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也就是「既然如此」吗。
既然如此。
吸血鬼无法被镜子照到——因此,吸血鬼无法转移到镜子里面。至今为止,我都是以这个理由来解释忍现在不在我影子里的现状——也因此接受了我的搭档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实,但是,这个理论是有漏洞的。
与其说是漏洞,倒不如说是突破口。
我以被剔除了吸血鬼性的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实际上就已经是答案了——假如忍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这种描述恐怕会招来误解。
我所认识的忍野忍,斧乃木口中所说的旧HeartUnderBlade,我想应该还是被我留在那边的世界里了——但是,那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忍野忍。
正如即使不存在身材高大的火怜,也还有娇小的火怜的存在那样——这个世界里也同样存在着这个世界的忍野忍。
现在我终于明白斧乃木之前所说的莫名其妙的台词了——为什么她会对我冠以鬼之哥哥或者鬼哥哥这样的称呼呢。
在那边的世界里,答案是非常明确的——用「鬼」来指代过去曾经是吸血鬼眷属的我,虽然作为礼仪可能有点不妥当,但却是完全符合道理的称呼。
无论是八九寺大姐姐还是朽绳大人,也都是以这种方式来理解我的——但是,如果是吸血鬼无法存在的世界,那么吸血鬼的眷属也应该是无法存在的吧。
所以,这方面的逻辑关系就变得乱套了——尽管知道我是吸血鬼的受害者,却不知道吸血鬼这种存在……在大家的心中都有着这样的矛盾。
实际上,这个世界是没有吸血鬼的——虽然没有把我称呼为鬼的必然性,但吸血鬼不存在却并不等于忍野忍不存在。
尽管我自己直到现在这一刻都没怎么意识到,但是在距今一年前的春假期间听说的故事里,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号称怪异杀手的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Blade,是一个前身为人类的吸血鬼。
六百年前。
她曾经是一个人类。
出身于极其高贵的名门——也就是居住在城堡里的、视城堡为自身一部分的公主殿下。
那样的身份——就是她的里侧。
忍野忍的里面——
「请你不必那么紧张,请抬起头来吧,阿良良木大人。」
请抬起头来。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在进行这番考察的同时,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她跪了下来。怎么会这样,面对从帘幕里放射出来的、并非吸血鬼、而是人类的高贵气息,我竟然反射性地跪下了。
我决不是一个精通礼仪作法的人类,然而就连这样的我,也面临着无法继续保持站姿的压力……不,压力什么的,也不应该采用这种粗暴的形容吧。
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是一种更加温柔的力量——正是身在帘幕内的她,以极其温柔的方式让我跪了下来。
这是不是应该说是一种霸气呢?
还是向心力?
虽然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抬起了脸,我的心中还是充满着「不胜惶恐」的心情。
……而斧乃木则若无其事地直站在我的旁边。不过,以她为中心,就好像在床的周围铺展着一个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结界一般。
那并不是怪异,而是人类。
只不过是一个人。
坐在帘幕里面的,是身为人类的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Blade——以单纯的力量来看,别说是吸血鬼的全盛期,搞不好甚至还不如幼女的状态。
然而明明如此——
跟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时代的她相比,身为人类的她都显得更加高贵、更加难以接近——我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强烈的敬意,没有任何的理由。
就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一样。
「请恕我就这样隔着帘幕和您交谈。以这种不露脸的方式跟您对话的无礼之举,还请您多多见谅。」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那恐怕反而是为了照顾我而采取的措施吧——那是理所当然的,现在隔着帘幕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直接跟她面对面的话,我恐怕是无法承受的吧。
也许我会因为难以忍受自己的卑微,就连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是跪了下来,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着自我意志,纯粹只是因为我认识忍野忍,也了解身为吸血鬼的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Blade的缘故。
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虽然身为人类的她并非住在我的影子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她这样子独自一人在小镇郊外生活的理由,我好像也领悟到了。
要是她在小镇的正中心散发出这种高贵的氛围,一定会适成非同小可的后果。虽然是跟如此豪华的城堡毫不相称的形容,但是这个世界的她,实际上应该是在这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这就是八九寺大姐姐和朽绳大人对她毫不知情的原因吗……而斧乃木则因为身为专家而有所了解吗?
