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观看着那张有些眼熟的脸,这张脸不久前他在隔壁包厢的露台上看到过,刚才桑师兄以水镜之术搜寻包厢中的观众的时候,他在水镜中也看到过,好像是隔壁那位女子的随从。
“你有事吗?”
然后束观这么问了一句。
“我家夫人,想请这位先生过去喝一杯茶,不知肯不肯赏脸。”
那位年青人,望着屋内的桑立人,指了指隔壁的六号包厢,非常有礼貌地说道。
束观哦了一声,回头看向了桑立人,岳澜书院的那三名弟子,杨鉴清,宋春康,何丕廉也都齐齐看向了桑立人,眼神有些古怪。
桑立人略显尴尬,咳嗽了一声,对那年青人道:
“没空。”
那俊秀年轻人也没有生气,依然保持着礼貌而客气的笑容,对着众人微微弯腰,然后走回了六号包厢。
五号包厢内,气氛依然沉默了那么两三秒的时间。
然后桑立人强笑了一下打破了沉默。
“鉴清兄真的不要我们帮忙吗?贵院那位入魔的弟子实力如何?”
“刘师弟入魔前是初识三停的修为,入魔之后,实力会暂时提升,应该有初识九停的实力,不过我们可以应付。”
杨鉴清沉声说道,接着又微蹙剑眉道:
“但是这里人太多,等会战斗起来很容易伤及无辜,要先想办法把戏院内的观众先疏散,但又不能让刘师弟察觉到是我们来了。而且也必须让厅中的人立刻离开,因为我们不知道刘师弟何时会彻底发狂,一旦他发狂,我们很难及时制止他滥杀普通人。”
一时间,杨鉴清似乎有些为难。
桑立人朝外望了一眼,神情微动道:
“这件事情我来吧。”
然后转向束观道:
“束师弟,等会我会放一把火,伪装成意外失火,将戏院内的观众吓跑,你负责留意那些人逃生的时候,不要发生踩踏之事。”
放火?
师兄你要不要这么有创意!
“那如果火势太大,真的烧死人了怎么办?”
束观犹豫了一下问道。
“放心,师兄我放的火,不会烧死人,也烧不坏任何东西。”
桑立人微微一笑。
边上的杨鉴清闻言也笑道:
“久闻立人兄乃是修道奇才,除了走的真水道途之外,还能同修金火土三条道途的道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鉴清兄过奖了,好了,我现在就以控火之术驱散这里的观众,鉴清兄伱们准备趁乱出手吧。”
说罢,桑立人走到了露台之上,双手翻转间捏了几个道诀。
因为火道不是他主修的道途,做不到刚才施展水镜之术那般念动术起,必须要通过手捏道诀才能引发天地之力。
接着桑立人抬手朝着戏台一指,一点火星从他手指间悠悠飞出,给过大厅上空,落在戏台的幕布之上。
下一刻,先是一缕火苗在幕布上蹿起,几秒之间,就变成了熊熊大火。
当然,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火势虽然看去极大,但是火焰中的幕布其实丝毫未损。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是不会去注意这种细节的。
当火势初起的时候,就已经有眼尖的观众,吓的尖叫起来,然后仓惶起身往戏院通道口跑去,
而与此同时,五号包厢内,三名岳澜书院的弟子,齐齐拔出了腰间长剑,同时另外一只手则快速凌空写了几个字。
宋春康和何丕廉两人,各自写的是两个字,宋春康写的是“力”和“风”两个字,何丕廉写的是”力”和“甲”两个字。
至于杨鉴清,则是写了三个字,分别是“力”,“甲”和“电”。
几个大字凌空显形,散发着微微的光芒,三名岳澜书院弟子用长剑一引,然后空中的几个发光的大字,各自钻入了他们的体内,消失不见。
当自己消失的那一瞬间,束观蓦然发现三位岳澜书院的弟子跟刚才相比似乎都有些不同了。
他们身上的气势变得更为迫人,眼神变得更为锐利,特别是那个杨鉴清,体周竟似隐隐绕着电芒一般。
“我们动手。”
只听杨鉴清低喝了一声,然后三人入同大鸟般掠起,掠出露台,掠过大厅上空,飞速扑向了后台,速度之快,就算普通人就算抬头看见,也只会当自己眼了。
而此时大厅之中,又哪还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头顶刚刚有三个人飞过去。
真是奇怪的术法!
