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钟,束观从一幢宏伟的府邸中走了出来。
比起梁园东家的那栋华美的别墅,这
而
至于少年的父亲,则赫然是申城巡捕厅的副厅长。
有这样一个父亲在,也难怪这件凶杀案,最终能够被压下来。
当然,这或许也是有这样的背景,那几个纨绔少年敢那般肆无忌惮地行事。
而现在,
束观照样留下了一只纸燕,还有一份报纸。
凌晨两点半,束观来到了
在目前已知的三名纨绔少年中,这
他的父亲,是南粤洲的一名督军,手下真正有军队的那一种。
在如今这个时代,不管你是家财万贯,还是政界大佬,说话的底气永远不上手下有自己军队的军阀。
像梁园东那样级别的纨绔子弟,纯粹硬生生靠撒钱才勉强能混进李天胜他们的圈子。
而这个庄园是那位南粤洲的军阀,在申城的一处别业,平常都是李天敏在居住,至于他的老子,几年都不见得会来几趟。
那个军阀将儿子送到申城,自然是为了让儿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只可惜这小子在申城这样的世界,学会更多的是如何吃喝玩乐。
就像此时,身材瘦削还根本没有长成的少年,正抱着两个丰满**的裸*女子呼呼大睡。
束观先是拿出了两张安神符,贴在了那两个女子的身上,接着再将手放在了李天胜的额头上,进入了李天胜的梦乡。
这一次进入李天胜的梦乡,自然不再是为了察看当初他们杀害小姑娘王茹的经过。
那个过程他已经在梁园东的记忆中看过一次了,不会有任何心情再看。
此时束观进入李天胜的梦乡,是为了找寻关于最后一名凶手,也就是那个年轻人姓名身份的记忆。
按照另外两个人的记忆,那个身份颇为神秘的青年,是和李天胜一起来的。
也只有李天胜知道那个青年的身份。
只是不久之后,束观站在李天胜的伏矢魄前,眼中满满都是惊讶之意。
这李天胜的魂魄,被人动过手脚了!
所以在他的记忆中,依然找不到关于那个最后一名年轻人的身份,甚至连那个青年存在的本身,都被人抹去了。
在李天胜的记忆中,很多画面本来那个青年在站在他的身边,这一点可以从另外两个纨绔少年得记忆中得到印证,但是现在原本应该有那个青年身影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
就像扣图般被人硬生生地扣掉了。
这自然是一种道术手段。
束观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是那个青年本身就是修行者?
还是说有其他修行者在帮助他?
束观一时间无法判断。
他努力回忆着在另外两个纨绔少年,以及周安的记忆中,见过的关于那个神秘青年的一切。
那个青年二十来岁的年纪,长得高高瘦瘦,皮肤白皙,容貌颇为英俊,嘴角永远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去有些邪气,也很傲气。
当然,光靠在别人记忆中看到的模样,是无法看出那青年到底是不是修行者的,因为那是几个普通人眼中的印象。
而在整个事件中,其实这个青年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个青年,那天晚上的惨事根本不会发生。
因为其他的几个纨绔少年,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总归是年纪还小,对王茹动手动脚没问题,但要说一开始就准备把王茹带到某处地方凌虐杀死,那几个少年恐怕根本没这种胆子。
那天晚上的事情,最终会走到那一步,一直是那个青年在一步步推动的,最开始对王茹表现出兴趣的是他,此后用各种言语撩拨引诱着几个少年情绪的也是他,最后对王茹施暴的,也同样是这个青年。
正是在在他的不断煽动和亲身示范的刺激下,其他几名少年,才终于展露出兽性,做出了那种残忍之事。
所以那个青年,才是王茹被害的真正罪魁祸首。
就算其他人可以不杀,但此人却必须死!
