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且还会对透彻的结论产生进一步的怀疑——想要把我这样令人困扰的转校生推给其他学生,这种想法我也很理解。
如果站在跟她一样的立场上,我恐怕也会这么做吧。光顾着自己的事情已经很吃力了,哪还有精力去管我这个异乡人呢——这种心情我实在是感同身受。毕竟还要顾着应考复习,高中三年级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过,就算说“站在同一立场上我也会这么做”,要问实际上能不能做到的话,就真的很难说了。
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以推卸包袱、可以把转校生的事情全盘交托的对象——明明是经常估摸别人价值的下贱女生,我却连同班同学中的哪个人是什么性格都毫不了解
只要我稍微有所了解的话,当年就不会开设那样的学级审判了——结果,我就可悲地遭到放逐,流放到了这所宍仓崎高中
没错,如果说着地点在这里的话,那疑问点也就在这里
为什么忽濑亚美子会如此详细地掌握着同班同学的个人情报呢?对每一个人的个性、力量关系和利害关系都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就是对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
与其说是不可思议,倒不如说是觉得可疑吧——毕竟立场和转校生不同,就算对同班的学生很了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有人会这么说,但我觉得奇怪的并不是这一点。
明明掌握着这么有用的情报,她只要自己去做就好了吧?
我是这么想的。
既然对班内的势力图了解到这个地步,就不可能在班上陷入孤立——正如我自己是这样,孤立的重大原因,要不是对他人无知,要不就是漠不关心。反过来说,只要懂得了解他人并且关心他人,就不容易陷入孤立——就算想孤立也做不到。
如果说这只是把他人称呼为他人的我的先入为主的观念,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在孤立的状态下掌握和自己有隔阂的周围人们的个人情报,我想应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话虽如此,我也不认为忽濑亚美子只是在随口说谎。为了把我赶跑而胡编乱造情报这个说法,虽说作为说明状况的理由是可以成立,但怎么说呢,这一点都不现实。
要说她在骗人,那也实在过于真切,创作能力也未免太高了——凭空捏造四十人份的个人情报,不管怎么说也太超乎常理了。
那已经是特别之人才能做到的事了。
虽然这样得来的情报的正确性还有待验证,但如果说全都是骗人的话也很难想象——吵死了,那么老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用你那残缺的脑袋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反正你想的事情都是错的,只要老实接受人家好心给你的恩惠就好了啊,笨蛋!我仿佛听到了阿良良木对我说这番话的声音。
......我知道,阿良良木不会说这样的话。
只是,为了让我自己能振奋精神认真思考,我不得不让自己头脑中的阿良良木发表反对意见——对阿良良木的反抗心,就是驱动着我的能量源泉。
妄想中的阿良良木的声音,比在近距离内嚷叫的忽濑亚美子的声音还要更深、更不快地回响在我的心中。
不管是陷入怎样的受压状态,只要把想象中的阿良良木揍飞,我的心情就会在某种程度上变得舒畅——忽濑亚美子对我造成的压力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话虽如此,我心目中的阿良良木并不会把我从困境中拯救出来。当然,光是忽濑亚美子没有对我施加暴力,现在的状况已经不算太糟糕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究竟有何图谋这个疑念也还是无法抹去。正如我把大家当敌人看待那样,大家也都把我看成敌人,一旦有机会就会设法施加危害——这样想虽然超出了不信任他人的范畴,已经达到夸大妄想的地步(陷害微不足道的我有什么意义?难道有谁能得到好处吗?),总之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如果只看结果的话,多亏了忽濑亚美子,我才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到原本一无所知的班级里的情况......但是,对于始终贯彻着沉默、好不容易才熬过的她那机关枪扫射般的长篇训导,我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道谢的话来。
你这算什么嘛,是瞧不起我吗!——光是没有反过来这样逼问她,我就算是很有诚意了吧。反而是在自己反射性地对别人强加的好意产生强烈抗拒的精神构造中,我还发现了某些可疑之处,这或许意味着我非常的冷静吧。
可疑之处。
简洁地归纳起来,这些情报本来应该由现正陷入孤立的你来运用才对吧。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道谢惹得她不高兴,“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以凌厉的视线盯着我吼道。的确,至少我没有能做出她那样明确的反应,但你抱怨我的眼神也没用。我本来就是这样的眼形啊,有怨言你就跟我父母说好了——虽然我也没有父母。
