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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两日前扶风说的话,凉小然几乎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呆子……才不会……不会欺骗我……”
司月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小然,听他们把话说完。”
凉小然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变得一片模模糊糊,内心也开始汹涌澎湃,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她的呆子那么单纯,那不是演技,绝对不是。
虽然悠凰也不想打击凉小然,可是他必须要让她看清楚这个事实,毕竟,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忍一忍或许就过去了,如果一直被埋在鼓里的话,以后她该怎么去接受才好?悠凰长叹了一口气,又道:“小然,你知道那夜我为什么会被追杀吗?”
凉小然睁开迷茫的水眸,眉宇间的褶皱让悠凰莫名的心疼,悠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替她抚平凝成川字的眉心,怎料手还未触碰到她却提前被一把折扇打落,扶风收回折扇,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盯着悠凰:“不要对小丫头动手动脚。”她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还要多上几个么?
悠凰尴尬的抿了抿唇,娃娃脸上带上了一丝忧郁:“小然,我被追杀,因为我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他试探性的问,“你想要知道吗?”
凉小然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把我送进官府后,我蹲了将近两个月的牢房,那天晚上我被人救了出去,作为代价,我要替那人去偷你身上的一颗宝石,他给我你的住址,于是我按照住址去找你,可惜的是不知道你住的是哪间房,当时有一间房点着蜡烛,我就悄悄靠近,本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可惜还没走近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我已经对她下了mí • yào,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她会醒来’。”悠凰半眯起了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夜,“人的好奇心总是比较重,我听了这话后,就忍不住扣开了窗纸,看是谁在说话,透过小小的洞口,我看见了一男一女,女人不用说了,就是柳摇儿,男子倒是很美,美得让人难辩雄雌,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知道他穿着浅粉色的衣衫,身子有些单薄,头发是亚麻色的,用白缎了松松的系着,两侧还挂着无比精致的银铃,而且,我闻到了很香的气味,似奇异的花香,可更似那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体香。”
司月皱眉,听这形容,那男子,分明就是明容澈,难道,他的单纯都是装的么?一切事实都摆在面前,可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那样简单的人,那样澄澈的眼神,真的是能装出来的?
她还记得,那夜呆子不见了,她去找呆子,然后瞧见了柳摇儿房间还亮着,当时她就想来着,这么晚了,怎么还点着蜡烛,而且,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柳摇儿的神情确实有些奇怪,她希望这些都是巧合,但巧合,真的能如此巧的巧合吗?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句‘我已经对她下了mí • yào’里的她字,就是她凉小然,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没有昏迷?而且,在无忧城的地宫里时,分明苏明烨和风西都中了迷香散,她却没有,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了许久,凉小然才终于问道:“扶风,这具身体是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嗯?”扶风抬起眼,凉小然带着期许的凝视着他的凤眼,“比如,这身体,百毒不侵?”
“小丫头,你在瞎说什么呢,当初不是中了‘七日断魂散’么?”扶风轻笑,凉小然却觉得更加好奇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苏羽烨和风西都中了迷香散,偏偏就她没事呢?扶风见她想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身体虽然不是百毒不侵,但一般的药,是伤害不了你的,除了最毒的那几种,而‘七日断魂散’就在这几种之中,别忘了,这具身体原本他的徒弟,自然也有过人之处。”
凉小然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什么就通了,就连悠凰的话,也通了,不是那夜她没有中mí • yào,而是她的身体,可以抵抗住一般药性的药,也就是说,呆子……似乎是受的打击太大,凉小然在一时间什么反应也拿不出来,只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呆呆听着悠凰说的话,呆呆的看着司月的手心一直都紧紧的包裹着自己,希望能将温热传递给她。
悠凰一边在心中暗暗惊叹着凉小然的奇特体质,一边道:“我听着他们在计划什么,好像是和我一样的目的,为了宝石,反正我从他们的对话中总结出了三点。第一,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你的。第二,男人想要离开你,让你更方便的接近别的男人,从而拿到他们身上的宝石。第三,女的本名叫纸鸢,而男人,纸鸢叫他,楼主。其实,我早就意识到柳摇儿不简单了,当初我去采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根本就是会武功的,而不是碰巧砸到了我的头。他们的谈话还没结束,我就急忙的离开,我想去告诉你,你的处境很危险,让你远离这两个人,揭穿他们的piàn • jú,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当时会有这种想法,反正就是不想看到你被欺骗,却不想,我碰到了一根树枝,惊到了他们,还好我的轻功比较好,立刻就逃出,只是没想到,我轻功再怎么好也敌不过那人的‘夺魂铃’,我的心脉和神志都被那阵铃声震碎了,后来的事不太清楚,还是恢复后扶风告诉我的,扶风说,是你救了我……”
凉小然的内心有些失控,根本没听清楚后面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就是纸鸢两个字。
纸鸢?哈哈,这个名字她并不太陌生,曾经和苏羽烨去听风楼买消息的时候,她闻到过一股和呆子身上一模一样的香味,她问过听风楼那带路的女人纸云,绝云说,这种香味是纸鸢带回来的一种奇异的树开花后发出来的,只有她才会那么傻,傻傻的去相信这是真的,从一开始,柳摇儿就在耍她,什么爹娘早死,什么当粗使丫鬟被欺负,装得那么可怜,不过是想博取她的同情,让她收留她,然后再利用她自己,而那颗树,不,根本就没有什么树,明明就是她在隐瞒……就是因为她,小黄鸟还差点丢了命,一个为她几乎丢了命的人所说的话,有可能是谎言吗?答案很显然是,不可能。
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离开后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面对重重背叛,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快要接受不了,承受不住了,好痛,心真的好痛。
可是,她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凉小然极力忍住颤抖的身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她们接近我,是图我身上的宝石,可是,为什么他们有那么多机会,却迟迟不下手?”
