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观如果事先知道这个荣府的主人,是丽兴纺纱厂的董事荣苗,那么他或许就不会假扮巡捕上门了。
因为以后肯定要跟这位女子打交道的,到时候被拆穿身份,那就很尴尬了。
当然,他现在就已经觉得很尴尬了,想着要不要等会给这女子贴一张忘神符。
“我家乡的那些人,上次还要多谢荣董事安排。”
然后束观很诚恳地对荣苗道了声谢。
“你家乡的那些女工,人都很勤快,也很聪明好学,现在是纺纱厂里最能干的一批工人,我都已经在想要不要和她们再延长合同时间了。”
荣苗笑吟吟地说道:
“好了,这这位巡捕长官,请问你准备怎样找我的小雪球。”
荣苗束观为巡捕长官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之意,看得出来她是在开束观的玩笑。
只是她这一笑之间,让整个人气质变得更加生动,在原先的优雅之外,多了一丝让人怦然心动的风情。
“哦,我姓束,名字叫束观。”
束观连忙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他写过自己的名字,但想来那份合同这位丽兴纺纱厂的董事荣苗不一定会看,就算看过也不一定会记得自己的名字。
“荣女士,你的猫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还有失踪之前,最后见到它是在什么地方?”
然后束观假模假样地问了几个问题。
其实这些问题对一个修行者来说,都不太重要,但是既然自己现在在扮巡捕,那重要扮得专业一些。
此时站在荣苗身后的那名中年仆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烦之色,说了一句道:
“这些问题伱们不是都问过了吗,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小姐的爱猫。”
“没事的,杨叔,或者这位束长官不知道呢!”
荣苗朝那中年仆人摆了摆手,接着对束观说道:
“小雪球是十三天前失踪的,它失踪的时候,正跟我在一起,那天中午我小睡了一会,小雪球就和我一起睡在床上,但我醒来的时候,小雪球却不在我旁边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它只是跑出房间了,后来找遍了家里每个地方,也再也没见到过小雪球。平常的时候小雪球都是呆在家里,最多就是在草地上玩玩,根本不会跑外面去。”
“所以我最后才不得不到你们巡捕局报案。。”
听着荣苗的讲述,束观的目光微微一闪。
那只名叫小雪球的猫,要么就是自己跑出荣府走丢了,要么就是在荣府之内被人带走了。
但是按照荣苗的说法,前一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个别墅很大,外面的草坪也足够猫玩耍了,一般情况下确实不会乱跑离开。
那如果是
“荣女士,你平常睡觉睡得……嗯,就是睡得很死吗?”
然后束观又问了一个问题。
“不会,我睡眠一直很浅的。”
荣苗摇了摇头道,接着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轻声说了一句。
“……对呀,那天我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本来小雪球离开的话,我肯定会知道才对……”
束观听着荣苗的自语,目光再次一闪,对自己刚才的猜测越发肯定了一些,然后他想了想问道:
“荣女士,不知你的那只爱猫,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最好是它身上的落毛,没有的话,如果有平常挂的小饰物也行。”
荣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束长官,你需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对我找到荣女士您的爱猫,有一定的帮助。”
束观微微一笑道。
“小兰,你去把小雪球的猫窝拿来,另外把它的照片也拿一张下来。”
荣苗虽然还是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多问,转头吩咐那个秀气的女仆道。
女仆应了一声,走上了大厅旁边的转角扶梯,朝二楼走去。
“束长官,要不你先坐下喝杯茶吧!”
