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想当备胎?”
孟少安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莫怀雨“呵”了声:“你难道不想?”
“我并不想!”孟少安道:“我不会为你做事,你有多远就给我走多远!”
莫怀雨冷笑:“倒是嘴硬的很啊,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不把我供出来?你不帮我还想坐收渔利,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她说的是事实,孟少安语塞,默了默:“我当时确实是存了一丝幻想,但我现在已经回头,你也别再执迷不悟了,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非得在李清风这棵树上吊死?何况李清风并不是单身,他和纯一已经……”
“那么你呢!天底下好女人也多的是,你回头了吗!”莫怀雨紧紧盯着他:“还是说你的回头,只是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当她的备胎?”
莫怀雨是天师府专职捉鬼的天师,懒羊羊有些怕她,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悄悄的躲到孟少安腿后面拿他当掩体,悄咪咪的准备开溜,只是刚转身,背后就是一灼,它被打上了乜鬼符!
乜鬼符十分厉害,就像是一团火在燃烧着它的魂体,懒羊羊被烧的惨叫出声,在地上直打滚。
“哥哥……哥哥……救我!”
孟少安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它拎起来,摘下它背后的符咒。
懒羊羊奄奄一息的挂在他手间,真的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孟少安小心的将它放到自己的衣兜里,怒视那个还在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一个小鬼而已!”收拾了少女身边的东西,就像出了一口气,莫怀雨心里终于痛快了些:“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活了一百多岁,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阴狠!李清风是她成为圣人的跳板,人类在她眼中更是不值一提,你想做备胎,需知,到最后却连人都做不成!”
“神经病啊!”
孟少安懒得再理她,转身就走。
莫怀雨盯着他的背影,冷笑出声:“没用的东西,就该消失!”
躺在孟少安口袋里的懒羊羊正好是头朝着莫怀雨,鬼是不受衣物等遮挡物蔽眼的,它看到了莫怀雨手里的东西,吓的拼命大叫:“哥!她有枪!快躲……”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只听“嘭”的一声,子弹却射了个空。
“躲?”
莫怀雨冷哼,第二枪、第三枪紧随其后。
“哥弯腰往左躲滚!”
“继续滚!”
“跳起来!”
……
经过懒羊羊的指挥,孟少安虽然躲的狼狈好再一点儿没被打中。
子弹已经全部用完,竟然也没打中人,莫怀雨怒火中烧:“该死的小鬼!”
一张黄色符纸立刻像箭一样射出去,直中孟少安口袋里的懒羊羊。
懒羊羊已经力竭,躲都来不及躲,一声惨叫,孟少安就地一个打滚躲到了一块大石后面,将手里的符咒撕碎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懒羊羊,抹了自己胳膊上的血涂到它身上。
懒羊羊很疑惑想问他,但他却极快的将它塞到了大石底下:“回去叫人!”
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跳出了大石,往前奔去,莫怀雨果然放弃了大石,立刻追了上去。
很快这边就恢复了平静。
懒羊羊颤巍巍的从大石底下爬出来,抹了把眼泪:“哥……”
*****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个人家,懒羊羊又被符咒伤到了魂体,飘不大起来,尽管它急的火烧屁股一样,也是到天都快亮的时候才飘到篱山脚下。
小红人很勤劳,已经出来了,正在采露珠,见懒羊羊一身是血的样子,连忙飞过来“叽叽叽”的问。
见到自己人,懒羊羊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断了,躺在地上将事情说了一遍。
小红人听后急的全身更红了,飞到一边的草丛里扯出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布娃娃从T恤口袋里摸出一根修猡干,悠哉的咬了一口:“关我啥事!不去!”
懒羊羊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我找老大去……”
小红人飞过去拦住它,手舞足蹈的比划:少女还没回来。
懒羊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哭的毛都湿了:“那……那我哥岂不是死定了……”
小红人生气的飞到布娃娃身边,一把扯掉了它嘴里的修猡干,着急比划着竟然说出了话:“去!去!去!”
竟然是个稚嫩的女娃娃的小奶音,布娃娃稀奇的看了它一眼,这才大爷一样的站起来:“走!找场子去!”
*****
布娃娃左手拎着懒羊羊,右手拎着小红人赶到晚间莫怀雨追杀孟少安的大石头旁时,四周早没了动静。
懒羊羊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啊!昨晚我哥为了救我,把莫怀雨引开,肯定早就不再这个地方了!”它往深处一想,又嗷嚎大哭了起来:“都这么久了,我哥他……他肯定……”
小红人从布娃娃手里飞出来,震了震小胳膊,发出了一声尖哨般的响声,渐渐的,这空旷的山野里有无数的小黑点浮现出来,围着它听了交代,然后瞬间散去。
不多时左侧的一小撮黑点回来了,飞上飞下的饶着小红人。
小红人挥了挥手,那一小撮黑点就往左侧飞去了,它忙也跟上并且招呼身后那两只:“走!走!”