这次回答的是司月,那双上翘的桃花眼里带着一种很难让人读懂的情绪,声音有些低沉,不如往日的妖媚:“小然,手环我施咒了,除了我和你,谁都看不见,而且,如果七颗宝石不在你身上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他们才会帮你除掉一切觊觎你身上宝石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我身上才能发挥作用?月,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因为小然是神女,你注定要来到这个世界与我们有所交集,所以你的穿越并不是意外。”司月耐心解释换来的是凉小然的大发雷霆:“什么神女,我不是,你们不要把这两个字强加在我身上,神歌也叫我神女,你也叫我神女,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神女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又究竟为什么叫我神女……”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似在极力压抑哭泣的哀鸣,“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掉入了这个世界一缕游魂,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月,我真的累了,我来这个世界还不到两年,可我真的经历很多,从怀孕到流产,再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被qiáng • jiān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以为好过一点的时候,却遭到背叛与欺骗,我真的好累,好累……”
三个同时怔惊了。
她,她居然怀孕过,而且,还流产了?然而这些,她却一直深藏在心底,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痛苦,不曾发泄出来,时间一长,越来越多的问题累计起来会让人感觉到疲惫也是理所当然的。
扶风的手渐渐攥起,一向好脾气的他一反往常,抡起拳头就往桌上狠狠的砸了下去,顿时方桌发出巨大的声响,分裂成了碎片瘫软在地上……
他好恨,好恨自己回了皇城等她,而不是死皮赖脸的追上去,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悠凰望着房粱,把即将掉下的液体逼了回去。
司月长臂一伸,把她揽入了怀中,用下巴蹭着她的青丝,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小然,为什么这一切,你都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要瞒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很心疼你……”
凉小然挤了挤眼睛,又挤了挤眼睛,却怎么也不见眼泪流出来。
明明是很想哭的,最好是哭个昏天暗地,可是,为什么再怎么努力挤也挤不出眼泪呢?大概是痛到了极致吧,都说痛到极致的人是没有眼泪的,以前她一直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突然,她使劲推开了司月,一步一步后退,退到门槛边的时候,她转身,拉开门就落荒而逃……
司月和扶风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悠凰可爱的娃娃脸在烛光下苍白得可怖。
屋外下着毛毛细雨,凉凉的细雨落在人的脸上却有着一股刺骨的寒冷。
即便是黑夜,凉小然的一身红衣还是异常显示眼,扶风喊住了她:“小丫头,你站住。”
凉小然顿了一秒,又重新跑掉,扶风着急的跟过去:“你想去哪里?”
朦胧的细雨中,凉小然回眸一笑,可那笑容,分明是凄惨的:“我要去找呆子,我要问他最后一次,到底有没有骗过我,只要他说,我就信,无论你们说什么,我只信他,扶风,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心底最美好的东西破灭了,至少,让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的要求不高,只要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就够了,你们成全我,可以吗?”
司月驻足在原地,桃花眼一点一点的上挑:“小然,让我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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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之旅:美男滚滚来[111]是谁?
细雨连绵,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司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琉璃伞架做成的油纸伞,走在凉小然身边,替她撑起伞。
而扶风则是淋着雨,一言不发的走在她的另一边。
诺大的皇城,清冷到可怕。
凉小然使劲搓了几下双臂泛起凉意的皮肤,麻木的往前挪动着脚步。
呆子……呆子……心好痛……就像被一把刀划开,鲜血不住的往外流,好痛……真的好痛……
呆子,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想再和你分开,呆子……
凉小然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每一个画面,装的都是他……
初识时,他琥珀色的美眸眯成了月牙形,他唤她:“娘子。”
初夜时,青草很柔软,她贪念他身上的奇花的花香,那种香味让她感到舒心,他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带着极力压抑情欲的痛楚问道:“是要做可以生宝宝的事吗?”