接着荣苗指了指边上的沙发,对束观笑道。
“谢谢,不用了,荣女士您还有客人在,我拿上东西就告辞了。”
说话时间,刚才那个女仆已经抱着一个猫窝下来了。
只见那猫窝中铺着柔软的天鹅绒毯,而在猫窝中还放着一个铃铛项圈,项圈用上好的小牛皮缝制,这样挂在脖子上就不会难受,看得出来荣苗对她的那只猫真的很好。
可能外面大街上,很多人都没有这只猫活的舒服。
束观如此想着。
而猫窝内还放着一张照片。
“这就是小雪球。”
荣苗拿起了那张照片,递给了束观道。
束观接过看了一眼,这居然是一张彩色照片,只见照片中荣苗站在别墅外的草坪上,阳光灿烂,女子笑得同样灿烂迷人。
在她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碧绿色的猫眼半睁半闭,似乎很享受在女主人的怀抱中。
看了几眼之后,束观将照片递还给了荣秒了。
“束长官,你先留着吧,如果真的能找到小雪球,这照片或许可以帮你辨认它。”
荣苗却摇了摇头,接着又拿起猫窝中的那个铃铛。
“这个铃铛平常都是挂在小雪球的脖子上,可惜那天因为睡觉,所以把它取了下来,要是一直挂着就好了,那样可能小雪球离开的时候,就能把我吵醒了。”
荣苗不无遗憾地说道,将那个铃铛递给了束观。
束观接过了铃铛,然后又看了一眼那个猫窝,只见猫窝之内,掉落着几分白色的猫毛。
于是他将那几根猫毛也捡了起来。
”好了,那荣女士我就先告辞了,如果有消息,我会
“其实对于找到小雪球,我已经没有抱太大希望了,失踪了十三天,而且这么多人都找过也没有找到,我想小雪球它可能已经死了吧,而且我听说这些日子,附近有很多猫失踪了。”
荣苗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她凝视着束观道:
“不过我还是非常感谢束长官你这次能够过来,如果真的能找到小雪球,我会重谢束长官你的。”
束观和荣苗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心中也明白,荣苗的那只爱猫有九成可能确实是已经死了,而且如果这件事情是和一年前秀水街死猫事件同一个人下的手,那么那只名叫小雪球的波斯猫,应该死得很惨。
然后束观就准备转身离开了,只是就在此时,他突然眯了下眼。
刚才,其实是束观和荣苗今天真正的
就是这一次对视,让束观注意到荣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在黑色的瞳孔深处,竟有许多血红色的小点。
那些小点很小,比针的针尖还小,所以普通人就算仔细看,也绝对无法发觉。
但束观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些诡异的红点。
束观的心脏微微跳了一下,脸上却是神情不变,朝荣苗笑了笑,方才转身离开大厅。
在那名中年仆人的带领下,他走过草坪,朝别墅的铁门走去。
一路上,那中年仆人像是自语般絮絮叨叨着,不过声音却又能让束观清晰地听见。
话中意思无非是束观根本不是真心想来帮小姐找爱猫的,无非是想从小姐这里骗点赏钱罢了。
束观没有理会他,直接快步走出铁门,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这条景福路的路口,拐到了另外一条街上,方才停下了脚步。
刚才那个荣苗是怎么回事?
正常人的眼睛中,绝对不会有这样诡异的红点。
束观站在街头思索着。
莫非这位丽兴纺纱厂的董事,家境极为富有的女子,其实是一个修行者?
但是在那个荣苗的身上,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灵力的波动。
不过束观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刚刚涉足修行,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这一年来经常会去道藏阁中看看那些典籍,对于修行界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地不少。
所以束观清楚有不少术法是可以彻底掩盖自身灵力波动的,除非你的道行比对方高很多,否则根本无法发现端倪。
就像当初那个姹女门的美妇一样,原先他和桑立人都没发现对方是修行者。
那这个荣苗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束观皱了皱眉。
如果那个女子是个修行者,那么她的猫失踪,可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切,都要先确定那只猫到底在哪里。
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关系,只要确定地点就行了。
然后束观走进了一条僻巷之中,僻巷中静悄悄地没有人影,束观取出了刚才荣苗给他的那个铃铛,又取出了那几根他自己拿来的猫毛,放在了地上。
然后束观又取出了一个龟壳和几枚古旧的铜钱。
为了给那位荣苗女士找到她的爱猫,这里的巡捕局曾出动不少人手在附近的街区搜索,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当然作为一名修行者,特别是会卜卦道术的修行者,要找一样东西是不要这么麻烦的。
昨天在学会了一掌经之后,束观顺便把龟钱卜卦术也修炼了一下。
而一掌经只能算自身之事,寻物识踪却是要用这龟钱卜卦术。
束观将龟壳放在了那个铃铛和猫毛之上,然后将手中几枚古钱往龟壳上一掷。
古钱在从龟壳上滚落,在地面上滴溜溜地旋转着,束观双眼盯着那些旋转的铜钱,一眨也不眨。
这门卜卦术他已经看五师兄施展过很多次了,但是他自己却是
不过束观如今对自己修习道术这件事情已经极有自信,他相信只要没被人遮掩天机,他肯定能卜出荣苗那只猫的下落。
而束观的自信是并非没有理由的。
他很快就看到并理解了卦象展示给自己的天机。
只是那个答案,让束观慢慢长大了嘴巴,露出了极为错愕惊讶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