像是对不道谢反而采取对抗态度的我感到厌倦,忽濑亚美子终于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了。因为彼此的脸庞几乎都碰上了,老实说我真是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我的私人空间是“手脚够不着的距离”,所以即使稍微离开一点也不意味着对人的压力感完全消失——光是跟别人面对面就会感到压力,坦白说我还是宁愿她做刚才那样背对着我还好受一点。
虽然我无法率直地说出心里话(虽然就算不是我,恐怕也难以说出“你还是背对着我说话吧”这种话),但是忽濑亚美子还是听从了我一半的要求。
难道又是心灵感应吗(也就是说我又不小心脱口而出了吗)?我一下子慌了起来,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因为想说的话都全说完了,忽濑亚美子把我留在屋顶,自己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不行不行,稍微等一下啊,难道这么不清不楚的就结束了?——我本想把她叫住,却一时间想不出究竟该如何称呼忽濑亚美子(忽濑同学?用敬称的话会不会显得我怕了她?忽濑酱的话也太亲昵了?直呼名字?那样反倒更亲昵了?而且在这种精神状态下,要是叫出自己不习惯的名字恐怕会咬到舌头吧?而且她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就是忽濑亚美子?想来想去想来想去),结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了。
啊啊,这是多么惨痛的无力感。
这样一来,我就只是在任由她说个不停,而她就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也许这的确是很恰当的时机,但对我来说就什么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以消化不良的不完全燃烧状态告终——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闷气都窝在心里。
就好像被她的粗暴口吻强行地说服了似的感觉。
但是要问我本来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实际上我根本就无话可说——我之所以拘泥于忽濑亚美子,都只是因为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而已。
因为对这种反应感到恼火。
只是因为不想承认自己选择最初向她搭话的判断错误,直死缠烂打地咬着她不放罢了——目的意识什么的,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要勉强说的话,我有的并不是目的意识,而是受害者意识吧。
竟然对这么努力向你搭话的我视若无睹,简直不可原谅——面对我这种任性的行动,忽濑亚美子可以说已经对我做出了相当难得的应对。
虽然没有跟我一起吃午饭,也没有带我参观学校,但她却给了我足以弥补一切的大量情报——这么说或许很过分,不过就算背后有如何复杂的原因,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真的是很过分的说法啊。
但是,这并不是我说的话,而是她本人亲口说的。我已经完成了作为跳板的使命,你就别再跟我扯上关系了——她应该是想向我主张这一点吧。
我其实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成跳板这种话,我也的确说不出口——作为融入班集体的第一步,
我为了让她充当渡桥而向她打招呼,这都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就算我顺利地按照原定计划融入了班集体,也没有想过在那时候把忽濑亚美子踢开——即使我这么说,也很难让她相信吧。话说回来,有着强烈受害妄想的我肯定会作这样的解释。
你向我打招呼,只不过是想让我给你介绍同班同学吧——好啦好啦,所以这样就行了吧。
她就是这个意思
你其实根本不是对我感兴趣吧?
......我垂下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我一下子变得全身无力,忍不住在屋顶的人工草坪上蹲了下来——是体操坐姿。虽然新发的校服裙子被弄脏了,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怎么说好呢......比如这样......假设有一个装满各种垃圾的尼龙袋子......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得见里面的七十升容量的袋子......在那袋子旁边就站着我老仓育......“那么,你随便选择一方打招呼吧?”要是被人这么拜托的话,所有人都应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垃圾袋的一方——我真的真真的真的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卑贱小人啊。
在种状况下选择我什么的,除了像阿良良木那样的怪人之外都没有可能吧——然而即使如此,我却不能把我自己抛弃掉。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这样的家伙我肯定从一开始就扔开一边了,但这个人却是我自己——我不保护自己怎么行呢?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就算这个屋顶没有被困栏所包裹,我也绝对不会跳下去。
就算遭到谩骂,我也不会因此而泄气。
虽然我蹲下了身子,但很快就会站起来——切换开关吧。不管怎么说,忽濑亚美子的事情都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呀啊,干得还不错嘛,我!
