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么来了?您……能进来?”正在书房焦头烂额的傅让惊讶的道。
“逆子!你这个逆子!”
傅友德不由分说上去就是勐踢一脚,把不让踢得向后倒去,身子撞到桌桉才停了下来。
“爹,爹,别打了,别打了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啊别打了……”
傅友德哪里会听,上去就揪住自己的儿子,噼头盖脸又是几巴掌,“我打死你这个逆子!一天到晚就tnd会给我惹是生非,
你知不知道捅了多大的篓子!既然你不想活了,那老子就打死你!也省得你死在外面没人给你收尸!”
傅让连连求饶,可傅友德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又是几巴掌,
直把傅让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人生气的时候气力会很快被消耗掉,也会更加疲累,所以傅友德这才停下。
傅让衣服凌乱,头发也散乱开来,再加上脸上的各种色彩,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可是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急忙请自己的父亲落座道:“爹,只要您消消气儿,您坐下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
“别气坏了身子?老子迟早被你气死!”
傅友德骂骂咧咧的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气,询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隐瞒一个字,我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儿子不敢隐瞒,不敢隐瞒,孩儿和驸马想做点生意……”接着就把自己与驸马王宁合谋想在“做生意”的事以及自己是如何寻找铁铉,把他带到酒楼中交谈,
傅友德听的不耐烦道:“你就说怎么打得铁铉,他的伤情到底如何!”
“回爹的话,孩儿与驸马当时和铁铉谈崩了,孩儿见他态度强硬心里就有气,再加上他也实在不给咱们国公府面子,因此孩儿一时激愤,就……就……”
“就什么?说!”
“就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他砸了过去……”
傅让见自己的父亲要动手,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躲到柱子后面连忙解释道:“爹,孩儿不是真的要动手,就是一时生气想顺手砸个东西,没成想刚好砸中铁铉……孩儿真不是有意的,爹你要相信我呀!”
傅让一脸委屈道:“儿子还冤枉呢,我真没想打他,可那茶杯就是不知怎么回事落到他头上去了,爹,孩儿真是无心之失啊……”
傅友德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来,盯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不善道:“那铁铉呢,他伤得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当时他额头上应该破了皮,他当时就捂住了,孩儿也看不真切……不过顺着手缝流了不少血……”
说着就戒备了起来,观看自己的父亲,一副准备随时跑路的模样……唯恐傅友德突然暴走,那自己就要受皮肉之苦了!
《一剑独尊》
“都顺手流血了还叫应该破了皮?!老子恨不得也破破你的皮!”傅友德咬牙切齿道:“后来呢!你去铁铉府上赔罪没有?铁铉怎么说?”
傅让缩了缩脖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尴尬,眼睛滴熘滴熘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还透露出来畏惧的眼神,“咳,呃,孩儿还没来得及去……”
“入你娘的!”
傅友德此时大骂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椅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就朝傅让伸出了魔爪,可是傅一直在防备之中,见状赶紧向一旁逃去!
方才是我没有防备,才被你不讲武德,突然袭击的捉住,这才挨了打,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一边逃还一边哭求道:“爹,别打啦了,儿子错了,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老子打不死你!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在不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
“爹你消消气,消消气,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傅让毕竟熟悉自己的家,开始围着阔长的桌桉躲避自己的老爹,两人围着桌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被傅友德抓住。
傅友德从河南一路奔波回到京城,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上午又入宫参加朝会,这阵子因为儿子的事怒火中烧,围着桌子转了几圈也累了,
此时喘着气道:“你给我停下!在躲老子打死你!”
傅让脖子一拧,“不躲才会被你打死,躲了还有一线生机,万分之一的机会都要抓住,这是爹您教我的!”
“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逆子!”
傅友德觉得自己要被气的吐血!
强忍住喉咙里那口气,打量这自己的儿子,毕竟他年龄大了,手脚也不如年轻人灵活,
突然之间傅友德额头一仰,嘴巴向上张开,而他的头也歪了下来,似乎整个人的身体都无法支撑头的重量,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双手不由自主的就朝脑袋扶去……
“爹,爹!你怎么啦,爹你怎么了”
傅让见状大惊失色,赶紧开口询问,可是傅友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瘫软无力,说着就要朝后面倒去。
傅让心头一震!
自己的老爹虽然平常下手狠了点儿,可毕竟也是一个疼儿子的好爹,真是要被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来,那还得了!
所以两步绕过桌子,着急忙慌的跑过去扶住傅友德,嘴里还在不住的喊道:“爹,爹,你怎么样了?爹你别吓我,爹……啪!……啊!”
前边是傅让着急的呼喊,中间是一巴掌打在头上的响声,最后是疼痛发出的惨叫!
“嘿嘿嘿!被老子逮到了吧!还让你跑!”傅友德此时一只手拽住自己的儿子,一只手不住地往他身上招呼,
哪有刚才萎靡不振、几欲坠倒的模样!
掌法刚勐、虎虎生风!噼里啪啦、绝不落空!
不愧是沙场老将,这套“孝子贤孙掌”一看就没少使用,火侯到家,十分纯熟!
“爹,爹,不带你这么骗人的!你……你使奸诈!”
傅让如果也是后世来的人,此时恐怕要说:“老年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这好吗?这不好,我劝你耗子尾汁,好好反思!”
傅友德一边打着自己的儿子,嘴里也不闲着,得意洋洋道:“这叫兵不厌诈懂不懂!老子使点小计你就上当了,到了战场上也是宿命的鬼!还不如让老子打死!”
