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回家之后。
「汝这位大爷,其实吾有一项不情之请,如何,拨点时间陪吾谈谈心吧?」
老实说,我已经在神原家吃过午饭了——当时我目送神原带着火怜离去,正打算回家的时候,神原的奶奶邀我一起用餐。
中午的餐会。
神原骏河加上她的爷爷奶奶,共有三人住在这个家——不愧是有能耐住在那么气派的日式宅邸,扛起家计的爷爷从事的工作,似乎没有所谓的退休年限,所以白天几乎不会在家。
而且,因为这次带妹妹前来「相亲」过于突然,所以我没有多加考虑,不过仔细想想,正午就是吃午饭的时间,奶奶已经完成她和神原,合计两人份的午餐了。
所以我才会受邀留下来用餐。
以我个人来说,既然难得过来一趟,我当然想要向神原奶奶请安,然而留下来用餐会用掉奶奶很多时间,或许会反而过度打扰。
不过,神原奶奶的厨艺简直出神入化,所以我还是无法婉拒,屈服于美食的诱惑。
或许是因为正值中元期间,菜色是平常比较少见的和风料理,而且比平常还要用心制作,使得我胃口大开。
不知不觉,我已经如此受到信赖了——我用餐时如此心想。不过我是每半个月就会来打扫孙女房间的神秘学长,所以神原奶奶或许不方便冷漠待我吧……
不过,即使对方是学妹的奶奶,而且早就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像这样单独和女性用餐,还是令我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这部分暂且不提。
我觉得神原奶奶,对于神原左手的事情——果然很在意。
她应该很担心神原。
然而如同神原自己所说,在这段期间,奶奶……或者爷爷也一样,都没有深入询问她的事情。
因为有神原母亲的存在。
……如果神原奶奶基于这个原因,而对我感觉过意不去——这个误会就大了。
神原和战场原一样。
她也只不过是——自己拯救了自己。
我没能提供助力。也未曾提供助力。
所以,我今天受邀吃午饭,单纯只是为了增进感情。我就以这种方式做解释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和神原奶奶交换了手机号码和邮件信箱(奶奶和神原不同,操作手机的速度快得吓人,她是走在信息尖端的奶奶),然后踏上归途——并且在途中和八九寺打情骂俏,被斧乃木问路。
所以穿越自家玄关之后,我直奔楼上房间换上居家便服,切换心情坐在书桌前面准备用功。
就在这个时候。金发金眼——外表年幼的少女,无声无息从我的影子里现身。
忍野忍。
活了五百年的吸血鬼——死了五百年的怪异。
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
在春假,把我这个平凡的吊车尾高中生打入地狱最底层,毫不留情逼我只能趴在地面匍匐求生的怪物——落魄至极之后所剩的渣滓。
曾经是我的主人,同时是我的——现任仆从。
阿良良木历受到忍野忍的袭击而成为吸血鬼,忍野忍也受到阿良良木历的袭击而不再是吸血鬼。
发生了各种事,失去了各种事物。
失去了一切。
无须费尽唇舌,仅止于此。
以现状来说,忍被封锁于我的影子里。
相对的,只要待在我的影子里,她似乎就能发挥某种程度的吸血鬼技能。
而且忍可以自由进出我的影子。
话说这个家伙,明明每次我希望她有所反应时都无视我,却直到我正准备用功的时候,才大摇大摆冒出来。
「……哼。」
我旋转椅子,让自己重新面对书桌。
咦?铅笔不见踪影,跑去哪里了……啊,我想起来了,那根五角铅笔,因为火怜的关系被我折断了。
没办法,就用自动铅笔吧。
改天再去买五角铅笔。
「没听到吗,蠢货!」
我遭受来自背后的锁喉功攻击。
忍纤细的手臂,毫不留情勒住我的气管……慢着,为什么吸血鬼会用这种拳脚以外的招式!
「投降投降投降投降!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就好说!」
我大喊一九三二年五一五事变的台词①(这是用功准备考试的成果,不过同音不同字,所以这么写不会有分数),拼命猛拍忍的手肘并且想到,小忍今天早上应该有在影子里,观察火怜依偎在我身上的样子。
①注:日文「有话好说」和「放开就好说」音同,为日本五一五政变,日本首相犬养毅遇刺前的遗言。
站在火怜的立场,她应该不是要施展锁喉功,只是在和我闹着玩(为了让我介绍神原给她认识而示好),然而对于我这个受害者来说,我当时只担心脖子会不会出事。
名为担心的这种恐怖情绪,肯定有透过影子传达给忍。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种行径。
……而且依照这个理论,因为我和她经由影子相系,所以她掐着我脖子的现在,自己应该也有被掐脖子的感觉吧?
