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用过晚饭之后,闲来之际,晋凌便与白鹿书院的人聊着天。
他不愿意多说自己中毒的情况,往往在相关问题上诲莫如深。见他如此,翁晴心的人也不多问。大家把重点的关注,还是放在门晦古塔上面。
“我估计,这门晦古塔的异状,与当日的天降魔气必然有关系。”卢方先生说道,“就像天苑谷一样,魔气激发了这处地方的异变。但是,比起天苑谷,这里更加凶险。因为,这里异变的不仅仅是魔兽,而是埋在地下的死者。我们也是在夜华城听说了此地的异状,抢先一步,赶紧赶来此地。”
“没错。”翁晴心补充道,“原来我们以为,天降魔气只是镇魔殿被镇压的上古魔头的不死魂魄散逸出逃,造成了生灵的劫难,可是越来越发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晋凌想起在帝青山上与天道教主的会面。
“镇魔殿镇压魔王魂魄,已经有九万余年将近十万年之久,这九万余年将近十万年期间,从未出过差错。为何,为何会突然被人误打误撞地释放魔王?是谁释放了魔王魔气,至今天道教仍然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卢方先生说道,“想当年,那些魔王全盛之期,仍然被夜帝陛下及天道教镇压在镇魔棺内。如今近十万年过去,只余下残魂实力万不存一的他们,如何有能力冲破种种禁制,从镇魔棺内逃出去,散落在四面八方?说其中没鬼,我是不信的。”
“先生你对于天道教,并不信任?”赵志钊插嘴道。
“我看不惯他们那股宁可错杀千人不肯放过一个的嘴脸!”卢方先生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可是天道教在收伏魔气方面,确实也不遗余力。像是龙啸锋那些人,至今仍在世上各地奔走,寻找魔气散落之所。”翁晴心说道,“若是他们捣鬼,将魔气散于世上,他们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实情如何,只有天知道。”卢方先生说。
“先生,镇魔殿的人也会来这里吗?”晋凌心中一动,问道。
“估计差不多。”卢方先生说道,“门晦古塔的事情,也是最近才传出去的。我们得到了消息,镇魔殿估计也得到了。不止是他们,后面周边各大势力,或是其他的人,利益驱使之下,或许都会来。毕竟,很多人在天苑谷已经尝到了甜头。”
“明日一早,我们就将抵达塔下。这座塔的种种古怪,届时总会弄明白的。”翁晴心说。
卢方先生说得没错,消息传开后,门晦古塔就像天苑谷一样,迅速引起了周边各方有心人的关注,大大小小的势力,或是散人仙士都开始动身前往,希望可以在这里谋取到自己的一分利益。仅仅就这一个晚上,已经有六拨人数不等的仙士,从他们宿营之地附近经过。甚至有两拨人,见他们在此宿营,或许是出于从众心理吧,也将宿营之地放在了附近。
经过数日在孤竹国的整顿,确认晋南崖和田猎二人已经在孤竹站稳脚跟,控制了大局之后,晋城回到了北晋王国。
尽管还有岳西仙城一地被田氏的王爷田东旷和公主田星月二人控制,可是只是一城之地而已,左右不了整个孤竹的大势。而且消息说,岳西仙城已经是人心浮动,每天从其中叛离而出投靠北晋的军民们不计其数。
因此,晋城觉得岳西仙城已经不成气候,影响不了大局,而且北晋王国国内的形势也急需他回去安稳,才作出了返回的决定。
以他仙将级的修为,从竹兴城返回晋华城,近千里的路程,也只需要半天而已。
志得意满地回到晋华城王宫,刚回到就听到心腹下属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护国公主青涵殿下,将晋凌私自放走了。
晋城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去青涵寝宫找她质问。
“恭喜陛下,孤竹之行如计划之中,很是顺利啊。”青涵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贺喜之意。
“青涵。”晋城沉着脸,并不回应这一句话,“你把晋凌放走了?”
“他是我哥,这么些年来,我从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到执掌北晋王国摄政大权的护国公主,都是多亏了他。”青涵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我们对他下毒,夺了他的权力,已是对不起他,如果还要害了他的性命,可就太过份了。我,我总要念些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晋城冷笑道,“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念什么兄妹之情!你与他在一起这么些年来,难道不知道你这位义兄身上有太多的隐秘奇怪之处?他的仙力修炼,他的潜质,他的经商之道每一样都是普通仙士望不可及的!现在他是中了毒,可是谁知道他能不能解了毒恢复正常?届时他来找你我寻仇,我们又怎么应对?”
“晋城,你怕了?”青涵冷眼相看,“你一个仙将级,就这点胆量?”
“我不是怕。”晋城心烦意乱地说,“只是做事情要斩草除根,不能留下后患。你看当年商氏就是因为没有做到斩草除根,让父王和我等逃出生天,结果才有了今日的晋氏复兴夺权。”
说到这里,他转身风风火火地就走,“去追他,杀了他!”晋城说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青涵不答。
“好啊,你倒是真念兄妹之情。”晋城冷笑,“不过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离开刑部地牢,见到的人可多了。你要念你的旧情,可是你阻止不了我!”
他大步就往刑部大牢方向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青涵欲言又止。
“丫头。”晋南山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旁边,仍然是戴着面具,穿着国师的一身行头。
“陛下。”青涵躬身。
“我已早不是陛下了。如果你愿意,就继续以国师相称吧。”晋南山叹了口气。
“顾念与他的香火之情是对的。”他说道。
“陛国师你也觉得我做得是对的?”青涵问。
“是我们对不起他。”国师说道,“我们欺瞒、下毒、夺业,害他不浅。我亦颇不忍心,备受折磨。可是为着晋氏王族的传承与复兴,我还是做了。你能够在这事之中,放他一条生路,我很宽心。”
“可是晋城已经追去了。”青涵仍是忧心不已,“他现在是仙将级修为,又是聪慧狠辣,我哥身上中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看晋凌,那小子的造化了。”晋南山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