不,说不定是调查的结果吧。
具体的细节就待会再向她问个清楚好了——看到我刚见面的瞬间就下跪的这个反应,斧乃木想必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只要问她的话,她应该还是会告诉我的吧。
现在必须把精神集中在跟忍的对话上。
当然,要在她的面前摆出毫不畏缩的态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说您是从异世界来到这里的呢。来自异世界的阿良良木大人……也就是说,您跟我所认识的『那位大人』是同一存在,但同时也互不相同。是这样的吗?」
「是、是的。」
我光是这样点头回答就已经很吃力了。
明明不是映照在镜子里,我的声音却好像快要反转过来似的。
这个世界的「阿良良木历」原来是被称呼为「那位大人」的吗……一会儿又企图脱下斧乃木的小裤裤,一会儿又经不住老仓的缠磨去给她买礼物,实在搞不清楚是怎样的角色定位。
难道那就是我的里面吗?
难道不是小扇吗?
「能像这样实现跟异世界的交流也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本来是很希望能跟您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谈话的,但遗憾的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阿良良木大人。请您以能让我明白的方式把现在自己所处的状况说明一下吧。虽然对您来说,我毫无疑问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不值得信任的对象,不过还是请您向我敞开胸怀。尽管我不能保证,但或许还是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
「是——是的」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虽然在一年前的春假时我也听从了濒死的吸血鬼的请求,但是现在我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比那时候还要强烈的强制力——实际上那应该不是什么强制力吧。
我应该是自发性地想要遵从她的意向。
太危险了。
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什么左右反转和表里反转,完全就是换了另一个人的感觉……在那个幼女的心中,原来还隐藏着这样的自己吗?
这种自我印象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可以随便吐槽的状况,当然,眼前的她也没有任何的责任——于是,我就照她的吩咐,以比刚才告诉斧乃木时更详细的方式,对自己今早开始遭遇的一连串事情进行了说明。与此同时,我也对那一边的世界观作了某种程度的介绍——在她的高贵气息面前,我好不容易才勉强抑制住想要全部说出来的冲动,而是把范围缩小到「某种程度」上。这与其说是我的自制心使然,倒不如说是因为对是否该将「你在异世界里变成了幼女总是嚷着要吃甜甜圈每天都无所事事似乎很心满意足」这些话说出来感到踌躇的缘故。
当然,异世界的她是吸血鬼这件事……
是绝对无法隐瞒的事实。
……但是,在叙述的过程中,我头脑中的冷静部分做出了「即使如此,这个忍野忍——KissShot Acero-Laorion HeartUnderBlade公主殿下也还是不可能帮得上我这的吧」这样的判断。
不管是如何的高贵,不管是如何的伟大,人类也终究还是人类——虽然不能说是同样的人类,但就算有所不同也依然还是人类。
即使外表是幼女,也正因为是吸血鬼,忍野忍才能打开通往异次元的传送门——所以,我并不觉得身为人类的她会具备那样的能力。
从斧乃木说要带我去见忍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想「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有一下子就把问题解决的方法」,现在看来我这个预测是没错了……即使像现在这样跟她谈起来,我也不认为身为人类的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应对这个连两位神明凑在一起也想不出合适对策的状况。
嘛……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而且光是这样说出来,我的心也会好受一点吧。
不过,刚才公主殿下不经意地说出来的「没有太多的时间」,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而我现在已经逐渐形成了展开长期战的觉悟……难道只是单纯因为公主殿下待会儿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在这么想的同时,我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把至今为止的来龙去脉都说明完毕了。
「非常感谢您的说明,您好像是来自一个很有趣的世界呢。」
公主殿下发表了这样的感想——那似乎并不是礼仪性的回答,而是真的很愉快地听着我的叙述。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历经漫长旅程回到故乡的冒险家正在向王室汇报旅途见闻的感觉——说不定还可以带着奖励的金币回家去呢。
不过,有趣的世界吗。
也许是因为神的豁达胸襟吧,八九寺大姐姐和朽绳大人对我的世界都没有显示出太大的兴趣。而在这个世界的居民看来,我原来的世界才是异世界,所以作为「人类」来说,那或许的确是一个让人兴味盎然的地方——尤其是一个人住在这种城堡里的话,有那样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从您的角度看来,我们的世界恐怕就像一个幻影的世界吧——不过,没想到我竟然会是吸血鬼……还真的很想变成鬼试试看呢。」
「…………」
虽然不作回答可能会被视为不敬的行为,但是就算她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随口说出「对啊,真的很不错哦,吸血鬼」这样的话来。