忍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她放松手臂不再掐我之后咳了几声,露出颇为难受的不悦表情。
看起来好蠢。
顺带一提,这种知觉同步的现象是单方面的,忍会和我的知觉同步,但反过来不成立。比方说如果我被火怜踢了一脚,受到的打击会反应在忍身上,但即使是我尽情摸遍忍平坦的胸部,我的知觉并不会得到任何回馈。
虽然这种举例听起来很过分,但还是要以浅显易懂为优先。
「怎么了?你要商量什么事?不只这次,你这个家伙真是的,每次要你现身的时候都完全不现身,等到我要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才像是抓准这个机会冒出来。你是怎样?喷嚏大魔王的相反版本吗?不受召唤不冒出来当当当?」
「吾比较像呵欠小妹①吧?」
①注:喷嚏大魔王为早期动画作品,只要在魔瓶旁边打喷嚏,大魔王就会喊「受到召唤冒出来当当当~!」并且现身,呵欠小妹则是大魔王的女儿。
忍总算恢复正常呼吸,并且如此说着。
说真的,曾经是贵族的这名吸血鬼,受到日本文化的耳濡目染而变得怪怪的。
忍野的英才教育,虽然在短时间内得到亮眼的成果,却因为揠苗助长,导致成长的方向出现些许偏差。
「话说吾之主,吾没有在汝这位大爷需要的时候现身亦是理所当然。因为吾与汝这位大爷之作息时间完全相反。」
「对喔……你是夜行性。」
不过对于吸血鬼来说,夜行性这种形容方式非常不贴切。
讨厌太阳,喜欢月亮。
这是吸血鬼的本能与习性,即使不再是吸血鬼,依然无法违抗这种生存本能。
如同人类会怕火的道理。
「夜行性」这种人类社会乱编的形容词,绝对不能用来诠释吸血鬼的这种习性。
「对,因为吾为夜行性。」
「…………」
你就没有吸血鬼的尊严吗?
不过夺走她尊严的就是我,所以我没资格讲这种话。
「不过,忍,那现在这是什么状况?现在是正午时分,是太阳公公精神最好的时段吧?」
「嗯……以心情来说,吾很想抹个防晒乳,还要戴太阳眼镜。眼睛被刺得好痛。」
「这样啊……」
该怎么说,忍已经完全变成搞笑漫画会出现的那种没用吸血鬼了。
就像藤子不二雄老师的作品「怪物小王子」里面的吸血鬼。
「吾会像这样日夜颠倒,当然有着名正言顺之理由。」
「名正言顺的理由?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不过忍,你刚才有妨碍我对八九寺进行纯真无瑕的肌肤之亲吧?这种家伙没资格找我商量事情。」
「哼,吾仅是站在相同属性之立场,无法坐视汝做出那种行径。熟睡时就算了,但清醒时就无法容许。」
居然说相同属性……是指萝莉属性?
「不能晚一点吗?不能等我念书到一个段落吗?」
「此事颇为重要,须尽快处理。」
「什么嘛……明白了,我就听你说吧。」
我真是心软。
我并不是因为讨厌念书,所以挑有趣的事情做……何况念书在最近已经成为一种乐趣了(托羽川的福)。
毕竟忍是我的弱点。也可以说是我最大的心理障碍。
虽然待在我的影子里,但我们形影不离,而且今后也得一直和平相处下去,所以彼此让步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再度旋转椅子,让身体面向忍。
随即忍以正经的语气说道:「汝这位大爷,依照吾从极机密渠道得到之情报,Mister Donut正在举办百圆均一价之特惠活动。」
「…………」
喂。
这哪是什么极机密渠道,很明显是来自夹报广告的情报吧?
我也有看到。
「若是不立刻出发,就会售罄了。」
「不,那种店没那么容易把商品销售一空……」
你居然为了这种事打扰我用功?
忍爱吃Mister Donut,是她和忍野住在那栋废弃大楼时维持至今的传统,然而这家伙终于抛弃被动立场,变得会主动积极要求了。
庸俗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至少应该是要求吸血吧?
至今我经常会以Mister Donut当钓饵,把躲在影子不出来的忍当成螯虾钓上来,我这种胡乱捕捞的行径造成后遗症了吗?
这个家伙,胃口越来越大了。
「而且依照另一个渠道传来之情报,这次居然还有推出新口味,所以非得尽快确认才行。」
「另一个渠道……你的情报网,除了传单就没有别的吧?别讲得好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样。你就只为了这种事情努力熬夜……更正,努力熬日,让自己的作息日夜颠倒吗……」
也因而妨碍我和八九寺的幽会?
这理由还真是名正言顺。
换句话说,综合以上的线索可以推论,在我和斧乃木道别的时候,影子里之所以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只是因为忍在当时忍不住打盹了。
不过仔细想想,忍平常的活动时间,Mister Donut当然处于打烊时段。
「啊~明白了明白了,快吃晚餐的时候,我就当作转换心情出门帮你买吧。你喜欢黄金巧克力口味吧?」
「不。」
忍摇了摇头。
以顽固的态度,蕴藏坚定的意志,摇了摇头。
咦?
记得我之前有听她说过——难道是我听错了?可是当时我是以金发做为联想线索,所以应该是黄金巧克力没错……还是说Mister Donut还有其他黄金系列的甜甜圈,只是我不知道?
然而,忍之所以在这时候摇头,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她对我提出一个恐怖的要求。
「直接带吾去店里吧,吾想亲眼挑选。」
「…………」
……仔细想想,如果只是想要我买甜甜圈,她只要留张字条就行了……忍之所以强忍睡意撑到现在,原来是为了亲自前往Mister Donut?
