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样吗?
不过,人类不管是谁都的确会有这样的侧面——世上的问题并不全部能用是和不是解决,人的感觉和感情也不是能用正确和错误来回答。
同时表现出正确和不正确,而且就算知道那边「并不是这样」,但也还是会有选择那边的选项。
月火现在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在意这在意也没办法的事」,在平常生活中,这一定是不可避免的。
我给月火的建议,说起来就是「在意这个问题也没用,不要去在意」,像这样去实现思考,不过,也许世界上的确有人能做到,只是基本来说,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吧。
为即使后悔也没有用的事后悔。
说起来没有意义的事也要继续说。
人生就是这样的重复。
我回想起上个月火怜找我商量的事——在道场的背后突然发现一棵树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好多人觉得那棵老树不祥,好多人觉得恐怖,到底这样想的道场生有多少呢?
而他们也是。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这个想要砍倒老树的反应过激了——也明白这个行为是过激的。
即使如此,这样的感觉也停不下来。直到羽川设法让其停下来——也没有抑制感觉。
只是替换了感觉。
心的转换并不简单——说不定说都不可能还更好。
「……不,说到这件事,虽然非常夸张,但的确是非常日常的事情。比如说鬣狗,印象很不好吧?寻找狮子狩猎的猎物的残存,从旁夺取,是有一种狡猾动物的印象吧?但实际上,鬣狗是会自己狩猎的动物,反而是有鬃毛的雄狮会抢猎物……不,我不是想炫耀我的杂学。而且,这种事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知道的人都知道,虽然不在一般常识的范围内——而且没有普及,没有波及。一度形成的印象,一度贴上的标签,就算真相明显不是那样,也会就这样继续下去——就算知道真相,就算知道是不对的是错误的,也会装作不知道,继续过之前的那种生活。你觉得是为什么?」
「人会把目光从对自己不利的事上移开,阿良良木前辈。」
神原后辈是这么回答我的问题的。
这里是第二天的神原家。
稍微详细地说明情况之后,第二天,我来打扫神原的房间,并且她的领土正在进行混沌化的恢复原状当中——走廊下,今天她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忙,对我这么说道。
「是为什么呢?虽然之前从战场原前辈那里听说了……好像是叫乖离率。就算是在非常时期,人也会把目光避开对自己不利的情报,会继续觉得『只有自己没关系』……」
「不,和这种有点不同吧?在这种情况下,妖怪——继续相信有『第八人』,对于茶道部的成员来说,并不会让人觉得安心,或是获得利益。」
「可是,比起在理论上否定妖怪,不管理论地去肯定妖怪更加令人高兴吧?虽然的确是和鬣狗印象的事情有点不同……这个大概是因为事情不是这样吧?」
和月火不同,神原嘛,就是大家说的对怪异的认识是共有的——共有关于鬼、猿,或者蛇的认识——可以说得深一点。
「战场原说的,大概是正常性乖离率。」
「你又来了,阿良良木前辈,你又叫战场原这名字。不要因为是在我面前就这样要面子。就像平常一样叫日田银就好了嘛。」
「对本人之外,我可不会这样叫……不对,就算对本人,也不会这么叫。」
「咦?不是日田银吗?是绑腿吗?」
「谁会把不穿绑腿的人叫做绑腿啊。不过,说到高兴不高兴,好像也不是这样。据我听的,茶道部的人也不是那么喜欢那个『第八人』的流言。」
「具体是怎么样的流言?如果说怪谈本身已经被月火解决了的话,再听这个可能也没有意义了——听听内容怎么说,说不定会意外地令人赞同。」
神原在走廊上这么说。
说真的,到底是什么气氛呢……在走廊上抱着手看前辈整理房间。
还是说有钱人对这种事不会在意?作为王者风范来说,可能就觉得是正常的吧。
「好了,之前阿良良木前辈也说过,火怜的道场那事——如果说是『守护神』怪谈,大家就会接受吧?那个『第八人』部员其实是茶道之神什么的……」
「茶道之神……」
是谁啊。
说到茶之神、茶之妖怪,我好像曾经听说过。
「不,好像不是那样。我也听到一星半点。不过我不是那学校的学生,也说不确切,不过作为怪谈,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那一类。」
「嗯,详细听听吧?」
「……」
真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啊。
大概是当篮球部王牌时的习惯改不掉了吧——现在既不是王牌也不是明星,明明只不过是个受欢迎的女孩子而已!