结果万岁嘛!
虽说不如我这么糟糕,但总算是节省了跟性格似乎相当恶劣的忽濑亚美子加深交流的时间,作为转校生来说这不是已经很不错了吗?所谓的有失必有得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虽然就算有得益也好像丧失了人德但如果换个角度想的话我毕竟是让忽濑亚美子省下了跟我这种毫无人德的家伙扯上关系的工夫,就像做了什么好事似的感觉。
什么啊,这样一来对双方都很有好处嘛。呵呵呵,做了好事之后果然心情愉快——虽然完全无法从这个角度来思考,但我还是勉强振作起精神,身体也同样站了起来。
虽然裙子果然被坐得皱了起来,但比起我眉心的皱纹,这也是微不足道的——就当是跟我的形象相吻合吧。
那么,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为了活用刚才掌握的情报,在回家之前还是先回去教室一趟吧......如果有哪个关系好的小圈子还在聊天,那就更好了。
如果有人留下来的话,毕竟是应考生,应该不是单纯的聊天而是开复习会吧?......复习会什么的,虽然是仅次于阿良良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单词,但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必须设法稳住自己,表现出能抑制住自己的鸡皮疙瘩参与其中的度量。
学习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跟普通人相比的话。
在走下楼梯的时候,我这才想到忽濑亚美子为了拒绝我宁肯将同学的个人情报全部交给我,这恐怕是因为她有着跟我一样的心情吧——真是太迟了。
虽说因为是方言我听得不怎么清楚,但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在说类似“明明我都在避开你了”、“难道你想被牵连进来么”这样的话。
虽然我说的只是为了自我辩护而编造的借口,但她也许是从一开始就怀着发自心底的亲切心觉得“不应该让别人跟我这种麻烦人物扯上关系”,所以才选择无视我的
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吧。
我这么说,是因为在我的人生中也有过无数次的孤立,基于这个理由拒绝他人的经历,也并非完全没有——想着只有自己被孤立就够了而不断拒绝他人,这也是很自然的人情,为了朋友而放弃当朋友。这种戏剧性的事情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又有何不可呢?
那么,忽濑亚美子为了不把我卷人自己的孤立中而为我指明前路的方向,也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因为不清楚班上的情况而不小心加人了可怕的小圈子,之后变得难以过上正常的青春生活,这在学园电视剧中也是很常见的情节。
孤立的人有自己一个就够了。
当然,这或许也是一种自我陶醉......以我的亲身经历来说,那只是陶醉于孤独的想法。但是我也不至于会说出“你装什么酷啊,我又没有求你!知道了知道了,要保住你的自尊心就随你喜欢吧”这样的话来。
这样一来,我就忽然间对她孤立的理由感到在意了——
这么说果然还是在骗人。我明明是垃圾不如的人渣,别人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的思考,在我沿走廊走到教室门前的瞬间也顿时烟消云散了。无论忽濑亚美子怀抱着多么深刻的、不可思议的隐情,对我来说还是会更爱惜珍重一钱不值的自己,自己才是最关爱的对象。
当然,这种自我中心的女生也不可能会过上一帆风顺的人生,尽管我鼓起勇气打开教室的门扉,教室内却连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就好像能听到“空荡荡”的效果音似的。
看到有人在开复习会就设法加入的决心,现在我才觉得那是非常自以为是的、极其可耻的妄想,差点就浑身脱力再次跪下膝盖,但最后还是强忍住了——要是在没有人工草坪的地方跪下膝盖,膝盖骨恐怕会撞裂吧。
但是,因为这种可以预期的徒劳而遭到出乎意料的伤害的我,却并不想马上回去,而是直接走进了教室——并不走向自己被分配的座位,而是站在教坛的旁边。
如果是空无一人的教室,我这样的家伙也应该能正常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本来是抱着这个想法做出的行动,然而一旦站在这里眺望着整个教室,我就觉得自己实在愚蠢至极。在放学后的无人教室里重新做自我介绍什么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所为——能在事前醒悟过来真是太好了。
自我介绍的复习什么的,简直就是毫无意义。要是预习的话还情有可原——不过,这样子重新站上这个地方,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好好观察过刚转学过来的这个教室的风景。
虽然因为没人在而能够看清每一个角落也是理由之一,但我还是痛切地感受到自己当时果然是太紧张而什么都没看见——从中途开始我就只顾着看忽濑亚美子,满脑子都想着关于她的事情。剩下的就只有讨厌阿良良木的部分。我讨厌阿良良木我讨厌阿良良木我讨厌阿良良木。
不,并不是视野,而是精神的容量吗——我实在是不习惯面对么多的人。还真亏我凭着这样的精神意识在直江津高中担当起班长的工作呢。比起羽川翼真是差得远了。
这么狭窄的视野、近视眼般的观察眼光,明明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站在别人之上的家伙啊。就算是站在下面,也会给站在上面的人添麻烦——别说站在人上面,就连站在入风口也
不合适。
像我这样的家伙,真的是该怎么生存下去才是正确的呢。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正确的路径,就算真的有,我这样的人恐怕也走不上那条路吧——不过,我这样的家伙应该也不算是很少见的吧
其他的人究竟是怎样做的呢?