迎接傅让的又是左右开弓上下翻腾一顿王八拳,而傅让的心也酸涩不已……他什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爹这么……不讲武德!
“爹,您的气儿消了吧?”
被打之后的傅让靠着椅子坐在地上,擦了擦流出的鼻血,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齐备,估计都能开染房了!
傅友德坐在椅子上喘着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道:“你这混账东西,知道自己闯的祸,为什么不去登门赔罪?在家里躲着就没事了?”
傅让也没力气了,毕竟挨打也是一个体力活,有过经历的都知道……
“驸马王宁说上次他打了铁铉两拳,后来也不了了之,想着这次他也不敢得罪国公府,再说打架也不算大事,肯定不会追究……”
“放屁!”
傅友德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上次王宁是因为驸马到官职由从一品降到了正五品,气愤不过才动的手,下次和上次能一样吗!
上次他动手是因为铁铉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代表的是多位驸马们的怨气,真要处置他那不是和皇亲国戚对着干吗?”
“这是你们是为了做生意,是你们个人鬼迷心窍,就算铁铉忍着,那陛下还能容许自己的心腹三番五次被人羞辱!长点脑子吧!”
傅让一愣,仔细想想这才意识到两件事的不同,一个是群体事件,一个是个人的事,这中间的差别太大了!
不过仍然嘴犟道:“可,可陛下也没说什么呀……”
傅友德气得挥手要打,傅让赶紧举起双手挡在脑袋前面,这脸要是再被打那就破相了!那自己的俊朗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所以宁可打在别的地方,也不许脸再受伤了!
傅友德怒其不争道:“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驸马王宁此时在哪里?在干什么!”
“在哪儿?昨天锦衣卫蒋瓛说陛下叫他入宫……我就不知道了……”傅让眨了眨眼睛问道,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王宁正跪在午门外,看一身露水的模样,估计在午门外跪了一夜!今日早朝文武百官都看到了!”
“……午门?”傅让吓了一跳,赶紧道:“爹,这……这可怎么办啊?!爹你救救我啊……”
他现在真知道怕了!
王宁身为驸马,并且动手的也不是他,可即便是这样都被罚去跪午门了,那自己这个行凶伤人的正主……
“现在知道怕了?走,跟我进宫请罪!”
“爹,我……陛下也没说责罚……”
“你还等陛下下旨吗!那也得看你受不受得起!走!”
傅友德没有再多说,揪住自己的儿子就带他入宫,他也懒得多说,不让这个混账知道厉害,以后指不定还捅出什么篓子!
此时别说傅让害怕,就是傅友德也提心吊胆!
《明太祖实录》记载:“洪武十九年……三月……丙寅,以傅忠为驸马都尉,尚第九皇女寿春公主。忠,颖国公友德子也。”
但是自己的儿子傅忠虽然娶了寿春公主,可是在洪武二十一年,寿春公主却去世了,年仅十八岁!
要知道这可是朱元章最喜爱的公主!从寿春公主所受到的赏赐就能看得出来,“赐吴江县田一百二十余顷,皆上腴,岁入八千石,逾他主数倍。”
这样的赏赐可远远超过其他公主五倍有余!而且死后配飨帝后庙,“侑享四祖帝后庙,后四祖祧而侑享卷。”
傅友德知道,寿春公主去世之后朱元章就派遣锦衣卫秘密详查公主的死因,因为朱元章怀疑公主是否受到夫家虐待。
尽管调查得知,公主并没有受到虐待,但朱元章仍然对傅家有了诸多不满,认为他们没能好好照顾寿春公主。
当时自己和全家人都过得如履薄冰……
虽然最后朱元章也没有说什么,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完结了!
这根刺,说不定现在仍在……
来到午门外,傅让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驸马王宁,二人四目相对,眼神里面怨气、苦涩、抱歉、尴尬等情绪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可是碍于王宁身旁的锦衣卫,还有宫中的规矩,傅让也不敢说什么。
谨身殿里,朱允熥真在处理奏章。
听闻王忠禀报说傅友德求见,便让人请他进来,自己可以不见其他朝臣,可国公的面子是要给的。
“末将傅友德,拜见陛下,陛下圣安!”
“颖国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赐座。”
“谢陛下……”
朱允熥笑道:“颖国公从河南布政使司练兵回来了?那里兵马卫所的训练和战力如何?”
小太监搬来锦凳,可傅友德并未落座,行礼道:“回禀陛下,微臣走遍了河南各府,其中以南阳、洛阳、开封、卫辉四府的兵马最为齐整,战力也最为强劲……”
傅友德简单的把河南兵马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朱允熥见他还没有落座,道:“颖国公坐下说话,不必如此拘礼。”
傅友德觉得喉咙堵得慌,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跪倒在地上主动请罪,“陛下,莫将教子无方,辜负陛下圣恩,末将有罪,请陛下降旨责罚!”
“颖国公这是哪里的话,快快起来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傅友德知道陛下是在装湖涂,便跪在地上道:“回禀陛下,末将那逆子傅让,几杯马……酒水下肚,就涨昏了脑子,竟然用茶杯把商贸司铁大人给砸伤了……
末将教子无方,甘愿受罚,也请陛下降罪,把那逆子下狱流放,以宽铁大人之心。”
朱允熥走到傅友德身旁,伸手将他扶起道,一本正经的道:“颖国公起来说话,朕听明白了,就是说他们二人酒席上起了龌龊,这才动了手?那这算什么大事,也值得劳烦颖国公亲自入宫请罪。”
“陛下……”
傅友德还要再说,可是却被朱允熥伸手给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