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小然扁了扁嘴：“好了，别摆那张臭脸给我看，我走了你也要开心点，乖乖等我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来门……
冷风挑起了她的发丝，一袭红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轻盈跃起，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告诉他呢？
他们明明可以一起解决，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这一走，再回来的话，又是多久以后呢？
呵呵……想一辈子拥有她，一辈子守在她身边，看来，只是一个荒诞的梦而已。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她的余香，她却已经离他而去了。
小丫头，我们真的还能在一起？！
他闭上了眼。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下。
这是他懂事以来的滴一滴眼泪。
为了他最爱的女人而流。
原来，他也是会为女人掉眼泪的。
*
次日。
湘乐教。后院。
一女子dú • lì于葡萄藤架下。
九夜从她身边走过，看了她一眼。
天衣从她身边走过，冷了她一眼。
七舞从她身边走过，斜了她一眼。
然后九夜再从她身边过，接着是天衣，再来是七舞……
如此如此，无限循环……
一炷香的时间后，女子终于爆发了：“你们别这样看我行不行？我全身已经发毛了。”
九夜：“哇？你居然回来了，好有个性。”
天衣：“还没到两个月，你为什么来教里？”
七舞：“说，你来的目的什么。”
凉小然拍了拍发疼额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拜托你们一个一个来行不？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九夜一副笑嘻嘻的摸样。
天衣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七舞黑下脸：“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哥的。”
凉小然抹了一把冷汗：“恭喜你，答对了。”
七舞暴跳如雷：“九夜，天衣，将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凉小然迅速跳出了一丈外：“你这个疯女人，干嘛要叫他俩把我扔出去，我来找司月是有正事的。”
“我哥都被你害那样了，你还不满意吗？”
“喂，到底我怎么着他了？”她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你……”
“小姐！”天衣打断了她，“教主吩咐过，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特别是……她……”眼光往凉小然身上一扫，他故意将最后一个字音拉长音调。
七舞跺了跺脚，一脸怨念：“为什么你们都不让我说，明明就是她的不对。”
凉小然郁闷：“麻烦你们，以后要说什么就说完，不说就一个字别提，不要老说一半，总之，我今天是来见司月的，我见不到他不会走。”
九夜道：“嘿，说说，你找教主有什么事。”
还是九夜比较正常一点。
凉小然叹了口气：“司月让我出去给他找宝石，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两块，除了金宝石外的四块我也知道了在谁的身上。”
九夜挑了挑眉：“然后呢？”
“我这不正要说吗？你插什么嘴？！”凉小然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可是，要想拿到其余的宝石需要时间，他给我下的血咒只有两个月可活，就说橙宝石吧，在当今皇上身上，而我要想拿到这颗宝石必须入宫接近他是不？然而，从这里到皇城就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我还没到达目的地呢就死翘翘了，还找什么宝石啊？！”
九夜想了想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
天衣面无表情的接了下去：“教主现在在闭关。”
七舞不懂：“哥让你找宝石做什么？！哥又不缺钱。”怎么这件事她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找宝石来做什么？我知道，我要保命就要替他找。”那个人脑袋里在想什么，她又怎么会清楚。阴晴不定的。
“那……”
“那什么那，你闭嘴。”吵得她烦。
“哼。”七舞气得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跑掉，她才不想再和这个把哥弄吐血的坏女人说话。
真是小孩子性格。凉小然将目光移到天衣身上：“他什么时候出关？！”
“不知道。”
“不，不知道？”天呀，这是什么回答？！
“姑娘若是想等就自个儿找个地方慢慢等吧。”天衣身形一闪，施展着轻功离开了凉小然的视线。
“喂，喂，等等啊，我还没问完呢，你们教主在哪里闭关？喂，回来……”凉小然的食指僵硬在半空中。可恶，都不管她死活的么？！
“嗷叫什么啊，我这不还在吗？”
“哈，你还在啊？！”看到九夜后，凉小然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不在难道是鬼在和你说话？”真是受不了她的白痴，不过，也挺有趣。
“那你告诉我，你们教主什么时候出来。”
九夜一提气，跃上了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更久，这可说不准。”
“啊？！”凉小然垮下小脸，“他这是存心想让我死是不？呜……人家不想死啊……”她还有大把的美男没来得及泡呢……
看着她苦着脸发牢骚的摸样，他只觉得视线有些移不开。
她的头发如墨一般，黑得纯粹。
一般的女孩子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而她确只是将一头黑发随意绾起，再用一支白玉簪定在头顶，看起来简单大方，也更突显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世界上喜欢穿红衣的人很多，但能将红衣穿得这么得体的，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两人吧。
一个是教主司月。一个是小丫头片子凉小然。
真是奇怪了，明明她长得不怎样，为什么他就越看越顺眼呢，越看越觉得舒服。
他打了个响指：“谁说教主想让你死了？”
“呃？！”不想让她死？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去闭关？！
“你死了，教主也活不了。”
“什么叫我死了他也活不了？”莫非是她脑袋迟钝？否则，怎么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教主他……”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教主他，活不过三年了。”
“那妖孽活不过三年？！”这是怎么回事？她还以为，像他那样的祸害，至少得活个几百上千年的。
九夜叹了一口气：“教主原本有十年的寿命，可是和你，那个那个之后，就只剩下三年了。”
