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仙乡,是北晋王国最南部的一个仙乡,基本上属于湖沼地形,湖水池沼密布,水叉众多,长年弥雾。
南水仙乡建于水边,算是个港镇。它以南的大片的湖沼区域,被称为近蛮泽。这具有一股蔑视的意思,意思是这片湖沼地区,距离南方的三个蛮族部落很近。
这天,一支行踪神秘的商队自北而来,进入仙乡,抵达南水东港,准备租大船出港。这支商队约有五十余人,护着着两辆大车,车队中多数都是仙士护卫,更有仙尊级的强者。
这样一支不速之客到来,让仙乡乡主张晓丰备感压力。在仙乡护卫报告此事之后,他就带着人匆匆前来迎接。可是还未见到一直坐在大车中的商队头领,就被其护卫们拦回去了。
“你们是何人,不知道这位是我们的张乡主吗?还敢相拦!”乡主府的护卫们极不忿气。
大车中的商会头领从中伸出一只手来,向张晓丰招手。后者虽然心中疑虑,不过还是小心地走上前去。然后,那只手上亮了一件令牌,“我们是奉了上面的意思,南下公干。”
张晓丰恍然,不过职责所在,仍是悄声问道:“南方三蛮,最近屡屡生事,不知道王使”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商会头领声音明显生气了。
“是,是,下官遵命。”张晓丰应声,终于不敢相拦,反而利用乡主府的权力,为这队商队觅得了一艘大船和熟手船工向导,寻找码头雇工将商队的箱笼什么的,全部搬上船去。
一切完事,大船向南开航,至近蛮泽外十里之后,已算是离开了北晋国界。
在此时,船舱里,一直将面目藏在斗蓬里的商会头领终于将斗蓬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惨白色的青年脸庞。此人,正是二王子商煜府中的心腹参谋,闾丘治平。
他这次带队,以经商为名离开国境,是负有秘密任务的。
大船在熟悉地形者的指引下,变了几次航向,终于靠近了一片陆地。然后,那陆地边上芦苇丛生的湾岔之中,就涌出了十多条小舢板,每条舢板上都是满满的一船人,将大船围了起来。
这些舢板上的人,都是古铜肤色,赤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圈草裙或是兽皮裙,脸上、身上都用各类涂料涂抹了许多凶恶狰狞的纹路。他们的手里,多数持有一枝木柄长矛,少数人带有弓箭。
“大、大人,遇上蛮兵了。”一名护卫有些慌乱地向闾丘治平禀报。
“用蛮语喊话,问他们是哪个部落的。”闾丘治平说道。
北晋王国南与三蛮接壤,国内也有一些人习得蛮语。当即便有识得蛮语者高声喊话,蛮方也有人出来回应。
然后便有护卫来回报:“大人,他们是百越蛮族的人。我已向他们说明来意,他们,他们回应说此前已经接到书信,现在让我们跟着他们的小船走,靠岸,上岸去见他们的族长。说若我们不从,他们就将把我们杀死在此水域之中。”
“好,下令舵手跟着,看清码头所在,靠岸。”闾丘治平并不慌张。
大船跟着小船,继续在各湾岔之间七拐八拐。看到这种地形,闾丘治平不由得叹道:“怪不得王国多次南征,都是劳而无功,光是这种湾岔地形,军队如何施展得开?何况王国大部分军人,水性极差。”
在一群小舢板的带队下,大船终于停靠在近蛮泽深处的一处码头边。闾后治平及随行者们抬着两个大箱子下了船,跟随着百越族的蛮兵们上岸。
附近水域有许多渔船,近岸处的滩岸处也张晒着许多渔网。滩岸往前都是丛林,林间隐然建有一片又一片的房屋,大大小小的百越蛮族不时穿梭其间。
蛮兵们在前带路,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房屋,最终来到了深林处一处最大的石屋之前,说了几句话。
“大人,他们说,这处地方名为百越城。而这处石屋这就是他们百越蛮族族长,禄达辉大人的住处。”翻译官说道。
“他们的王,就住在这种破地方?这种破屋子,给我们北晋农民拿来养猪,都嫌寒碜。”闾丘治平轻蔑地说道。
已经有蛮兵进去通报。稍顷,一名身材高大粗壮,同样赤着上身的蛮族壮汉,走了出来,用生硬的大陆通用语说道:“我是禄达辉,你们就是,信中提到的北晋王国的使者?”
“族长大人懂得大陆语,那实在太好不过。”闾丘治平笑道,“我是北晋王国二王子商煜殿下的心腹,名为闾丘治平,给你写信的,就是我。”
“既然是闾丘先生,那么请进,我们进去说。”禄达辉请他进了石屋。而其下属们想跟进去,都被蛮兵们拦在了外面。
“大王,我的来意,在秘信中都说了。”闾丘治平一进屋之后,就开门见山,他知道这些蛮族人最烦礼仪及客套,最重实利,“北晋王国,已经组建两路军队,左路军及右路军,分别由大王子殿下和二王子殿下统管监军,正在练兵之中,不日就将南下,攻打三蛮。”
禄达辉听了这消息,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不以为意地说道:“近些年来,我们与北晋王国打的仗也不少了。最惨烈的一次,也不过是娄方部被那个公主将军攻破了一个神庙而已。那一战,北晋损失三千五百人,我们才损失了两千来人。不必怕,不必怕。”
“这次,恐怕不一样。”闾丘治平眯起眼睛,“这一次,左路军除了有那位公主将军之外,还有一位副统领,北晋王国新近崛起的小杀神,晋凌。”
看禄达辉仍不在意,仿佛根本没听过晋凌的名头,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除了这个之外,北晋的国力比起数年之前,大为增强。晋园带动的商业繁荣,给王国带来了大量的赋税,国库充盈,兵甲锋锐,兵源充足,补给有力。这次南征,确实与上一次,不可同日而语。”
听了这些话,禄达辉才有些动容:“北晋王国长年战乱,国库空虚,前些年不是还被血隐一族狠狠敲了几笔。现在,又有钱了?”
“族长既然知道血隐之事,怎么却不知道晋园之事?”闾丘治平真是无语了,这些蛮族人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只关注表面上的轰烈大事,而不关注真正的能够推动实力变革的内在因素。
“闲话不说了。”他从怀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几张副本,“这是左路军的兵力及布防图,还有作战计划路线图,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应该如何做,我想,你们应该心里有数。”
“娄方、山鬼二部,我也没心思去了,麻烦你也都一并转告。”
说着,他募然起身,满心失望地离开了这处石屋。
“这”禄达辉看着桌上的东西,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