总是犯着同样的错误,就算心里明白也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一直都怀抱着同一个烦恼的人们,究竟都是怎样生存的呢——果然是犯着同样的错误,就算心里明白也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一直都怀抱着同一个烦恼吗。
绝对不可能交上朋友。
就连为对方鼓劲的想法也没有——对于现在也在哪个教室里、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独自思索着各种事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生,我根本就没有能跟对方说的话。
我到底在这里假装什么青春啊。
已经够了,还是回家好好复习功课吧。
向箱边夫妇慌称这是一所能够快乐生活的好学校——只要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今天就当作是过得非常顺利吧。
以宽松的自我评分来荒废自己,这种自伤行为应该是能让我感到些许爽快的吧。
从明天开给努力吧。
今天状态不好,今天是我不好。
虽然明天的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努力并不是罪过——正当我这么说服着自己准备离开室的时候,我忽想察觉到了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无关重要的事情,本来应该是怎么都无所谓的,但自己一旦察觉到,却像是什么世纪大发现似的。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以这个发现为契机发生巨大的改变吧——总是不由自主地陷入这样的错觉。
又不是在推理小说中登场的侦探,以区区的一个发现为主轴发生哥白尼式转变,让局面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一口气解决问题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我的人生中吧——
而且冷静下来想想,那除了无关重要之外,本身就是一个琐碎到极点的发现。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桌子的数量。
喜欢数学的我向来都有数数字的习惯——具体来说(虽然我的事情各位大概也不想知道得那么具体啦),就是一看到有规律地排列着的物体,我就会产生数数字的冲动。
数出纵列和横列的数字,然后乘起来算出总数——总之,这多半只是孩子气的习惯性行为还没有改掉而已,跟性格上的恶劣性质相比,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习惯。
于是,我就这样无意识地数出了教室里的桌椅数量——但这个总数却和同班同学的总人数并不一致。
不,也没什么关系吧?
因为我是转学来的,数字对不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果然还是不对。本来有四十一人的教室,人数本来是素数,接看我傻乎乎地转学过来,也就是说这个班现在的总人数应该是四十二人......我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但是桌子是七列(纵)乘以六行(横)再加一(余数),是四十三......这是素数。
啊啊,素数什么的现在先不管吧。
我并不是说这个......因为在直江津高中并没有超过四十人的班级,所以我总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在总数应该为四十二人的教室里还放着第四十三套桌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有点违和感,但那也是微乎其微的违和感。如果是像羽川翼那样特别的人,肯定会从这个平平无奇的学校里的平平无奇的教室中找到更厉害、更令人难以想象的发现吧。
但是对连一般人都不如的我来说,最多就只能做到这种类似找茬儿的事情。
即使如此,我还是对此感到疑问,思索着是不是我弄错了数字还是误会了什么,反复进行了多次的验算。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教坛上还有一张用透明胶贴着的座位表。
啊啊,还有这样的东西呢。
这也难怪,毕竟除了班主任老师之外,对自己担当教科授课的班级里的学生名字当然不可能完全记住——而且人数超过四十人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在少子化趋势的现在来说算是比较多的人数,但这却是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教员人数可能在减少的班级编排方式——如果没有这种东西,在授课时点学生的名字也会很困难吧。
仔细一看,在那张座位表中也写着刚转校过来的我的名字“老仓”——难道是重新准备的吗?这样被列在名单上的话,就连我这样的家伙也好像是班集体中的一员,真的是很不可思议。
这个就先不说,把这张座位表和实际上的座位排列进行比照后,我终于找到了刚才违和感的答案——不,那简直是连称之为答案也显得过于夸张的,不值一提的事情。
简单来说,只不过是今天这个教室里有一名同学缺席了而已——因为自我介绍的时候很紧张,后来就满脑子想着忽濑亚美子的事情,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发现,其实这个班本来是有有四十二名同学的。
也就是说我是他们的第四十三个同学。
虽然疑问马上就解开了,但这样一来我就很想把各个细节都全部弄清楚——请假的人究竟是谁呢?