「……阳光很强,你能到户外走吗?」
「哎,只会稍微晒一下罢了。毕竟吾如今亦称不上是正统吸血鬼——用不着抹防晒乳,戴顶帽子就没关系了。」
「这样啊……」
对我来说,关系可大了。
不过,虽然表面这么说,但其实我早就预料到忍迟早会说这种话,如今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个小丫头,这哪叫商量?
只是普通的任性吧?
不过正如前述,我也知道Mister Donut正在举行百圆均一价的特惠活动——我和忍看过相同的传单。
我原本就打算在最近买给她吃。
忍会在这时候提出这种要求,应该是因为今天早上即将就寝的时候(以忍的说法是「熬夜时段」),看到我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依然答应了交恶的妹妹——火怜的请求。
如同她刚才模仿火怜的锁喉功,大概是认为现在的我很好说话。
就算女朋友娇化了,居然因此沉醉在幸福之中放松戒心,真是个蠢货。她或许对我有这种想法吧。
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家伙。
捂~……
总之,虽然不是要庆祝战场原改头换面,不过这种小小的要求,就算答应她也无妨。
只不过这个家伙很显眼,老实说我不太敢带她出门。
因为她光是一头金发的外国人造型就很显眼,又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一个不小心的话,会比我和八九寺交谈时还要显眼。
反过来说,如果真的反过来说,要拒绝她的任性要求并非难事……虽然我们是彼此的主人,也是彼此的奴隶,处于莫名其妙的主从关系,不过以严谨的命令系统来看,我的地位姑且在她之上。
而且这种命令权限,似乎拥有超乎想象的强制力,至今我做过各种尝试,以现阶段来说毫无例外,忍野忍对于阿良良木历,真的是唯命是从。
与其说是我有命令她的权限,更像是她将所有权限转让给我。
吸血鬼的法则真恐怖。
所以如果我在这时候断然拒绝,忍也只能乖乖打消念头。
不过正因为拥有如此强大的权力,所以我不能贸然使用,而且我实在无法无视于忍的请求。
过于强大的权力,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弱点。
强处亦是弱处。
「喂喂,汝这位大爷,汝还是听从吾之请求比较好吧?汝不愿意今后与那个双马尾丫头幽会时,永远都会受到吾之妨碍吧?」
「你、你居然想用八九寺当人质!用我心爱的八九寺当人质!太卑鄙了!」
慢着。
以这种场合来说,八九寺非但不是人质,甚至还受到忍的保护了。
「……不过忍,这就难说啰?我基本上都是在白天遇见八九寺,你真的能够一直醒着吗?只是两三天就算了,但你不可能永远妨碍我吧?」
「唔,确实如此……」
忍双手抱胸。
吸血鬼的食欲很强,但睡欲也很强。
忠于自己的欲望。
「而且忍,你应该也知道吧?不准瞧不起我,我不会向威胁低头。」
「嗯,不然这样如何?只要吾主动协助,就可以让那个双马尾丫头,更愿意听从汝这位大爷之摆布?」
「唔、这个条件真是吸引我。」
在平凡家庭里的某个房间,某名少女的人权正依照我的喜好逐渐遭受蹂躏。
真恐怖的状况。
但八九寺不是人类,所以应该没有人权吧?
「咯咯咯略,这并非坏事,只要动用吾之超能力,不只是那个丫头,汝这位大爷可以尽情染指任何女性哦?」
「唔……居然诱惑我……」
即使外型是小女孩,但这个家伙本质上依然是吸血鬼。
而且也包含魅魔的要素在内。因此对于情色毫不设防。
何况,既然食欲与睡欲都很强烈,性欲当然不例外。
可恶……虽然当时实在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不过如果我在春假,在忍还是成熟大人外表时,察觉到这件事实的话……!
这是再怎么悔恨也悔恨莫及的悲情往事。
可说是一辈子的遗憾。
「嗯?不过忍,既然已经失去绝大部分的吸血鬼能力,现在的你到底能做什么事?只要是近乎超能力的事情,基本上你几乎都做不到吧?」
记得她做得到的事情,顶多就只有能量吸取。
不过广义来说,这只不过是进食罢了。
我可不允许她吃掉八九寺。
那个家伙是永久保存的紧急粮食。
「……那个……」
忍露出烦恼的表情。
她面临难题了。
曾经号称万能全能的传说吸血鬼,似乎再度深深体会到现在的自己多么无能。
「比方说,躲在汝这位大爷之影子里……从地面偷窥女性之裙底风光,将内裤颜色解密……」
不只语气无力,而且提议的内容超阳春。
一整个给人「小人物」的感觉。
我不禁悲从中来。
「对!换句话说,吾为洞悉内裤机密之怪异!」
「即使你引用现代企业战略的用语,一样毫无吸引力。」
我叹了口气。
「啊~别再讲了,明白了明白了,我明白了,今天的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吧?我就带你去吧。」
像这样讲一些没营养的对话,反而更加浪费时间——何况不只是因为悲从中来无法压抑(这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仔细想想,我也有事情想问忍。
刚才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斧乃木余接。
以及影缝余弦。
我想询问这两人的事情。
即使当时在打盹,如果她们两人拥有某种身份——忍肯定能感受到某种气息。
因为她是怪异中的怪异,怪异之王。
也是——怪异杀手。
「蠢货!终于被吾之花言巧语迷倒了!」
「你说出真心话啰……那么,我到店门口再通知你,至少在那之前躲在影子里,我要骑脚踏车过去。何况你也得尽量减少晒到太阳的时间吧?」
「嗯,太阳为吾之劲敌。」
「劲敌啊……」
「总有一天要将其打倒。」
「…………」
这目标的格局真大。
明明言行只像个小人物,目标的格局却这么大。
「三十分钟就会到,你就努力醒着吧。」
「不成问题。待命时,吾会在影子里玩DS。」
「…………」
她拿了一台DS进去?