束观目睹了那才那几个凌空显现的字迹,如此想着,不过此刻也没时间请教六师兄解惑,他拉开包厢门口朝外走去。
在戏院大厅这样的环境中,数百人一起涌向通道口逃生,还是比较危险的事情,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所以他要下去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而当他开门走出包厢的时候,隔壁的六号包厢的门口也刚好打开了,从包厢中匆忙跑出了三道身影,分别是那名娇媚动人至极的贵妇,清秀的少女丫鬟,还有刚才来敲过他们包厢门的那个俊秀的年轻仆从。
三人匆匆忙忙地朝楼梯口跑去,但因为那娇媚贵妇穿的是高跟鞋,所以跑的速度还是有些慢。
束观敏捷地一闪身,靠着墙壁越过他们,几秒之间就冲下了三层楼梯,来到了通道口处。
此时的通道口处已经异常拥挤,想要快点逃离这里的观众们哭喊着,互相推搡着,不过还好还没有发生踩踏事件。
束观站在通道口,将拥挤的人潮挡了下来,以束观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有人推的动他,就像一根中流砥柱立在人潮的中间,于是人潮的涌出的速度顿时变慢了一些,反正大厅中燃烧的也不是真正的火。
人潮自束观的两侧分流而过,在加上束观会及时扶一把那些站立不稳的观众,于是进入通道的人潮悄然间变得有秩序起来。
因为大家都顾着逃命,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这异常的一幕。
就在此时,身边响起一声娇呼,似是有女子站立不稳,一个温香暖玉半的娇躯倒进了束观的怀中。
束观连忙拉起那女子的胳膊将她扶起。
束观低头一看,却原来就是坐在他们隔壁的那名美艳动人的贵妇。
妇人仰头朝束观妩媚一笑,接从束观身边走进通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束观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妇人的那张美颜的脸蛋,还有那个撩人心神的笑容。
不过,并不是他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去动某些心思,也没有因为那个笑容而神魂颠倒。
……不对啊……为什么自己老是要想起那妇人的脸……
……自己又不是好色之徒……
……对了,那女子刚才怎么那么镇定,还冲自己笑?……
这些念头在束观脑中迅速闪过,接着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因为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就是不久前,桑立人在用水镜之术,甄别包厢中的客人们时,当时束观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现在他终于抓住了当时的那点思绪。
在水镜中,他没有看到过那位贵妇的脸!
包厢中的客人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而已,当时一张张的脸闪过,束观肯定自己没有记错,而且那位贵妇本人就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束观却没有看见过。
而六师兄桑立人也说过,要躲避他的水镜寻迹之术,除非是道行比他高很多的修行者,又或者不是活着的生灵!
那刚才贵妇的脸没有出现在水镜之中,又属于哪一种情况?
束观的心骤然剧跳了一下。
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画面,就是刚才那贵妇三人从包厢中匆匆跑出的景象。
……三个人……怎么只有三个人跑出来……
束观很清楚地记得,当时隔壁的包厢中,进来的时候是有四个人的脚步声的,而且也不可能是戏院的工作人员,因为在那之后,他并没有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以束观的耳力,自然不会听错。
虽然在露台上,只出现了贵妇,丫鬟,青年侍从三个人,但那包厢内肯定是还有一个人在的。
那逃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
当时因为束观急着下来维持秩序,没有多想什么,但此刻回想起来,开始觉得事情越发有些不对。
束观的目光一闪,看了看周围,此刻戏院内大部分观众都已经跑出去了,通道口处也不再拥挤,于是束观毫不犹豫地直接朝楼梯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