「不过,那个对我来说才是幻影——我们彼此大概都是互为幻影的吧。」
公主殿下说出了斧乃木在来这里的路上也说过的话——不,她的话中所蕴含的意味恐怕要更为深沉和凝重吧。
因为要是有人说「表面相对于里面更接近于幻影,是幻想而成的、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这样的话,那也确实没错的——虽然我并不认为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来面目正确的做法,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会为了掩饰而戴各种各样的面具,这也的确是事实。
「如同映照在水面上的月亮一般——」
公主殿下说出了这样一句充满诗意的话。
我家的忍小姐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不过,「映照在水面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比喻——因为现在的我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想方设法入侵神原家。
要问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让我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当然是不能一口咬定的……不过现在也就只有暂时以此作为目标了。
「很遗憾的是,跟你那边的世界不一样,身为人类的我实在无法做到打开通往异世界之门这样的事情。」
公主殿下以歉疚的口吻这么说道——实在是不胜惶恐。竟然让公主殿下说出这样的话,反而让我感到无比的愧疚,我是不是该负起责任把自己的喉咙割了呢。
……这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非要割了自己的喉咙啊。
「但是我想应该还是可以给您出出主意的——就请您当作是不懂世事之人的戏言,姑且听一听我说吧。」
「是、是的,不胜感恩。」
不胜感恩?
没想到我还懂得这样的说法……
「HeartUnderBlade,虽然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耐力,但是鬼之哥哥也差不多不行了,抓紧一点吧。跟鬼之哥哥的高耐性相对应,你的影响力似乎也在成正比增加。」
斧乃木从旁插嘴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还觉得她怎么能对公主殿下用这么无礼的口吻说话,但她似乎是为了关照我的状况才这么说的,对这孩子来说真的相当少见。
「知道了,斧乃木。」
公主殿下说道。
那是比面对我的时候更平易近人的语调——而且还是对斧乃木直呼名字。
我所认识的这两人关系非常糟糕,甚至到了即使在家里擦肩而过也一声不吭的地步。难道在这边世界里真的没有这回事吗……刚才她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也许就意味着忍和斧乃木在心底里是互相认可的吧。
虽然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我还是不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知道啊……
「阿良良木大人,我想您还是想办法尽快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里比较好呢——虽然八九寺大人建议您放松心情慢慢应对,不过那是从神的视点所提出的见解,并不一定适用于人类的存在方式。」
公主殿下说出了刚才我在听她提到「没有太多的时间」这句话时想到的内容。竟然跟公主殿下的思考达成了一致,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不,我竟然如此大胆窥见了公主殿下的尊贵想法,恐怕是一种万死不足以谢罪的无礼行为吧。
……所以说,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明明又不是她的下属什么的……就算是被变成吸血鬼眷属的时候,我也未曾对忍抱有过这样的想法啊?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您存在于这个世界,已经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或者甚至可以说是不良影响。请您原谅我失礼的措辞,阿良良木大人,您就相当于袭击了这个脆弱世界的灾害。」
「…………?」
什么坏影响,什么袭击,什么灾害的。
虽然是跟公主殿下的庄重而高雅的语调不相称的、简直就是口不择言的恶语谩骂,但我却不可思议地没有受到打击——只是觉得纯粹的不可思议。
虽然在我看来,我反而觉得自己才是被卷入了什么巨大灾害的受害者——但是,我忽然想起了忍野咩咩说过的话。
——你那副受害者的嘴脸真让人不爽。
这是那个男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一旦遇到什么事就马上归罪于怪异,总是企图把责任推卸给自己以外的对象——那个专家一直非常厌恶这样的做法。虽然我没有那个意图,但我在这次的事件中是不是不知不觉地陷入了那样的思维呢?
公主殿下是不是在为我指出这一点呢?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
「即使是在您看来如同幻影一般的——充满矛盾和不合理的这个世界,也是建立在与其相适应的某种平衡基础之上的。而您的存在正使得这种平衡基础趋向于崩溃的危险状态。事实上……那边的斧乃木在您看来是正确的,但从我们看来却是发生了异样的变质。」
「!」
听她这么说,我马上发射性地向斧乃木看去——只见斧乃木正向我摆出横向的胜利手势。
为什么啊。
但是,公主殿下的指摘确实没错——虽然斧乃木刚才还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什么的。
然后,根据她的这种说法,也就是说斧乃木以外的其他人,也同样因为我而发生了那样的「变质」吗?