我的影子变得像是四次元口袋了?
好高超的收纳技术。
「不,吾无法将物质带入影中,仅有吾之身体能进入影中。」
「这样的话就很奇怪吧?怎么会有DS?」
「吾拥有创造物质之能力,游乐器这种玩意当然难不倒吾。参考的样本,则是汝这位大爷跟那个浏海像是似蛭田妖①之丫头借来的那玩意。」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校园老大的角色?」
①注:似蛭田妖是作品「高中奇面组」的校园老大。
她是说千石吧。
啊啊,说得也是……
她的衣服也是自己创造的。
游乐器当然也难不倒她。
对了,这么说来,千石前阵子借了DS给我。
上次去她家玩的时候,只看到MSX2和MZ-721这种早期游乐器,所以认定千石对最近的游戏没兴趣,不过在我闲聊说出「我想玩玩看DS,虽然只是听说,不过那台游乐器有很多学习用的软件」这种话之后,千石隔天就把NDS连同软件借我了。
我不禁心想,原来她还是有这种新型游乐器嘛。
不知为何,机体泛着宛如刚买没几天的全新光泽。虽然我颇为在意这一点,不过还是有稍微玩一下学习软件。
如今游乐器和软件都已经还她了,不过因为受益良多,所以我承诺下次带她去泳池做为答谢。我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居然希望我带她去泳池,这种要求真可爱。
千石依然还是个孩子。
对了,她们班在成果发表会要进行戏剧表演,她也有请我担任演技指导,这件事也得在暑假期间完成。
…………
不过,为什么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有种护城河逐渐被填平,慢慢被逼上绝境无处可逃,周围被各种既成事实环绕的错觉……
明明只是跟妹妹的朋友借DS,不过以第三者的角度来看,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只有在汝这位大爷之影子里,吾才能玩自己创造出来之DS——在外界无法使用超能力。那吾先进去了,晚点见。」
忍留下这番话之后,就潜入我的影子里。
既然能创造游乐器,那自己创造Mister Donut不就好了?虽然我有这种想法,但或许不应该这么做吧。
虽然自给自足是生活的基本,不过有些食物是别人做的才好吃。
那么,出发吧。
虽然难免觉得麻烦,不过再怎么说,战场原今后已经不会对我施以家暴,而且我最近也没有遭遇什么不幸的事件。
要是这方面没有确实维持平衡,我真的会变成闲来没事就欺负巨大妹妹和迷路少女的差劲家伙。
必须好好经营好感度。
担任吸血鬼的跑腿也无妨。
我从椅子起身,再度从居家便服换成外出服,拿起脚踏车钥匙离开房间并且在下楼之后,和走廊上的月火不期而遇。
唔……
原本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去,这也太不巧了。
月火刚出浴。
看来似乎是在吃完午餐之后,受不了酷暑而跑去冲凉——月火的新陈代谢很好,很容易出汗。
顺带一提,父母的工作没有什么中元假期或新年假期,所以在暑假期间,我们兄妹得自己打理午饭。火怜刚嫁到神原那里,我则是在神原家接受款待,所以月火今天是自行解决,也就是自己作午餐再自己收拾餐具,真的是自给自足。不愧是有加入茶道社(?),我的小妹出乎意料家事万能。
……如果因而认为火炎姐妹都擅长家事,那各位就错了。正如各位的预料,火炎姊妹的另一名成员火怜,她的厨艺非常差劲(整理技能则是普普通通)。
不过,洗完碗盘之后就去淋浴吗……
这个悠闲的家伙。
喜欢和服的月火如今身穿浴衣,单手拿着手帕,柔嫩的肌肤因为刚出浴而白里透红。为什么这家伙要在家里走廊,露出一副像是在温泉旅馆度假的样子?
