晴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捡起两个麻袋,身体如离弦箭矢一般向江面射去。
轰——
一声巨响,苏晴破开水面,直接跃上天空踏空而去。
往来的商船上,一个年轻儒士扶着船舷剧烈呕吐着。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抬眼看去,正见一条水龙冲天而起。
中年儒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是真醉的不轻啊,竟然看到江龙出水,腾空而去。”
“楚兄,你是喝多了,可我没喝多啊。”耳边传来另一个震惊到微微颤抖的话。
“陆兄,你也看到了?”
“真真切切的。”
远处,另一艘商船之上,几个中年胖子神情激动的望着苏晴出水的方向。.
“江龙出水,罗江果然有江龙……明天就在岸边给罗江造一座龙王庙。”
“江兄说的是!真有江龙,我们给它造了庙它还不得记着我们的好,保佑我们一帆风顺啊?”
自己捞两个麻袋引发了什么江龙传说,苏晴自然是不知晓的。在江龙传说流传于罗江之上时,苏晴已经提着两个麻袋飘然落在县衙之内。
“来人,带上人手跟本官去抓真正的大鱼。”
凤起县,北区,叶家祖宅。
自从叶家粮仓被一把火烧了之后,整个叶家就显得死气沉沉。叶府中的下人都不敢高声说话,干活的时候都暮气沉沉。
夜色下的叶府,不见几盏灯火,门口的两盏暗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叶府后院,卧房之中。叶知秋坐在屋内的圆桌边上手捧着一本书,细细的品读。叶宏宇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天际。
“秋儿,手尾都料理干净了么?”
“干净了,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经无法开口了,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就算苏晴真的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找不到半点证据,除非,他真能下地府招来死者魂魄问话。”
“可为父心底却还是有隐隐不安,那苏晴可是被称为算无遗策,智计无双。”
“夸大之词,不足为信。就算他再智计无双,对我布下的这个局也无可奈何。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露过面出过手,现在所有与此事相关的人都死了,他怎么智计无双?爹,你要实在不放心,等过些日子我们离开玉国,去南诏怎么样?”
“此事再说吧。”
正在这时,外面匆匆传来脚步声。
“老爷,苏大人来了,说来看望老爷和少爷。”
“知道了!”
管家走后,叶宏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
“秋儿,苏大人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怎么办?”
“爹先不慌,我自信苏晴查不到什么,我们要镇定不要自乱了阵脚。”
“要不,秋儿,你先从后门走?你武功高,也许能……”
“我武功对别人来说确实很高,但对苏晴来说,我的武功根本不够看。如果苏晴查到了东西,他一定已把四面八方都封锁住了,我根本走不了。倘若苏晴没有查到东西,我这一走岂不是不打自招?”
叶宏宇听叶知秋这么说,也不再相劝,长长叹了口气。
“爹,开弓已无回头箭,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苏晴来到叶家客堂,刚刚坐下,叶宏宇和叶知秋两人神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苏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苏大人恕罪。”
“无妨,我来没有事先通知。”苏晴淡淡一笑,抬眼看着叶宏宇的脸上。
“前两天听叶公子说你病倒了,今日观你气色还不错,叶员外身体无恙吧?”
“唉!叶家百年基业毁于我手,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去向祖宗赔罪。现在我也想通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必看得太重。想开了,心情就好多了。苏大人,您今日来……”
“哦,是为了告诉你们一声,案子破了,幕后黑手找到了。”
“真的?幕后黑手是谁?”叶宏宇故作激动的问道。
“不急,我先和你说说幕后黑手的算计吧。幕后黑手在两年前高价屯了几百万斤粮食,本想着送往北齐再赚一笔。
可北齐突然间停收粮食,措手不及下,幕后黑手将那几百万斤的粮食砸在了手里。这批粮食可是高了市场价至少三成,有的是高了一倍买的。为了筹集这些粮食,幕后黑手不息借了高贷。
如果这批粮食不尽快出手,高贷期限一到,幕后黑手必倾家荡产。但因为连续两年大丰,手里的陈粮根本就卖不出去。如果折价去卖,卖来的钱只够还钱庄贷款。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可就要亏干净了。
如此之下,幕后黑手干脆一咬牙一跺脚,怒由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先烧官仓,以断官府调控粮价之手,后向水源下毒,制造瘟疫之祸。为了让自己不被查出,幕后黑手还玩了一手金蝉脱壳,移花接木之计。
端是好算计,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