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们最近忙得不得了,只有我和郭大虾仁留下来照顾你了。」

「谢谢你们。」

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你们家的门锁我弄坏掉了,不过这个你可以理解的吧。比起你的命,换把锁不算什么大事吧?」一两口咬掉苹果,欠女游魂又从里面挑出桃子,「太热了,我得再吃个桃子。」丝毫没把躺在床上的病人当一回事。

「我也要,给我也洗一个。」郭大虾仁也当仁不让。

换了门锁了吗?那么以前的钥匙就不能用了吧。夏霆峻一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什么心情的感觉。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冰冰在咖啡馆分手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哭得那么伤心把钥匙扔给他,现在他连门锁都换了,尽管不是故意。但是如果被冰冰知道了,估计也会伤心吧。

可是,他们都已经分手了,他又怎么会有机会知道自己换锁的事情?怪不得人家说生病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也最软弱。他现在心脏简直软得就跟一块豆腐似的,轻轻一碰就能出水,老是一想到冰冰就隐隐作痛。英雄也怕病来磨,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自己,哪里还有半点腾蛇的威风?

「我有点渴……」

「我给你倒杯水。」欠女游魂倒了杯水递给他,看他喝了随手把杯子放在床边转头和郭大虾仁聊天。

「这桃子挺好吃的,不知道蓝胡子在哪裹买的。」

「就是,估计是在医院门口吧,等一下我们买一些带回去。」

「也得等腾蛇恢复点我们才能走呀,扔他一个人在医院,万一死了怎么办?」

「在医院如果有事应该有护士和医生照顾着,不是那么要紧的吧。」

「话的也是。」

身边两只损友讨论了一会儿吃的,回过头看着已经恢复一点气色的腾蛇,「我说你今天早上的时候真的笑死我们了,抱着只水壶就这样躺在厨房间,要是拍下照片留念,估计出版社会出高价。」

「谁说不是呢,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腾蛇水壶当情人,夜半纵欲清晨昏』。」

「去死。」虚弱的腾蛇只能扔给他们简单的两个字表达自己的不满。

郭大虾仁利欠女游魂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当然也担心他的身体。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们,他现在估计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说不定就转成肺炎也不定,不过,朋友和情人是不同的。郭大虾仁说的一点也不错,没有人比冰冰更爱他,更照顾他。这次生病使他原本就动摇的心思越发清楚的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他真的再也找不到比冰冰更好的恋人了!

腾蛇这一病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又开了些药回来,连头带尾磨蹭了快两个早期才算完全好。原本拖下来新出版社的事情更是不容拖延,病一好腾蛇就被叫去谈合作的事情。

和新出版社谈了一些细节回到家,夏霆峻居然看到一个意外的人站在家门口等他。

眼前的妇人约五十岁左右,拎着昂贵的补品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我,我是梁晓斌的母亲。」

夏霆峻第一次见到梁燕苹,她和粱晓斌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个非常平凡的妇人,肥胖而苍老,但是面容慈善。

「因为知道你不想再在××出版社待了,所以我特意找马编辑问到你的住处,想给你送点东西来,谢谢你以前照顾我们家斌斌。」

「阿姨你客气了,快请进。」黑帮火拼都有「涡不及妻儿」的说法。何况他夏霆峻再怎么流氓也读过两年书,自然不可能不尊重对方父母。

打开门,房间里飘过一股奇怪的味道。看见粱燕苹一脸惊奇,夏霆峻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前些天买的西瓜烂了几只,我还说要去扔,结果走得匆忙忘记了。」

「房间可够乱的。」梁燕苹笑着把东西放到桌子上,随手收拾了沙发上的杂志给自己腾了个能坐下的地方。

「阿姨你别动手,我来,我来。」匆匆忙忙放下倒来的矿泉水,夏霆峻手忙脚乱的把沙发上的垃圾统统抱回了房间。扔在了书房的地板上。然后眼不见为净的带上房门,干笑着解释,「我不太会做家务。」