“噗……”为什么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那个那个四字，她就有想喷他一脸口水的冲动？！
九夜：还好我离你远。
凉小然顺了顺胸口，重新整理好情绪后问道：“九夜，能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吗？为什么我们那样后，他会吐血，而且，还只剩下三年的寿命？”
“教主不让我们对任何人说起的，不过，我卖你一个面子，就告诉你好了。”
“真的？！”凉小然两眼放金光。
“真的。”
凉小然激动得一提，气跃上了枝头抱住他：“哇，还是你最好了，整个湘乐教就你最有人性了。”
九夜的大脑当场死机，以至于一个没坐稳，身体直挺挺掉了下去，顺便带着挂在他身上凉小然。
“砰！”
落叶在飘，乌鸦在飞。
凉小然的屁股开了花。
她痛得眼泪花子几乎喷涌而出：“呜……你干嘛要拉我下水啊？”
九夜抽了抽嘴角，拍掉了头发上的灰尘与落叶：“是你自己抱着我的。”说到这里，他的脸不禁染上一丝红晕，看起来可爱至极。
凉小然忍不住伸出手搓了搓他的脸。
他一把打掉她的手：“别摸我的脸。”
凉小然恶作剧的心一下子便来了：“人家没有摸好不好？人家是用搓的。”
九夜瞬间呆滞。
“哈哈，哈哈……”凉小然笑得缺心缺肺。
“你笑起来很好看。”九夜情不自禁将脑海里的想法送出了口。
凉小然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愣了愣，随即，笑容在脸上大朵大朵的绽放：“怎么好看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食指伸到她的两颊边：“这里有一对深深的酒窝。”
“哈……哈哈……”被美男夸赞，心情真是好啊。
九夜不习惯和她靠这么近，不禁往一边移了移身子。
凉小然也懒得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好了，不跟你逗了，说正事吧。”
“千万不准让教主知道我把这些告诉你了，否则，我会被打个半死的。”他可是很冒险告诉她的，毕竟，让她知道了，对教主，对她都有好处。教主再这么别扭下去，她怎么会明白得到他的心意。
凉小然对天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说。”
九夜这才放心的缓缓道来：“教主的曾经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和天衣跟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湘乐教的教主了，外面传闻教主是靠杀父母，弑兄长才得来的这个位置，但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我们做下属的也不该多问，这件事的原委恐怕只有教主一个人知道吧。教主一直爱钻研咒术，可咒术达到一定程度上，是会有反噬作用的，教主早就被咒术反噬了，每逢初一十五月圆之夜，他便要承受万虫噬心之痛，唯有与女子交合，采阴补阳，才能缓解。”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练那么变态的咒术？！”如果他不练咒术，那她也不会成为受害者。但是，如果他不练咒术的话，她也就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遇见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答案她无从知晓。
那一夜缠绵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都挥之不去。
九夜将食指压在唇边，故意清咳了几下，试图拉回凉小然神游的魂魄。
凉小然回过神来：“九夜，你继续吧，我听着呢。”
九夜接过她刚才的问题，答道：“教主当初为什么会练咒术我就不知道了，从他开始修习的那天起，他便注定要将这条路走到底，因为一旦开始修习咒术，便再也不能停止，否则修习者会在三天之内被咒术侵蚀，衰老而死。可如果不停止的话，程度越高，就越容易被反噬，承受噬之痛，从而减短寿命。总之，这条路，一开始便是错，进不得，也退不得。”
凉小然缩了缩脖子：“这么恐怖？”
“对。”
“可司月既然能用采阴补阳的方法缓解疼痛，又为什么还要喝掉那些女人的血呢？”再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帮助他的人吧，这样做，不觉得有些缺德？！
九夜俊美的脸带上一丝愁容：“因为教主的体制很奇特，每次与人交合后身体都会受到极大的损害，所以必须要喝掉那人温热的鲜血方能恢复。”
“所以，那次吐血，是因为他与我那个那个后，没有喝掉我的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体制？！
九夜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凉小然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现在怎么样了？有好些吗？！”都是她的错，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怎么也不会给他下什么该死的谜药，然后错放成了该死的mèi • yào。如果不是她，他至少还能有十年寿命啊，而不是只剩三年。
真是的，凉小然，你干嘛担心起那个对你下了血咒的妖孽来？！不就是上过一次床么？用得找这样？还自责，自责个屁啊，你这叫为民除害……
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起他……忍不住担心他……
凉小然，你真是堕落了！
唉……
“教主在闭关，我想，应该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吧。”在她走后那几天，教主几乎将身体里所有的血全吐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尸体一般苍白，吓得七舞整天的哭，她很怕失去这个哥哥，她也很依赖这个哥哥，这是教里众所周知的，教主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所以，她才会讨厌凉小然。
凉小然垂眉敛目，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当初，为什么不喝掉我的血。”只要喝掉她的血，他便不用受苦，他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教主不会这样对你的。”
凉小然抬头：“为什么？”
“第一，教主，舍不得喝你的血。第二，若你有什么闪失，教主的寿命，就真的只剩下三年了。”不管是出于哪个原因，教主都不会喝她的血，更何况，是两个原因凑在了一起。
“我不死，他的寿命就能延长？”她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教主不是让你替他找七块宝石么？！”
“对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难道，这七块宝石里，有什么玄机？”
“江湖上有很多人想得到这七块宝石，据说拥有这七块宝石的人，就等于拥有了天下。但教主想要这七块宝石并不是为了天下，而是为了能治好自己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