如果是羽川就算了,看到你微湿的头发,我丝毫没有开心的感觉。
「啊,哥哥,又要出门?」
「对,又要出门。」
「不用念书吗~?」
「神要我今天别念书。」
其实不是神说的,是鬼说的。
月火轻哼一声,像是摸不着头绪般点了点头。
唔~……
看到她歪过脑袋的模样,就觉得这家伙看起来真的悠闲又温吞。
何况她眼角是下垂的,还露出松懈的表情。
肩膀微缩,而且又驼背。
总觉得这家伙就像是趴趴熊。
但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表骗了。今天早上,她曾经企图以锥子将我和火怜施以串刺之刑,从这件事实就可以知道,阿良良木月火绝对不是悠闲又温吞的家伙。
完全没有软趴趴。
不趴的趴趴熊,也就是熊。
她不像火怜拥有格斗技能,在火炎姐妹里担任参谋——然而她歇斯底里又充满爆发力的攻击性,即使她是我妹,我也得说她宛如怪物。
如果要我率直说出感想,火怜是横冲直撞型的笨蛋,所以还比较容易操控,但月火是拐弯抹角型的笨蛋,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应付。
如果火怜是红色的火焰,月火就是蓝色的火焰。
贸然伸手就会烧伤。
不只是皮肤,甚至会伤及骨肉。
发狂之虎——战场原个性变得圆融的现在,我目前所面临的课题,就是要如何把处事之道,传授给这个冲动的国二妹妹。
改天找羽川商量吧。
依照状况,必须进行更高等级的矫正课程。
「哥哥,火怜今天会很晚回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姑且有吩咐她晚饭之前要回家,但是火怜一看到崇拜的神原老师就心花怒放,不知道她是否有听进去。
以最坏的状况来说,她也可能留在神原家过夜。
搞不好会爬上成为大人的阶梯——即使没有,应该也会爬上成为少女的阶梯。
如果演变成这种结果,之后就只能放牛吃草了。
我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想管。
「是喔,这样啊——毕竟火怜只要热衷起来,就会不顾一切向前冲了。」
「比不上你就是了。」
听到我如此吐槽,月火就发出「唔」的声音鼓起脸颊,像是表达着遗憾之意。
毫无自觉。
所以才棘手。
因为鼓起脸颊,所以她看起来更像趴趴熊,这一点也很棘手。
「怎么了,找小怜有事吗?火炎姐妹上次的活动,假扮成正义使者的那场公益活动,包含善后在内不是告一段落了吗?」
「嗯。不不不,并不是有事找她,只是……」
月火如此说着并且面带难色——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
「只是觉得,最近和火怜分头行动的次数增加了。」
「嗯?」
是吗?
就我看来,她们照例每天二十四小时都结伴同行吧?
简直是出双入对。
啊啊,不过虽然是一家人,但我的意见依然是第三者的意见。
她们本人或许就有感觉了。
突兀感——变化的征兆。
「……你们有吵架吗?陷入冷战之类的。」
「没有没有,不是那样不是那样,我们的感情还是一样好,是Nakayosi①,甚至到了Ribbon的程度。」
「Ciao?」
「Chuchu!」
①注:Nakayosi是感情好的意思,Ribbon,Ciao,Chuchu都是日本少女漫画杂志名。
兄妹语言。
听在旁人耳中,绝对听不懂我们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光是这样就能心意相通,所谓的兄妹关系真是恐怖——不对,大概连我们自已也听不懂吧。
完全没有相通。
「不过我在想,虽然是理所当然,但我们果然没办法永远以火炎姐妹的名义形影不离吧?」
「哈……」
我不禁失笑。
虽然觉得这番话是理所当然,不过月火会主动说出这种话,也令我感到意外。
「仔细想想,哥哥以前和我们的感情也很好,甚至被形容是如胶似历。」
「没人这么形容过。」
不过我确实曾经和妹妹们玩在一起,当时还包括千石在内。
虽然现在是感情不好的兄妹,但也不是打从出生就一直交恶至今——契机好像是在我升上国中的时候?
记得是因为两个妹妹在我眼中,忽然变成幼稚的孩子了。
……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这是自以为是又任性的理由。
我也不是值得称赞的哥哥。
不过这两个妹妹也非常特立独行,不能以一般的标准来衡量。
「唔~不过再怎么说,小怜也快要升高中了,你虽然就读直升式的学校,不过高中校舍在其他地方吧?到时候你的生活作息应该也会改变」
我看向自己的影子——这里是没开灯的走廊,所以影子模糊朦胧,轮廓也不太明显。我脑中浮现正在影子里玩DS的吸血鬼,并且继续说下去。
即使不到日夜颠倒的程度……
「你们的生活,确实会逐渐在各方面错开。但无论是你或小怜,或许都不会为此高兴吧。」
「是啊,到了十五岁之后,警察应该也不会对我们网开一面了。」
「…………」
遇到必须使用自己性别和年龄为武器的状况时,月火从不犹豫。
真可怕。
虽然我只当成普通的游戏,不过火炎姐妹自命为正义使者,应该就代表这个世界依然有救。
然而进一步来说——火怜的正义与月火的正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不求回报,纯粹只是为了他人而采取行动——
假设这种行为叫做正义,那么以火怜的状况,她是把正义当目的。
这是非常浅显易懂——浅显易懂的幼稚正义感。纯真率直,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相同的形象,这就是阿良良木火怜。
然而以月火的状况——她是把正义当兴趣。
一种嗜好。
老实说,很难将其归类为幼稚——因为世间也有很多大人抱持这种心态。
虽然她们两人的正义无疑都是虚伪之物,但以性质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处于两个极端。
虚伪之物,并不是只有一种。
火怜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月火则是为了手段而不择目的——但两人确实是绝佳搭档。
如果火怜是M——月火就是S。
如果月火是S——火怜就是M。
她们并不是宛如双胞胎相似。
所以她们能成为绝佳搭档,只是因为彼此的个性恰好互补。
总是想闹事的大妹,以及总是找得到闹事理由的小妹——栂之木二中的火炎姐妹。
红色的火焰,以及蓝色的火焰。
「虽然哥哥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
此时,即使月火应该不可能解读我的思绪——但她主动提出这个话题。
「我肯定不像火怜那么坚信正义。」
「哇……」
这又是令我意外的发言。
虽然看在我眼里是自明之理——但月火居然对此有所自觉,这个事实足以令我惊叹。
「我喜欢正义,非常喜欢正义,但是不代表我心中存在着屹立不摇的正义。火怜不是常说『正义之血无法允许』,或是『正义之魂熊熊燃烧』这种话吗?」
「没错。」
那个家伙可以面不改色,讲出这种害臊的台词。
「但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火怜心中存在着正义,但我没有。我所相信,我所秉持的正义——其实是火怜的正义,以及哥哥的正义。」
「我的?」
啊?
