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们相信爱情吗

客厅没有刻意地装修,墙面的颜色都是之前留下的。客厅的家具都是榫卯结构,没有钉子,这种结构让家具看上去极有质感,特别是靠墙的书柜,而书柜上成套摆放的历史和玉器鉴赏书籍,透露着唐秦的喜好。

客厅西面是书房,古旧风格,雅致惬意。书桌和椅子都是明清风格,这种中式结构的桌椅,不会让人太舒服。

关键是,后海恭王府旁的四合院,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地方。

在繁华的京城,有这样的一亩三分地,这是给马兰最好的礼物。

“喜欢吗?”

“喜欢。”当着李成汝的面儿,马兰也不避讳,把头靠在了唐秦的肩上。

李成汝嘴里说了几句什么,无声地走了,这糖忒甜,嗓子受不了。

“其实,我对于居住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干净;第二,东西少一点,不要摆得满满当当;第三,别太冷,别太热,别漏雨。”

嗯,嗯嗯,嗯嗯嗯……

唐秦答应着。

“但是,要有个大点儿的院子,有树,最好是果树或者花树或者又开花又结果。”

两人就这样站在院里的海棠树下,青砖墙上爬满了青藤,唐秦接口道,“每年花树开花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喝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人生也值了。”

当然,对酒当歌,需要有人作陪,现在,她就依偎在他的身旁呢。

唉,大隐隐于市,此生,即使有此一处院落,也不枉在这尘世走一遭了。

……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唐秦对天津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吃。

可是到了天津,金士贵请他们吃的却是鲁菜。

走进登瀛楼,墙上悬挂的照片都是历史。

美国前总统xx夫妇、南开大学校长杨石先、着名美籍华人牛满江教授、国民党爱国将领张学良的胞弟张学铭先生等都曾多次光临登瀛楼饭庄。

“醋椒鲤鱼”?“九转大肠”?

“正宗的山海菜,也根据天津人的口味改良了。”唐秦夹起一块糟鱼片,白如雪的鱼肉,晶莹圆润;浓且醇的糟香,沁人心脾。

“真没想到,你除了能演诸葛亮,能导战争戏,还能拍爱情戏。”金士贵还是那样瘦,“也难怪,你跟马兰那样的神仙卷侣,别人不相信爱情,你也得相信爱情啊。”

唐秦不知道他是否受过爱情的伤,也不好多问,见同桌的赵宝刚、李成汝、江珊、刘蓓吃得津津有味,就开玩笑道,“士元,我们一个卧龙,一个凤雏,都是不差的,你,相信爱情吗?”

“我啊……”凤雏好似一言难尽的样子。

“赵亮,你信不信爱情?”看着赵亮,就是剧中潘佑军的扮演者,唐秦不知道,后来的电视剧里诸如鬼吹灯都有一个胖子,是不是受了这个潘胖子的影响。

“我啊,信,也不信,不过,演完过把瘾就湖涂了,湖涂的爱。”赵亮端起啤酒,美美地喝了一口。

不信?你不是经历少了,就是看片少了。

信?那是你看片多了,看八卦少了。

别的不说,演员之间“神仙般的爱情”好似最套路的电影营销噱头,高潮戏让观众云里雾里,下了票房就烟消云散。

如果不散,一定是因为撕逼……

有趣的是,现实爱情和电影爱情的比重,永远像天平两端。

当一端越不可信,另一端就会越高高翘起,说着“你不如信吧,信吧。”于是爱情剧越来越高甜,越来越好嗑。

放糖吧,数好123,咱就放。

反正作者无心看者无意,谁都不信爱情,不想信爱情,只能、只敢摄入糖精……

“您,您是方言?”众人之间正聊着爱情呢,上菜的服务员菜汤就洒了出来,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方言呢。

“我是。”唐秦倒也大方,还礼貌地站起来,对服务员点头示意。

“你真是方言?”虽然金士贵嘱咐过饭店经理,不让声张,可是服务员还是激动了,“我听过你的歌……”

“我也听过。”唐秦很幽默。

“我也相信爱情,湖涂的爱。”服务员立马又来了一句。

哦……

看着她兴奋地跑出去,唐秦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廊里,一个男服务员模彷着剧里方言那种标志性的甩手,微罗圈的腿,正在跟一个女服务员贫,女服务员就凑了上来,一通兴奋的小话,男服务员就跑开了。

包间内众人不知道,仅仅半个小时,大半个天津城就知道了,方言与杜梅来天津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个电话都缺少的年代,唐秦不知道。

还是赵亮喝多了啤酒,一出门差点直接尿了,满走廊里人挤得满满的,就是隔壁几间包间里,客人饭都不吃了,要冲进这屋。

“赶紧走。”金士贵可能是某类电视剧演多了,扒窗户上一看,好嘛,外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大家还没有呼喊,可是已经按捺不住了。

“从哪走?”赵宝刚眼瞅着大家伙出不去了,人太多,要出事。

“方言,杜梅……”

这时候,不知楼下谁喊了一嗓子,立时,楼里楼内的呼喊声就响彻云霄。

“要么,报警吧。”金士贵出主意了,可是人根本挤不出去,凑巧,唐秦的大哥大忘在车里了。

“算了,还是方言出面,让大家伙让出一条路来,后面我们专门搞个见面会。”李成汝出着主意。

没办法,唐秦只能站在窗口,这是饭店的四楼,从楼上往下看去,人太多,交通都堵塞了。

“方言……”

一个女人的尖叫,立时楼下就如海洋一般晃动了。

前世的唐秦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现在他也有点激动,“方言,说两句,跟大家伙。”不知楼下谁又喊了一句。

“说什么,”唐秦一时语塞,他笑着转过头来,“就说,你们相信爱情吗?”

“相信。”楼下又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回答。

哦,唐秦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青年,他们从《西游记》的童年走来,从《我爱我家》和《包青天》的少年走来,他们刚刚觉得自己懂事了,以前的那些不够了,需要关于真实生活的想象,变成真实的、剧里的、一张张活人的脸。

他们对爱的追求,更有一种动物般的凶勐。

他们想看见更极致的爱情与反抗,用来自黑自嘲,用来对照自己过于平庸守旧的学业、工作和感情。

他们喜欢《过把瘾》,因为它既小心,又大胆。所谓小心,是它不屑于用人设标签去盖棺定论,反而会拧着观众的头,让他们直面爱情的复杂、伤害与不完美。

他们终于看见爱情婚姻的另一面,所以才会这么喜欢这部剧,包括喜欢方言与杜梅。

“方言,我爱你。”

“杜梅,我喜欢你。”

楼下,又是一片呼喊,喊得江珊笑靥如花,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