「看出来了。」梁燕苹点点头,「你大概家里条件挺好的。不像我们家斌斌,从小没爸。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我,我听他说了一些。」提及梁晓斌,夏霆峻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腔。

「我们家条件挺普通的,特别是我的工作,让斌斌从小遭了不少白眼。」说到这真,梁燕苹停了一下,「斌斌没和你说吧?」

夏霆峻摇了摇头,「我知道您的职业,冰冰有和我提过。您是收集废品的。职业无贵贱,那些看不起您的人是眼睛有问题。」

「你可真是个好孩子。」梁燕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小时候常被人家欺负,要是他从一开始就遇到你这样的朋友就好了。」

「你别夸我了。」夏霞峻被梁燕苹说得简直有点无地自容。要是梁燕苹知道自己和梁晓斌的真正关系,大概提刀杀了他的心都有。

「斌斌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所以,你们吵架了?」

「不是。」总不能在梁燕苹的面前说梁晓斌的坏话吧?再说,「顶贴」「马甲」这种话她也不见得听得懂。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们家斌斌了?」说到这裹,梁燕苹皱起眉头。「这孩子最近瘦得厉害,要么整夜整夜不睡觉,要么睡着了就突然惊醒,也不好好吃东西,问他什么事,他总说没有。可是当妈的也不瞎,怎么看不出来他心里有事?

听到这个消息,夏霆峻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里酸酸麻麻的简直像被什么腐蚀着。隔了半天才自欺欺人的说了一句,「也许他是在构思新的故事。」

「构思新故事不会半夜三更说梦话叫你名字的。」梁燕苹垂下眼睛,面无表情,「同性恋大概真的会遗传。他爸爸就是。」

夏霆峻喝进嘴里的水差一点啧了出来。他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从来没和斌斌说过他爸的事。你看出来了,斌斌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他长得像他爸爸。他爸长得又帅又斯文,人还有文化。居然会看上我,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自己也奇怪啊!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我是一家纺织厂的女工,他是老师。我根本没觉得他会看上我,可是我们居然就结婚了。

「婚后我才渐渐明白过来,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尽管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但是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就跟斌斌现在一样,每天不睡觉,饭也不吃。最后他还是离开了。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也是个可怜的男人。我就当他是死了。可是斌斌是我的亲生的儿子,我不能不管他。既然你惹到他,为什么又不要他?」

「阿姨,事实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夏霆峻抓着头发,一脸难堪,「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冰冰的关系了。我也不瞒你。我真的挺喜欢他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忘了他。可是,我无法原谅他做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能比把一个辛苦养大孩子的母亲蒙在鼓里,碰了别人的儿子又不要他更过分?」粱燕苹默默的流下眼泪,「可是我没办法恨你。因为我儿子喜欢你。如果你的爱情只有原则没有宽容,那么我就当斌斌是xī • dú了,就算花尽所有的钱,我也要让他忘记你。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活得了。只有活得好不好的区别。」

「阿姨,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不用了。」梁燕苹站起身,「东西你留着吃。毕竟你照顾过他。」

「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夏霆峻赶紧拉住粱燕苹,忙不迭地道歉。他终于知道冰冰固执起来的个性像谁了。遗传果然是丝毫骗不了人。

「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夏霆峻见梁燕苹重新坐回沙发,这才松开她的手,「我心里也特别难受,真的。刚开始的时候,我特别生气。我简直恨死他了,因为他一直在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而且他还做了一些让我挺看不起的事情,就是那种类似考试作弊骗高分差不多的那种事情。」

「他最怕别人看不起他。这孩子其实比普通人不知道自卑多少倍。」

「我现在开始反省我自己了。特别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没做错过什么。其实不是,对您而言,我就是个骗子,是个骗了冰冰的大坏蛋,可是你还是拎着东西来看我,还原谅了我。和您相比,我真的太惭愧了。」

「其实我挺不了解冰冰的。也许我也不太了解我自己。我以为的原则有时候也许正是我的狭隘和固执。我对爱情太一厢情愿。觉得冰冰只要有一点点不是你心目中所想的那样,我就接受不了。应该改的人是我。」