这是什么意思?
「我名义上是火炎姐妹的参谋,不过火炎姐妹终究是以火怜为中心,我则是从旁辅助的助手。如果火怜没有坚信正义到这种程度——我肯定不会相信『正义』这种不明确的玩意。」
月火以平淡的语气如此说着。
「基于这个意义,哥哥的说法是正确的。至少以我的状况——我的正义是伪物。我之所以自称正义使者,只是过于被周围的意见影响。」
「…………」
唔~……
听她主动讲得如此坦然,反而令我无从回应——就我看来,她这番话几乎就像是看开了一切。
和她平常会讲的话截然不同……
原来这个家伙,在独处的时候会思考这种事——真的令我意外。
在火炎姐妹意见相左的时候,总会以火怜的意见为优先原来不只是因为火怜辈分比较高,还包含这样的理由。
关于妹妹的事情,我无所不知。我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在我没能掩饰困惑之情的时候,月火继续说道:
「如果火怜是为了他人而实行正义,我就是受到他人影响而实行正义。我们的动机与方向,从一开始就有所差异——所以哥哥,我最近越来越常想,火炎姐妹差不多该退隐了——像上次,火怜不就是单独采取行动吗?就是哥哥挺身出面阻止的那个家伙。」
「啊啊,这么说来……」
那确实是单独行动。
关于那个事件,我单纯解释为火怜基于个性的一时冲动,不过这么说来——听月火这么一说,确实如此。
或许那也可以解读为浅显易懂,明显的变化征兆。
让阿良良木火怜——从火炎姐妹毕业的关键。
「……其实也无妨吧?就当成至今你们的交情好得太过头了。」
我升上国中之后,对待妹妹们的态度就大幅改变,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火怜即使升上国中,对待月火的态度依然没变。
虽然我觉得这是因为火怜本来就是直肠子的单纯个性——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她,也肯定不会永远像个孩子。
就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拜托一定要是这样!
……慢着,我不小心加入自已的期望而激动起来了,不过总之——
升上高中之后,世界将变得更加辽阔。
那个家伙确实会改变——和我升上高中就吊车尾不同,肯定是另一种改变。
基于另一种意义的改变。
或许将会有所成长。
那个家伙的年纪——只有十五岁。
所以拥有无限的成长空间。
「还好啦,我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我在想,等到火怜也升上高中之后,也会和哥哥一样开始欺负我吗?」
月火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二对一,我当然就无从招架了,会成为一面倒,成为强势欺压,至今好不容易维持的战力平衡,即将要华丽崩溃了,我每天都得用泪水沾湿枕头入睡了。」
「不准讲得这么难听,我会成为值得依靠的哥哥,永远把你们两人照顾好。」
「照顾?什么意思?比方说刷牙还有摸胸部?」
「哈、哈、哈……」
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干笑打马虎眼。虽然主动亲切找我搭话,不过很遗憾,她并没有忘记今天早上的事情——这也是当然的。
大清早目击哥哥和姐姐在床上交缠在一起,一般来说都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理创伤。
「好,我决定了。」
月火用力握拳,像是要表现内心的决意。
「今天火怜回家之后,我就和她讨论吧。认真讨论火炎姐妹今后该如何进退。」
「怎么了,依照状况可能会解散?」
我像是挖苦般(其实完全就是挖苦)说出这句话,随即月火宛如正得我意,直指着我答道。
「有可能!因为调性不同!如果火怜想要独立,我也不会阻止她!我会含泪相送!」
有够蠢的动作。
……即使依然期待着火怜升上高中之后能成长为大人,但我不禁觉得,月火要成为大人的日子还在未定之天。
听她刚才那番话,她明明是个聪明的家伙才对。
「举办解散派对的时候,哥哥也要参加哦!我会找很多国中女生过来!」
「没办法了,到时我会抽空露个脸的。」
我随口回答。
但我绝对不是因为「很多国中女生」而答应的。
不过,即使她再怎么下定决心,至少火怜与月火这对姐妹,没办法在今天晚上讨论这个话题。
因为火怜长年受到众人喜爱的马尾消失了。这项恐怖的突发事件将会袭击月火。
而且,月火的锥子肯定将会再度袭击我。
唔~因应这个状况,我或许得喂忍喝点血以防万一。
啊、对了。
既然提到火怜马尾的话题,得趁这时候聊一下月火的发型。
今天早上,我光是回避锥子的猛攻就没有余力,所以无暇说明这种细节,不过进入八月之后,月火再度换了发型。
虽然这么说,但月火和羽川、战场原或火怜不一样,换发型就像是换衣服一样频繁,所以如今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或许是月火不喜欢上一次的鲍伯头吧,这次她是以比较短的周期,不到一个月就更换了发型。
八月十四日现在的阿良良木月火,是使用零层次剪法的及肩成熟发型。虽然刚出浴所以暂时看不太出来,不过头发微微向内卷,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保养的,走廊明明没什么光线,头发表面却闪耀着鲜艳的光泽。
总之,如果舍弃哥哥的立场进行客观评价,她的外表与内在不同,多少有点成熟的气息。
不过一下子是长直发,一下子是鲍伯头,真令人眼花撩乱……这家伙该不会哪天就烫了一头玉米须吧?