那一小撮黑点领着它们到了一处田野间。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这是冬季又是大早上的,田野里并没有农人,只有两个人正在斗法。
是一男一女,女人正是莫怀雨,男人穿着中山装,理着板寸头,是和女人一样的干练模样,是天师府元修真人嫡传的大弟子,赵延谦。
赵延谦明显手下留情,只是一味的防守并不攻击,被莫怀雨打的节节败退。
一旁干涸的沟渠里躺着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人。
懒羊羊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连忙飘过去,抱住他的头使劲摇:“哥,你死了吗?我怎么看不见你的魂体啊?你不会连魂儿都被那个杀千刀的给打散了吧!”
它越想越难过,正要放声大哭的时候,那人忽然动了动,然后就是撕心裂肺般的咳:“你他妈的……咳咳……别再……摇了……”
懒羊羊大喜:“哥你没死啊!”
小红人也飘了过来,高兴的围着他左左右右的看。
孟少安艰难的坐起来,看向正在斗法的赵延谦:“是……咳咳……赵天师救了我……”
那边还在斗法的两人,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一个只守不进手下留情,另一个只攻不退毫不心软,这场斗法的结果不言而喻。
赵延谦终于被术法反噬闷哼一声歪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莫怀雨仰头大笑,状似疯癫:“废物!”
赵延谦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痛心疾首:“师妹,你已经心魔入体!需速速凝神静养,且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莫怀雨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指桃木剑直直的往孟少安方向去,笑的瘆人:“备胎?哈哈哈……该死!”
一直在看戏的布娃娃终于跳了过去,咧起粗线做的嘴,发出职业的鬼叫声:“……咯咯咯……砸场子……砸场子……”
莫怀雨停住脚步,额头上隐隐有黑雾浮动:“钟馗?”
布娃娃飞射上去,一嘴咬上了她的脖颈,撕咬下一小块皮肉,身形快的像旋风一样缠绕着她。
“咯咯咯……疯女人……疯女人……咯咯咯……捏软柿子……咯咯咯……”
布娃娃的动作太快,莫怀雨根本无从攻击,身上瞬间又多了十几道口子,鲜血瞬间将她的唐装染红。
赵延谦大惊,连忙挣扎着站起来:“师妹……”
他想帮她。
但莫怀雨已经怒到极致:“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从上至下抹至剑身,而后左手掐子文,右手执剑,念道:“太玄黑书,玄都正令。紏察鬼神,紫微宝印。印令同声,功曹至靖。一叩不来,罪当灭影。急急如北阴玄天酆都郁绝大帝律令。”
语毕,四周立时刮起了阵阵阴风,还算晴朗的清晨也变的暗沉下来,阴风渐渐浓重,仿佛有实质一样缠绕着莫怀雨,渐渐升至上空,隐隐现出了一张黝黑端正的脸:“何方邪神,尔敢放肆!”
随着如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残影一样缠绕着莫怀雨的布娃娃被震了出来。
等它从地上爬起来对上那张黝黑的脸时,差点没给跪了:“卧槽!郁垒!”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有谁能料到,莫怀雨竟然能够召出五方鬼帝之一的东方鬼帝郁垒!
要知道郁垒可比他弟神荼的神通要高了许多,并且平时刚正不阿,冷面无情,谁知道竟然会被一介凡人天师召出来。
看着底下的小小布娃娃,郁垒眯起了眼,炸雷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钟馗,你擅离职守一百零三年,按地府法令,该当入油锅煎炸一百零三年,还不速速随本帝回去受罚!”
布娃娃觉得脊背有些凉,也不敢再学鬼叫,一边悄悄的摸出了它的破手机,一边陪笑拖延时间:“鬼帝明察,这事我老领导知道,我这是被圣人落九天抓来服侍她的,不算擅离职守。”
但郁垒铁面无私,丝毫不听它的辩解,布娃娃周围已经现出了重重铁链,像灵蛇一样追咬上了它。
*****
手机刺耳的铃声让沉睡中的少女渐渐苏醒过来,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过什么。
“观主叔叔……”
她终于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无量观冰室内的寒冰床上了。
那个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人早已经不再,身边只有他的遗褪和浮在他额头上的一团棉花糖大小的功德之光。
它的光明显暗淡了许多。
少女有些生气,伸出细嫩的手指点着它:“非要双修,看看你都虚成了什么样子!”
功德之光绕着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少女还待再说它,那刚消停的手机又尖利的响了起来。
怕是客户,尽管不耐烦,少女还是接通了,里面立时就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老大……救命啊!”
少女皱眉,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