「你真这么想?」梁燕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我真的是被冰冰宠坏了。」夏霆峻勾起嘴角,「离了他我一点也不习惯。前段时间我生了场重感冒了。我满脑子都是他。做梦的时候我梦到他来看我,我心里高兴的要死,可是还故意说一些奇怪的话把他气走了。醒过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拿我自己怎么办才好。」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冰冰?」

「我有点拉不下脸。」说到这个问题,夏霆峻一脸尴尬,「我把话说得太绝了,现在根本找不到台阶。我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找他,然后又能忘不了他。这日子真是……」

梁燕苹摇了摇头,「斌斌也是有自尊的孩子,感情的事你情我愿。哪有一方老是让,另一方老是进的道理?你既然有心和好就应该主动一点。还等着不动,哪像男子汉?」

「您,您说得对。」

第十章

腾蛇要走了,这个男人终于要彻底的走出他的世界。粱晓斌看着日程表,对于这次的饯别聚会心里犹豫不决。他当然珍惜可以见到夏霆峻的机会,每一次都珍惜。可是,这个恶劣的男人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每次看到他,他总是要么对他视若无睹,要么说一些让他伤心的话。都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自己还非得看着腾蛇的脸色过日子,听他冷嘲热讽的?

这次饯别酒会,夏霆峻特意选了上次开记者招待会的酒店举行。他不是个处事圆滑的人,能做到临走之前请大家吃一顿,表示一下感激,就已经相当不容易。所以,几乎人人都很给面子的准时出席。

再说了,「白眼狼」归「白眼狼」,这商场上,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的总监是个打着出版社头街的生意人,自然懂得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要是换了是个小角色,他肯定是早就铁腕地封杀到底。不过,腾蛇又不是普通的家伙。生气归生气,能力做不到的事,不如圆滑一点。兴许转了一圈,腾蛇还是会觉得这边风景最好,也许就回来了也不一定。所以,他亲自率着众人大大方方的来参加这次酒会,完全一反当初在办公室里咆哮愤怒的样了。

夏霆峻虽然也有邀请××的总编参加,不过,想到当初谈得那么僵,他以为根本不可能会在这次酒会上看见他的身影。不过,显然人人都比他懂得给个台阶就下的道理。××的老总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还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脾气太强了。我们小庙留不住你这人菩萨。下次等咱们把庙盖大点,你要想回来,随时欢迎。」

「客气,客气。」夏霆峻举着杯子和他碰了碰。转到马应东跟前,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没通知粱生过来?」

「你会想见他?」马应东叉了块水果到嘴里,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你不是最烦看到他吗?」

「关你什么事?」夏霆峻一面对着来和他碰杯的人微笑,一面压低声小声咒骂,「我和他的事用得着你管?」

「那你别问我。」马应东转过身继续往盘上堆东西。

「靠,马应东你小子变脸也太快了吧?以前你求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夏霆峻挑起眉头,咬着牙说。

「我现在又不求你写稿子,干什么看你脸色?」马应东很不给面子的「嘁」了一声,「你以为我天生受虐狂啊?」

「以前我对你可不薄!你小子翻脸无情太过分了啊!」

「老实说吧!夏霆峻,梁晓斌虽然才华根本不能跟你比,但是我宁可签十个梁生也不想再签一个腾蛇了。」既然夏霆峻的离开已经是无可避免,马应东终于有机会可以一舒心中恶气,「你是我见过最不合作的作者。我替你下一个小编担心。」

「我有这么差吗?」夏霆峻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让你们亏过钱?种着摇钱树,连浇浇水都不需要吗?」

「所以我忍着呀!」马应东摇了摇头,「我们是老同学,也是你的编辑。可是你从来也不尊重我。你这棵摇钱树真的很难伺候的。不仅要浇水,施肥。还得帮着抓虫子。最可气的是,你从来也不允许别人违反你的原则。你说不能动的东西,我就连碰也不能碰,你让我活得真tā • mā • de窝囊。」

「马应东,你是个小人。」夏霆峻看着他,「要不是我非走不可,你大概永远也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