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刚的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
说句圣母的话，不管怎么样，赵刚都是他们二人养大的。
或许对于赵刚来说，被压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那个……如果我弄得你实在为难的话，我可以跟你养父母道歉。”
赵刚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望向窗外。
“我觉得他们两个好像也得了那种病。”
赵刚给他的母亲打去电话，问到了所住旅店的位置。
也许是为了养足精神，第二天闹事方便，他们两个选择住的旅店就在小区的外面。
赵刚拿上半瓶药，穿着衣服走出了房间。
我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自己做了这么多，都是多余的，赵刚最后还是向原生家庭妥协了。
药被送到了旅店之中，赵母自然对着他一顿唠叨。
等到赵刚回来，看着沮丧的表情，我更是尴尬到无地自容。
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我从赵刚家离开，走下楼去。
眼看就要到六月了，风不该这么冷，我裹紧的衣服加快脚步，朝着车走去。
“咳咳咳，咳咳咳……”
赵母咳的不行，感觉肺都要从嗓子眼里咳出来了。
赵父蜷缩着身子，一直捂着肚子喊疼。
他们俩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
赵父缓慢的爬起身子，拿起了赵刚拿过来的药品。
他刚把药倒在手心里，却被赵母一个巴掌连着药瓶一起拍飞了。
“你个母老虎，你有病啊，这是小刚说拿来给咱们两个治咳嗽的。”
“人心隔肚皮，小刚旁边多了一个死变态，更是养不熟的狼。别说没说明书，连个名字都没有，你不怕是那死变态撺掇小刚给咱们拿来的毒药啊？咳咳咳咳。”
“小刚是咱们从小养到大的，他的心眼儿没那么坏。”
“那你就吃，吃死你个老瘪犊子，咳咳咳咳，去吃啊你！”
老太婆别看咳的厉害，力气却挺大，一脚把赵父蹬下了床。
赵父一边往床上爬，一边喃喃自语。..
“诶，我觉得你说的也对，咱们俩熬过这个晚上，明天要是要不出钱就回老家去吧。”
车开在路上，平时热闹的天海市夜景，此时竟见不到一个人。
“叮铃铃。”
一阵铃声随着风吹进车里，车猛地停住了。
我。站在马路中央，看着风吹走的方向。
我赶忙上车，掉头追去。
越往前开，越是心惊。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出现了许多人，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都朝着一个方向走。
看来是那个瘟神爷又来招魂了。
天海市的江边原本是夜里最热闹的地方，有小贩的吆喝声，街头艺人的唱歌声。
此时，聚集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由于人太多，我只能把车停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步行而至。
抬头看向江上一轮圆月，原本还是澄澈透明，现在变得血红无比。
“叮铃铃。”
铃铛的声音从江面处传来，我挤过表情木讷的人群，看向江面。
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不停的在空中旋转，那黑色漩涡越来越大，铃铛的声音从漩涡中央传来，空洞而又带着一种魔力。
原本站在江边的人们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争先恐后的朝着江里跳去。
我挤在最前面的围栏处，半个身子正站在围栏外，不知道哪个孙子使劲的推了一把，我一个前滚翻，也翻入了江里。
即使我自认为游泳厉害，还是随着水流不停的朝着漩涡冲去。
进入漩涡中央，铃铛的声音越发的响亮。
游出去是不可能走出去了，我自知没有和天斗的能力。
深吸一口气，趁着漩涡还没吞掉我之前，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头上的漩涡猛地收缩，一个个灵魂在我身边游荡。
一股巨大的抽力把灵魂撕碎，我也因为这吸力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子。
慌乱之中，我摸到了一个东西，那像是一个人腿。
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又推回了水面。
一股大浪把我冲到了江边。
在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朝着江中央游去。
看那巨大的影子，体型像鲸鱼一般。
刚才被我拽了一下的那条腿的主人，也被冲上了岸。
看清在我旁边的老头时，我愣了几秒。
不管如何，不能见死不救！
我猛按他的肚皮，一股股江水从他的嘴巴里喷了出来。
把我能想到的急救方法都做了一遍，老头终于有了虚弱的呼吸。
我把他抗在背上，朝着汽车走去。
半夜三更，赵刚揉着睡得朦胧的双眼，看到门口的我们，瞬间眼睛大睁。
“陈小凡，你怎么和我爸在一起呢，我爸他……”
“进去再说。”
寒冷的江水让我浑身湿透，加上背上这一百八十斤的负重，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解释了。
赵刚给他养父脱了衣服，裹上了厚厚的被子。
一粒药丸塞到他的嘴里，赵父脸上的表情终于没那么痛苦了。
“你说他们被那东西引到了江边，还差点死了？”
“我也差点死了。”
一想起那暗黑色的汹涌的江水，我还心有余悸。
“你看到……看到我妈了吗？”
赵刚对于母亲的反复操作，还是心有不解。
“赵刚，我早该跟你说实话的。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她被那个奇怪的东西剥下了皮。”
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赵刚并没太多的悲伤情绪。只是一些问题的答案，注定不能有人替他解答了。
离着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我也不打算折腾了。
换上赵刚的衣服，还好我们两个人身材差不多。
我蜷缩在单人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刚一睁眼，只见赵父已经醒了过来，正鬼鬼祟祟的朝我张望。
触碰到我的目光，又把脸转到了一边。
“爹，一会儿我陪你去江边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妈的尸体。”
老头子木讷的点了点头，好像还没从昨天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我拿出来一看，是张启蒙打来的。
他在电话那头大声喊道：“小凡，不好了！蒙蒙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