这我就真的要全力阻止了。
无论如何,发型足以改变女生的个性。虽然刚才说她的外表与内在不同,不过月火改为现在的发型之后,孩子气的行为似乎减少了。或许可能只是在我眼中有这种感觉,但还是令我满怀期望——像今天早上也是,回头想想,对于月火来说,锥子已经是相当手下留情的选择了,如果是她留鲍伯头的那个时候,即使从仓库拿电钻过来也不值得讶异。
虽说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以上就是关于月火发型的报告。
顺便提一下我的状况。自从春假之后,我就留头发想隐藏忍在我脖子留下的吻痕,而且完全错失修剪头发的机会,所以如今可以归类为长发了。
不是鬼太郎,真要说的话比较像是米瑟利①。
不对,没有米瑟利那么长。
①注:漫画作品,「来自魔界」的长发女性。)
「所以,爱护妹妹的这位哥哥,你不是要出门吗?」
「啊、对喔。」
不小心聊太久了。
即使忍的知觉没有和我同步,我也明白她应该在影子里快等到不耐烦了。
或许正在一边玩DS一边哭。
哭成泪人儿。
「那就麻烦看家了,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要顺便帮忙买什么东西吗?」
「不用,路上小心~」
「我会小心的。话说你也快点回房间吧,你这样浴衣乱穿并且待在走廊,我不就没办法开门了?」
「啊?」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衣衫不整在家里闲晃,不准一副不成体统的样子。」
要穿和服无所谓,不过既然要穿,就给我好好穿。
这个外行人。
不只腰带乱绑,胸部和大腿都被看光了……何况她是幼儿体型,一点魅力都没有。看了反而伤眼。
……嗯?
哎呀哎呀?
「月火,你别动。」
「啊?」
「要脱了。」
我如此宣布之后,朝着月火腰带打结处伸出手。
「咦?怎么回事?哥哥,住手!你做什么啦,呀啊啊啊啊啊!」
虽然月火试图抵抗,但她并不是火怜那种武斗派的妹妹,所以她的抵抗对我来说毫无威胁。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虽然没能做得像是时代剧的黑心官员那样,不过腰带就这么带动月火的身体加速度旋转解开,然后我尽可能剥下月火的浴衣,以腰带绑住她的双手手腕,就这么把她推倒在走廊,跨坐在她的身上。
如果玄关在这个时候打开,使得这幅光景被别人目睹,就各方面来说都完了。
只是火怜的话还好,要是爸妈在这时候回来就完了,应该说结束了。
本系列作品只到这一行就宣告结束。
将会以最坏的结果收场。令人觉得早知道就乖乖只走剧情主线然后作结。
不过该怎么说,我的好感度在今天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不只是下跌,而且是跌停板。
已经是直线下降,而且至今尚未探底。
类似这种感觉。
「唔唔?果然如此。」
「什么?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为什么现在会被哥哥脱掉衣服绑起来,还被推倒在地土?」
「没有啦,月火,之前你这里不是有受伤吗?」
我指着月火胸口的位置。
平常的话会被内衣遮住,不过因为月火刚出浴,所以现在没有穿胸罩(弹性素材的运动胸罩),使得这个部位裸露在外。
刚才看到她浴衣胸前微微敞开的部位,我就进行了某种推测——而且果然如我所料。
原本存在于那里的旧伤——消失了。
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我记得。
应该说,这不是忘得了的往事。
何况那已经不叫「往事」了,应该叫做「意外」。
旧伤。
月火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她被卷入某种麻烦事,结果她从校舍楼顶往下跳,因而受伤。
当时并不是重重摔到地面,而是坠落地点刚好停着一辆卡车,月火就这样宛如功夫电影掉在帆布车顶捡回一条命——然而她确实受到了重创。
其中,胸口被帆布车顶的金属框刺中造成的伤,医生还打包票断言「一辈子不会消失」。
唔?