虽然单凭这张只写着姓氏的座位表,就连是男是女也很难区分开来,但我现在却有着忽濑亚美子给我的各个同班同学的个人情报——只要以此为线索对我朦胧的记忆进行补充,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把空座位的位置缩窄到某个范围。
这种想知道谁请假的心情,并不仅仅是单纯的探究心。要问是怎么回事的话,也就是说今天缺席的那个学生并没有目击到我这个转校生的失态
我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吞吞吐吐、还有连续被忽濑亚美子无视等等这些糟糕的第一印象,个人都没有直接看到——
既然如此,我说不定就可以利用这种无知来跟对方交上朋友了吧?一旦写成文字的话,这简直就是骗子的思维。
对于自己事到如今还想着保全面子的浅陋意识,我实在感到厌恶不已。总而言之,我终于确定了缺席者的名字。
不,并不是缩小范围,而是确定。
将我的记忆力和忽濑亚美子的情报综合起来,把对应一致的容貌和名字从座位表中依次排除,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座位——以排除法特定出来的那个座位的名字,是“旗本”。
但是,我知道的就只是这个姓氏而已。
就连男生还是女生也无从判断——因为在忽濑亚美子给我的个人情报当中,根本没有任何有关“旗本”这个学生的情报”······不知为什么,现在非但不是从某个小小的违和感一口气解决事件,反而是莫名其妙的谜团正在连锁式地不断增加,让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就像在不知不觉间误闯进了某个迷宫的感觉。人果然不应该为了一时的好奇而随便解谜。
当然,忽濑亚美子给我的情报也并不是完全均等的
既有情报量多的人,也有情报量少的人。比如从倾向来说,或许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吧,因为情报发自身为女生的忽濑亚美子,所以相对男生来说还是女生方面的情报量更加丰富,还有引人注目的学生和有才艺的学生当然也会有更多的插曲但是,虽然我当时的情绪也相当动摇,并没有做到准确的计数,但这样子把座位的数量和名单一对照起来就非常明确了
忽濑亚美子完全没有提及过的学生,就只有一个人——那正是名为“旗本”的学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吧。
或者都是些无关重要的事情——要是还有另外几个情报量为零的学生的话,这个解释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仅仅只有一个人,就偏偏只限于一个人完全没有提及的话,我就不得不认为这里面存在着玄机——并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
忽濑亚美子有意地对我隐瞒了“旗本”的情报?这事为了什么?是因为不想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把我这样的人介绍给“旗本”认识?不,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其他的同学也......
......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或者应该说,有种令人讨厌的感觉。
基于我今天犯下的大失败这个理由,我正盘算着将下一个目标锁定为缺席者的阴谋诡计,但就算撇开“除名单外没有任何有关缺席者的情报”这个事实,为了不再继续在这个迷宫里越陷越深,我最好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撤退比较好吧。
俗话说笨人想不出好主意。
我就只有失败的预感。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恐怕会无视这样的预感固执地向前直冲吧。然而现在从这张座位表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却连那样的我也不由得为之却步。对于这样的预感,我就像逃跑似的奔了出去,就这样离开了教室——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论再怎么使劲追赶也还是追不上,不管再怎么拼命逃跑也还是逃不掉——那就是我,名为老仓育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