交合时,她疼痛难忍,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娘子疼的话,我们就别做了好不好,我不想娘子难受,不想看到娘子哭。”即便如此,她仍旧疼得脸色惨白,他担忧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停的往她的脸上吹着气:“乖,娘子不疼,我帮娘子吹吹就不疼了。”
想恋时,他们一起逛集市,他在卖泥人的摊子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泥人。”
在成片的月季花海中,他转过身对着她笑靥如花:“娘子,你也喜欢月季吧,我折来送给你。”
为她采月季,他的手受了伤,她叫他呆子,她说她喜欢他才会叫他呆子,他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娘子,我也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河灯节时,她‘劫持’了他的河灯中,偷看了他的许愿纸:老天,求求你,不要让娘子喜欢上别人。
误会产生时,那双美眸里缱绻着浓浓的忧伤,他摇着头,身体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声线像没有调好的弦,颤抖得让人心疼:“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她不相信他时,他依旧是笑,笑得黯然神伤:“我以为,我什么都忍受的,不管你以后打我骂我讨厌我抑或想要丢掉我,我都会像糖一样死死粘着你,绝不离开你身边,可是,你不相信我,我讨厌这种不被你相信的感觉,讨厌极了,我不能忍受你不相信我……”
他难过时,掰开她的手,把泥人放入了她的手中后,他淡淡的开口:“娘子,泥人,还给你,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了,请你,好好照顾自己,否则,我会很难受很难受。”
离开时,他抬头望了望屋顶,最终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娘子,再见。希望是,永远不见。”
原来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如此清晰的刻在她的记忆里,仿佛一切都还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他不知道,他走后,她发疯似的想念他,甚至到听风楼去打探他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他,即使最后什么消息都没有,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终有一天,他能出现在她面前,叫她一声娘子,直到一年后,茫茫人海中的再次相遇……
那天,喧闹的集市上,拥挤的人群中,他的发丝与白丝带在微风中轻荡,饰发的银铃‘丁零’作响,琥珀色的眸子夹杂着迷茫,他说,“娘子,你……哭了……为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揽住她的腰:“娘子……不要哭……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得要紧……”
她对他说,呆子,我爱你,她泪眼朦胧,笑颜如花:“嗯……我知道呢……我也爱娘子……所以我回到娘子身边了……”
她好像一直都忘了一件事。
白皙的手指伸入衣襟,再缓缓伸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是一支巧夺天工的泥人,泥人娇俏可爱,身着红衣,嘴角含笑,现出一对深深的酒窝……
呆子,怎么忘了把它给你了?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只会属于你。
细雨落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凉小然的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我对他说过,我再也不会离开他的……”
司月撑着油纸伞的手僵了一下,又随即恢复正常。
扶风用折扇抵着眉心,似乎是头很痛:“小丫头,如果他亲口承认呢?”
“我……我不知道……”凉小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反正,只要他不会不要我,我就不会丢下他……”
说完这句话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周围很静,唯有极细的雨声,轻轻的响着。
扶风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帮你试试他吧。
回到浣衣局的时候,宫女们都已经熟睡了,三人的步伐很是轻盈的往明容澈的房间去,凉小然伸手推开了房门,还没来得及点上蜡烛便感觉到一团黑影向她扑来……
司月手疾眼快的擒住了那团黑影,冷声问道:“你是谁?”
黑影吃痛的嗷叫:“放开我,是薰妃娘娘让我来了。”
原来那团黑影是个人,还是彩薰姐姐派来的人,凉小然走了过去,拿下司月的手:“别伤了她。”
司月这才放开手,扶风已经趁此机会把蜡烛点燃。
床上的人安静的熟睡着,凉小然借着烛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重新将视线移回先前的那团‘黑影’身上,扫了一眼她梳着的发髻和穿着,凉小然断定她是个很得宠的宫女,也许还是彩薰姐姐的贴身宫女,否则不可能穿得比别人好,她友好的笑了笑,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刚才我的丫鬟多有得罪,七舞向你赔不是。”
宫女气冲冲的一屁股的坐到椅子上:“真是好心没好报,要找到你住的地方容易么我,结果一来你连个影子都没,害得我只能在这里干等。”
凉小然一脸抱歉:“对不起,是七舞不好,七舞向姑娘陪不是,但不知薰妃娘娘找七舞所为何事?”其实凉小然已经猜出了彩薰姐姐叫她来的目的,现在不过是象征性的问问。
果然——
“薰妃娘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皇上今儿在她那里过夜!”说完便哼了一声,不屑在这破地方多待上一秒般,站起身就飞速离开,真不知道薰妃怎么会认识这样低贱的宫奴。
凉小然缓缓坐上椅子,扣着破旧的桌面,司月坐到了她身边:“小然,要动手吗?”