「咦?这么说来,你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伤痕?」
回过神来仔细一看,消失的不只是当时的伤疤。
因为是火炎姐妹,因为是正义使者,因为不像火怜拥有高超的战斗技能,所以月火至今总是大小伤不断。
不、抱歉,老实说,我和她打架也是害她受伤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这些伤痕也全都消失了。
无影无踪。
非常美丽刚出浴,白里透红。
玉肌。
晶莹剔透。
宛如吹弹可破。
「伤痕当然会痊愈啰,因为是人类。」
「唔?啊啊,说得也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
是没错。
不过,总觉得不对劲。
而且我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察觉这种事?
确实,我并不是随时会注视妹妹的肌肤(我可不是这种变态)所以无法断言……不过年轻人都是这样吗?
新陈代谢的差异?
唔~……
「话说哥哥,你该放开我了吧?如果只是要确认伤痕还在不在,脱掉衣服就算了,但完全不需要绑住我的手,还推倒我跨坐在我身上吧?」
「这……你说得对。」
我顺势就这么做了。
在同一天推倒两个妹妹,我这个哥哥太扯了。
嗯。
总之,既然伤痕不是增加而是减少消失,就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再怎么说,她毕竟是女生。
用不着使用「光荣的伤痕」之类的字眼。
以这种方式说服自己之后(仔细想想,这根本就不是必须质疑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伸手抚摸月火的胸部,然后为她松绑。
「为什么在松绑之前要故意摸胸部?」
「没有啦,不知不觉就摸了。」
毕竟机会难得。
顺手牵羊。
简单以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手痒」。
「因为莫名吸引我的注意,所以就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
「这么随便就摸了?」
「嗯。就像这样,Puyo,Puyo,Puyo,Puyo。」
「不准摸脚!不准发出那种欢乐的音效!」
「Fire!」
「不准连锁!」
「Ice storm,Di acute,Brain damned,Jugem,Bayoen。①」
①注:游戏「魔法气泡」气泡连锁消失时,玩家角色喊出的咒文名称。
「我输了……」
当然,并没有干扰气泡掉在我身上——不过我总觉得,代表着将来灾难数量的干扰气泡(而且是三倍硬度),已经挂在我的头上蠢蠢欲动了。
不过身为魔法气泡的老玩家,这辈子只有一次也好,真想亲手打出一次七连锁。
「哥哥,你摸妹妹胸部摸过头了啦!」
「慢着,要是读者只看到这句话,会觉得这个哥哥角色有够夸张……」
好感度将会灰飞烟灭。
「鬼畜」或是「鬼」都不足以形容。
已经是恶鬼罗剎了。
「刚才那句话,我要用来当作书店的宣传标语!」
「这种宣传标语,有哪家书店会用?」
「就期待有哪间书店愿意挺身而出吧!」
「住嘴,别再煽动了。」
不准挡别人的财路。
「真是的……」月火从走廊起身如此嘀咕,并且慌张把被我剥掉的浴衣穿回去。
「要是哥哥做这种事做得太过火,我们真的会向羽川姐姐告密,把哥哥的各种秘密都讲出来!」
「这方面务必请你高抬贵手……」
不然我不知道会被骂得多惨。
不过冷静来看,我的基准意外明确。
可以确实分辨哪些对象可以摸,哪些对象不可以摸。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我们姐妹明明各自和男朋友维持清纯的关系,为什么非得和哥哥落得这种复杂的关系?」
「别叹气别叹气,说不定小怜现在也面临着类似的状况。」
与其说是复杂的关系,不如说是百合的关系——而且伸出魔掌的人是我学妹。
从这个角度就不禁令人觉得,火炎姐妹果然在无形之中连结在一起。
不过,男朋友吗……
这两个家伙确实都有男朋友。
「啊~你的男朋友叫做……蜡烛泽是吧?你们还没分手?」
「很抱歉,我们感情好得不得了,打得火热。听说和火怜交往的瑞鸟,最近似乎有点小抱怨……但他们基本上也进展得很顺利。不过,如果哥哥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被揭穿,我和火怜就都得和男朋友分手了。」
「唔~……」
总觉得挺火大的。
身为哥哥,实在无法容忍妹妹交男朋友。才念国中就有交往对象,令我颇为吃味。
你们还是分手算了。
不过以我的立场,如果我对妹妹们的所作所为被发现,战场原很有可能会把我休掉。
想到这里就觉得,即使战场原已经改头换面,但还不能把我的这位女朋友介绍给妹妹们认识。
光是被她们知道羽川翼这号人物的存在,我的处境就相当惊险了。
而且关于这件事,羽川并没有站在我这边。
「那么,我真的要出门了。」
「不准回来~能让哥哥回来的家并不存在~」
「不,我一定会回来……回到你心里!」
就像这样。
进行这种兄唱妹随的对话之后,我目送月火走上二楼,总算打开玄关大门前往户外。
然而,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我最后一次开启这扇玄关大门——但是在这个时问点,我当然不可能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