……也足够了啊。
作为了不起的理由。
「所以说,我只是听到一星半点,不知道详细的……像是原本就有的『学校的怪谈』也适用于茶道部一样吧。该说适用,还是适应——」
「那个『原本就有的』,是怎么样的怪谈?」
「我记得……对了,是增加了一名同班同学之类的怪谈。应该是三十人的班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三十一人……但是如果察觉到的话,自己就会和那个人交换……然后,作为大家都没有察觉的『第三十一人』的同班同学活着……然后,还有一直继续寻找和同班同学关系很好的『原第三十一人』之类的……」
「嗯,交换系吗?也有神隐系吧?的确很恐怖。」
神原说着恐怖,却完全没有感觉恐怖的表现——不过,虽然的确是「恐怖故事」,但并不是真的让高中生觉得恐怖的故事。(吐槽:总感觉another膝盖中箭……)
「这个怪谈被应用了,好像有『第八人』部员,让人感觉到这样的气氛——假定不同呢?」
「你觉得怎么样的?」
「不,就算不是『守护神』,说到茶道室的话,也是座敷童子之类的怪谈更相衬吧?如果『第八人』是座敷童子,那不管月火怎么否定,就算从逻辑上否定,大家还是会继续相信,这样我还能理解。」
「原来如此。」
如果是座敷童子的话,的确如此。
有的话就能让人快乐,如果把座敷童子赶走的话,这个家会毁灭,传说都是这样——但是,并不是这样的故事。
假如「第八人」和自己交换了,自己说不定会消失,这样的怪谈会让人恐惧……反过来如果随便「宣传」的话,应该会不想否定。
这样就应该有利益。
「那么,与其说是正常性乖离率,不如说是同调现象,虽然这也是从战场原前辈那里听来的。十人当中有九人赞成的事,就算不正确,不合理,也会被认为是正确的、合理的,剩下的一个人才会被认为是弄错了——这就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压力,这样一来,也会不好更改意见。」
「少数服从多数……」
虽然战场原生活在没有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当中,但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详细地知道这一理论吧。不过,那家伙是会从全会一致的幻想中跑出来的家伙。
「但是,就算这样,考虑到极端的情况——就算茶道部部员当中只有一个人赞成月火的意见。」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的话,感觉事情就简单了——茶道部部员有七人,现在以少数服从多数来看,是六对一。
六对一的确是情况很不好——如果这个分配变成五对二的话,多少还可以一战吧。形成派阀的话,就很难无视组织了。
而且,如果两人不够的话,还有一个——这样就是四对三。这样就完全能够决胜负了。
「……总之。就是因为达不到那样,现在月火就被摆在了很不利的位置。虽然让压力溜掉了。」
「月火是怎么心境?这才是全会一致的幻想吧……真是吃力,是不是该开始想是大家把意见合起来了?」
「这点没有,这就是我那个妹妹的厉害之处。」
或者可以说是被战场原承担了角色。但又和战场原不同,那家伙喜欢的是组织活动本身。
「那家伙就是战场原的廉价版的感觉。」
「别把自己的妹妹说成是廉价版啊……」
「不过,这也不是像火怜那时那样迫切的事。不管对那个『第八人』是肯定也好否定也好,又不是联系到茶道部会被击溃,友情会消失这样的严苛的事——只是打碎一堵墙而已。」
「墙?」
「对于标榜正义的月火来说,无视正确的环境会让她不舒服吧——」
不。
不管对谁而言,这都会不舒服吧……
「——不合理的一方能获利,这不是看意义而是看利益的情况,还是经常会有的吧。要学会这个,月火可能还太年轻了一点。」
「太年轻……刚才一直都在说月火和火怜,阿良良木前辈又怎么样?」
「嗯?」
「这种情况下,阿良良木前辈会站在哪一边?」
「不,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敌我之分吧……火怜那事里,我站在火怜那边。该怎么说,话题好像走进了不好的方向,所以在下挺身而出,虽然感觉有点多管闲事了。」
「哼。」
其实真正出手的是羽川前辈啊,神原说道。
「她也是个劳碌命,都第二学期了,又出了老虎的事件之类的——」
「……」
「总之,的确从你听来的一星半点里,不管相不相信有『第八人』,肯定也好否定也好,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就只是气氛的问题吗?」
「……是啊。气氛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果然还是意志要强。我的妹妹们不管是哪一边。虽然不是站在哪一边,如果我是当事人的话——如果我是茶道部的部员,我大概会随便附和大家的话吧。」
「哼哼。原来如此,『第八人』茶道部部员原来是阿良良木前辈啊。」
「喂,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吧,别说这种冷笑话。」
像是总结一样,我说道。
虽然对不起月火,这种干脆就归入闲聊一样——也不想一直说下去,差不多该转移话题了。
「这种不讲理的经验,也是为了将来好吧。」
「没有不讲理,我觉得理由是十分充足的——不过作为我来说,我想站在月火这边。」
「因为你经常站在可爱的女孩子这边……」
「不,可爱和这种情况没关系。说到这个,说不定茶道部里其他六个孩子也很可爱呢?」
「……」
这是什么联想。
连没见过的茶道部部员的容姿,你都能在假设的情况下说一说。
「不管是月火可爱,还是其他的茶道部部员可爱,也就是大家说的小猫。」
「这种『大家说的』我可没听过,你给我认真点。」
「可是,阿良良木前辈其实不也是这样吗?我和阿良良木前辈——」
神原的视线依次扫过她包着绷带的左手臂和——进行整理的我的影子。
「知道怪异,知道不讲理——不合理,正因为如此——这里,我想站在月火这边。否定怪异——殉在现实里的月火。」
「……」
「啊,不是,刚才我不是在否定小忍哦?小忍的可爱是述说不尽的,就像小鬼一样。」
「别说小鬼,哪里像了啊。你才是更加呢。」
「更加?」
「好了,的确——这样说的话,或许是这样,但正因为这样,才没有办法吧?不管什么都做不了吧?」
「如果阿良良木前辈求我的话,我可以潜入铁杉树第二初中的茶道部哦。」
「我不会求你。」
你虽然可以不引起问题地潜伏在里面说服女初中生……但这样就明显太过了吧。
不要太过,也就是息事宁人。
就没有什么让月火消气的方法吗——
「不,是有的。」
「咦?」
「总之,如果阿良良木前辈只是想让月火心情变好的话,方法是有的。」
「也不是让她心情变好……有吗?」
「嗯。我和阿良良木前辈一样,也觉得月火要面对这样的情况还太年轻了——不过,那个解决办法有一个问题。」
「有问题吗?也应该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以结果来说,就是月火要被骗了。呐,阿良良木前辈,阿良良木前辈你对向妹妹说谎的事有抵触吗?」
「哈哈哈。」
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