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本篇无提要,系匆匆写就,最后的话。)
这一天终于来临。
我赶紧拿起报纸,也许那上面……我是在用眼睛读报(的确是这样:我的眼睛现在就像是手里拿着的笔或者计算器,不过是身外之物,不过是件工具罢了)。
报纸头版用大号字体登出一整版如下内容:
“敌视幸福的人并未高枕而卧。你们要用双手捍卫幸福!明天暂停工作,全体号民均务必前去接受手术。凡未到场者,必将被送上造福主的机器。”
明天!哪里还会有。难道还会有什么明天吗?
我像平时一样,习惯成自然地伸手到书架上(手就是工具),把今天的报纸放进烫金封面的报夹子里。手抬到半空时,心里在想:
“这又何必呢?放哪儿不是都无所谓了吗?反正这个地方,这间屋子,我永远不会再来了,永远……”
于是报纸从手里滑落到地板上。我站在那儿环顾四周,眼睛把整个房间扫了个遍。我急忙盘算着带走什么,慌乱地往一只无形的箱子里塞我割舍不下的一切。桌子、书籍、扶手椅……I-330那次就坐在这把扶手椅里,我坐在她脚下的地板上。还有那张床。
后来我又站了一两分钟,傻傻地等待出现某种奇迹:也许会有电话打来……也许她会让我……
不,奇迹没有出现……
我走了——走向未知。这是我的最后一篇笔记。永别了,不相识的诸位,亲爱的诸位。我和大家在这部笔记里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把染上了心灵疾病的自己向你们和盘托出,连一个磨损了的螺丝钉、一条断了的发条都没漏掉……
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