但是现在,他却无法确认那青年的身份。
这让束观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久之后,他从李天胜的梦乡中退了出来,然后一掌拍碎了李天胜的脑袋。
一只白纸鹤,悠悠飘落在血泊之中。
……
一双纤美的玉手,将血泊中的白纸鹤轻轻拈起。
李长卿微蹙着秀眉,看着手中的那只白纸鹤。
今天早上的时候,当她听闻昨夜可能有修行者出手,一夜之间连杀三名少年时,李长卿背后的照胆剑,就开始不停铮鸣。
消息的来源颇为隐秘,是他们七仙盟特意在申城巡捕厅安插的一名侍仙者传回来的。
申城和其他地方不同,在这里没有七仙盟的宗门,七仙盟真正进入这里,也才是百年前的事情。
所以在申城,七仙盟的根基还有各方面的隐实力,是不能跟他们经营数千年的那些历史悠久的大城相比的。
比如说城中各种消息的来源。
而来申城值守的七仙盟之人,不是各宗的老祖,就是最精英的弟子,在处理各类违法天规的事务之余,自己还要修行,自然不可能再去做一些杂务之事。
所以后来七仙盟就请了一些普通人,来为他们处理各种杂事,不仅仅是简单地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而且七仙盟还让这些普通人进入各行各业,成为七仙盟获得各种消息的渠道来源。
这些凡人,就是侍仙者。
七仙盟会给予这些侍仙者丰厚的报酬,只要为七仙盟效力满一定的年限,他们获得的报酬,足够舒舒服服地过完一生。
而且限于他们自身资质所限,无法传授他们道术,但是七仙盟也会教给这些侍仙者一些技能,让他们比普通人要强大不少,或者赐下法器防身,在安全上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今天清晨时分,一名任职于申城巡捕厅的侍仙者,回来禀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巡捕厅一位副厅长的儿子,被人杀死在了家中。
而昨夜另外还有另外家世不凡的少年,也被人杀死在了家中,虽然都不想让事情传得满城沸沸扬扬,但是因为事情太大,清晨的时候出动不少巡捕甚至军队,所以终究还是有不少风声泄露了出来。
而七仙盟在巡捕厅中的这名侍仙者,刚好有资格进入现场查勘,而在看了现场的情况之后,这位侍仙者认为这件事情应该跟修行者有关,所以立即禀报了七仙盟。
这也是此刻李长卿会站在李天胜尸体前的原因。
李天胜的尸体,依然保持着他被杀死时的模样,头颅碎裂成了一团肉酱,床单上尽是黄白之物,鲜血已然凝固,整个房间中充塞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整个庄园此刻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已经沉睡,包括负责在这里封锁现场的数十名巡捕,除了那位在巡捕厅担任高级侦探的侍仙者。
此时这名年约四十余岁,面容朴实,没有任何显眼之处的侍仙者,正用敬仰的眼神,看着那位真如画中仙子般的红袍女道士。
他不知道这位风姿超尘脱俗的女道士,乃是七仙盟的仙种,在七仙盟的地位,比值守申城的那三位老祖还要高,实力也同样如此。
毕竟在他的眼中,这些自称修行者的人,不管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你的判断没有错,这个人确实是被一名修行者杀死的!”
然后他只听那名红袍女道士如此说了一句。
床上那少年尸体的脑袋,是被人用手掌拍碎的,关于这一点,李长卿轻松就可以一眼辨出。
虽然凡人中,那些武技练到巅峰的武术强者,也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在这少年的尸体上,还残留着些许的微弱灵气波动,说明不久之前,有人对这个少年施展过某种道术。
边上的那名侍仙者,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这名侍仙者同样只是个普通人,他自然无法察觉那缕轻微的灵力波动,而是纯凭一名优秀侦探的推理能力,做出杀人者乃是修行者的判断。
因为一个晚上三名少年被杀,死状几乎完全相同,而且尸体上都留下了一只白纸鹤,看去应该是同一个人作为。
一夜之间连续去三个地方杀人,特别这处庄园的主人,乃是南粤洲的一名督军,平常这里都驻守着一个排的士兵,夜间也会巡逻。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能够办到的。
“你刚才说昨夜死的三个少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这样一只白纸鹤?”