「虽然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不过无论如何也还是会出现矛盾的。阿良良木大人虽然是阿良良木大人,但同时也不是阿良良木大人——但是对我们来说,就只能把那样的阿良良木大人作为阿良良木大人接受下来。因为是同一人物——其中产生的矛盾,说不定会从最根本的部分毁掉我们的世界。」
「…………」
世界什么的……不知不觉间好像变成了一个规模宏大的故事。不,其实本来说的就是世界的事情,只不过是我对此完全没有自觉而已。
无论是火怜、月火还是老仓,虽然我尽量不让她们发现我是来自异世界的阿良良木历,但是她们心目中的阿良良木历的印象是不可能跟我达成一致的(我完全没有自信能做到月火那样的表里如一),正如斧乃木对我产生了违和感那样,她们应该都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吧。
事实上,老仓也说过那样的话——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说出「总觉得这一切都全是假的」这样的台词。
即使如此,她们也毅然把我认识为阿良良木历——因为我并非别人,正是阿良良木历本人。
就好像不管身姿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也依然是忍野忍一样——
「在世界出现认知性不协调的现象之前,您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到原来的世界——否则这个世界固然不可能安然无恙,您自身当然也不会平安无事,一定会出现非同小可的状况吧。事实上,我现在就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我所认识的阿良良木历大人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
我在这个世界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第一次向公主殿下提出了问题——那与其说是因为我想知道答案,倒不如说是因为觉得不说些什么就会「很不妙」。
现在的我正深受罪恶感的煎熬,甚至到了一旦放松警惕就可能会刎颈自尽的地步——为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确实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损害,但明明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程度,为什么我的思维要如此性急地趋向于以自己的性命来赎罪这个方向呢?
对于使得公主殿下心目中的阿良良木历的形象变得模糊这件事,我真的认为是那么严重的罪过吗?
「这个——我是无法告诉您的。」
公主殿下说道。
「那、那个……是因为印象已经模糊到无法说出来的地步了吗?」
「不,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虽然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也会有那样的可能,但我之所以无法告诉您,是因为一旦知道这些事情恐怕会给您带来不良影响的缘故。斧乃木,你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我当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哦。」
斧乃木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道。
脱掉小裤裤什么的,明明就是你告诉我的啊……还是说那单纯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性质也太恶劣了——虽然不是开玩笑才是最恶劣的情况。
「但、但是……希望能尽快回去这一点,我当然也是那么想的。」
这语气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因为交不起地租而跑来向地主求情的农民一样。
「但是,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完全想不到可行的办法——就算能成功进入神原家的大浴池这个唯一的希望,接下来能不能跟那边取得联络也是个未知数。」
没错啊。
就算说神原家的柏木浴池有着这样的传承,实际上也就跟把希望寄托在无聊的咒语上差不多。
虽说跟神原远江存在着关联性,但传承本身也是属于神原家而不是卧烟家的——说真的,指望那样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要是为了这种事情害得公主殿下烦心的话,倒不如马上在这里了结我的性命,这样才是最正确——所以就说我为什么就那么想去死啊!
「不行了。忍,已经到极限了。」
斧乃木从旁边伸手抓住我的脖颈子——强行让我站了起来。
什么啊?到底在说什么?
「时间已到,我马上带他回去。所以你就再说一句话吧。」
怎么对公主殿下说这种强人所难的话!
这种无礼行为就由我来以死谢罪——不,我在公主殿下面前未征得许可就站了起来,我这个奴仆之躯才是罪孽最深重的,要死、要死,必须马上死——
「知道了。麻烦你了哦,斧乃木。」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感觉还蛮威风的啊,斧乃木。
你这立场不是太狡猾了吗?
「阿良良木大人,你前进的道路并没有错。但是,光是这样是不足够的。请不要试图单凭一个人去完成,请寻找协助者吧。就像您给我带来了光明那样,在这个世界里,也请您为哪个人带来光明——」
「『多数例外规则』」
斧乃木说道。
然后,她就跳跃了起来——并不是袋鼠跳,而是青蛙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