“不错!”
这位侍仙者点了点头道。
李长卿再次仔细看了下手中的白纸鹤。
可惜她没有看出任何玄机,这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白纸折的纸鹤。
那个杀人的修行者,为什么要在尸体上都留下这样一只纸鹤?
李长卿有些迷惑。
这个时候,一名身穿白色僧袍,长身玉立,唇红齿白,气质宛如月光般皎洁的年轻僧人,悠然迈步走进了这个房间中。
“李师姐,小僧已经用天心通之术,看过那两名女子的记忆,昨夜自于这少年欢好之后,那两名女子就一直沉睡,直到发现这房间中异变的仆人把她们唤醒。”
“那两名女子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们身上有被人施展道术的痕迹,应该是某种安神催眠的道术。”
“辛苦怀月师弟了。”
李长卿点了点头,没什么意外地说道。
既然是修行者出的手,那么自然不可能让两个普通的女子察觉到什么。
接着李长卿将手中的白纸鹤递给了那名俊俏的年轻僧人。
“这应该是行凶者留下之物,还要麻烦怀月师弟用天眼通看一下,行凶者究竟是什么人。”
这名年轻僧人的法号是怀月,在他们这
因为当初他们这些仙种,曾经一起修行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各自有些什么术法神通,都是比较了解的。
所以当李长卿将白纸鹤递给怀月的时候,李长卿理所当然地认为,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行凶的修行者了。
他们这些仙种,都各有秘法可以增加道术施展时的威力,像怀月师弟的天眼通,陆地神仙之下,几乎无有人能躲过他的窥视。
而李长卿可不认为,哪个陆地神仙,会无聊到对这样一名凡人少年出手。
怀月僧人接过了那只染满鲜血的白纸鹤,这名俊俏的年轻僧人似乎有些洁癖,所以是拿起床头的一张旧报纸,裹在手上之后,才接过那只白纸鹤的。
接着怀月僧人先是闭了下眼睛,几秒钟之后,当他再度睁开眼睛之时,仿佛有两轮明月从他眼眶中破云而出。
这一刻,室内光华大盛,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暗淡了不少。
怀月僧人盯着手中的纸鹤,眼中有丝丝缕缕月色般的光芒,落在那纸鹤之上。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然后随着怀月僧人的身躯微微一晃,他闭上了眼睛。
似是明月隐入了云层之后,屋内的光华瞬间消失。
而李长卿脸上闪过了一丝讶色。
怎么会看这么久?
刚才怀月师弟似乎是因为魂力不济,才不得不收了天眼神通。
怀月僧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中有淡淡的疲倦之色。
“怎么样,找到放这纸鹤之人了吗?”
李长卿连忙问了一句。
怀月僧人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而凝重的神情道:
“小僧看不见。”
李长卿顿时一怔。
怀月的天眼通都看不见?
接着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难道真的是陆地神仙境的修行者出的手?”
怀月僧人不确定般的沉吟了一下道:
“刚才小僧施展天眼通时,情形有些古怪,不像是对方修为境界太高而无法窥视,而应该说是无迹可寻!”
“那人必有一种极玄妙的匿迹之术!”
李长卿的玉容顿时变冷了一些。
无迹可寻!
那看来要找到这行凶者,恐怕要有些波折了!
而此时怀月僧人则是转向了床上的那具尸体,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口中宣了声佛号叹道:
“虽然此少年行为有些不检,但是被人以此等残忍手段害死,却是可怜……”
然后他话声未落,屋子中却想起了一声弱弱的声音。
“两位仙师,其实这个李天胜,应该是死有余辜……”
说话的人,却正是那名侍仙者。
李长卿和怀月僧人都有些不解地看向了他。
这名侍仙者指了指怀月僧人手中此时已被揉成一团的那张旧报纸,苦笑着道:
“两位仙师,不妨先看一下那张报纸。”
“这个李天胜被杀的原因,可能就在那张报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