“当然!”
“那他呢?”司月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你不问他了吗?如果是扶风的话,把澈弄醒对于他来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吧。”他是神医的事,天下间,谁不知晓?
扶风打了个哈欠:“小丫头,需要我帮忙吗?”
凉小然揉了揉眉心:“不用!等呆子醒后再问吧,我们现在先找宝石要紧。”
扶风是最后一个踏出门槛的,在关上房门的那瞬,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冰蓝色的凤眸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三人敛住内息,极小心的在通往云承宫的小路上行走。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凉小然蓦地停下了脚步,司月疑惑:“怎么了,小然?”
扶风也同样疑惑。
凉小然垂下眼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怕,怕自己会失去你们。”
司月宠溺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怎么会呢?我们会永远陪着你的。”
凉小然一把抱住了他:“月,吻我……”
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就像是缺少安全感的小孩子,司月心疼的捧住她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凉小然轻颤着睫毛,上面还沾染着细雨湿濡的痕迹……
吻了许久,司月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扶风温柔的声音响在她的耳际:“小丫头,我们走吧。”
凉小然并未移动脚步,反而扬起了头:“扶风,吻我……”
纤长的食指划过她的嘴唇,扶风轻轻的笑:“怎么了小丫头,今天很反常哦……”
她踮起脚:“吻我……”
扶风浅笑,即使知道她反常的原因,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很轻柔,只是细细的摩擦着她的唇瓣,然后伸出舌尖去舔弄着嘴唇,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字音:“行了吗?小丫头,再亲下去,就没时间拿宝石了。”
凉小然这才别过头,离开了他的唇:“我们走吧……”话音刚落,她就转过身率先走在前面,她知道,扶风和司月就静静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砰”地一声响起后,她又再次止住了脚步。
这一声,是司月的,下一声,也快了吧……
“小丫头,你在嘴唇上抹了药,对不对?”
“嗯……”凉小然并不否认,也不解释,扶风的神色间,是极致的宠溺,并未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他扶着额头笑了笑,身体瞬间栽倒在地上……
凉小然长吁了一口气,把两个人的身体拖到了树丛中藏好。
她拍了拍手提气跃起,快速在树上起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很快的,她停在了云承宫外。
抬起看了一眼金灿灿的三个字,她迈出了脚步,同一时间,一股劲风袭来,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后颈一痛,双眼顿时跌入了一片黑暗……
是谁?
是谁打晕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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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宝之旅:美男滚滚来[112]计策
幽深阴暗的地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偌大的空间只有一盏蜡烛,衬得四周更加诡异。
地牢中囚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犯人,他纤细的双臂悬吊在半空中,头发邋邋遢遢的披散着,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似乎是关押得太久,她垂着头,身体无力的向下倾,却又被手上的铁链悬吊住,无法倒在地上好好休息一番,只能痛苦的受着煎熬……
这座地牢虽不大却很隐秘,地牢的主人并未派人看守,无论是谁走进这里都一定会认为主人对它的隐秘性很是放心,殊不知这里处处是机关,只有人走进这地牢,那主人便会获得信息。
周围是一片死寂。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话,那发出的声音一定会异常清晰。
蓦地,一阵劲风袭来,地牢里的稻草翻飞,囚犯猛然抬头:“谁?”声音沙哑得几乎被困在喉咙里。
劲风停止,囚犯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身着黑衣,披散的头发被衣帽盖住,甚至连眼睛也一并遮了去,饶是如此,囚犯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一双眼里顿时被恐惧占据:“楼,楼主,纸鸢没有完成任务,纸鸢罪该万死!”
那人的声音寒冷如冰,一巴掌甩到囚犯的脸上:“没用的东西!”
沾满污渍脸上泛起了五个纤长的手指印,囚犯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惩罚,所以并未有半点怨言,反而愧疚的看着黑衣人:“纸鸢愧对主上,纸鸢甘愿受罚!”
粉色的薄唇勾起,黑衣人嗤笑:“你以为你就算是惩罚?纸鸢,你太天真了。”黑衣人劈出一掌,掌风将悬吊着她双臂的铁链劈开。
一下子失去了重力的支撑,纸鸢无力的跪倒在了铺着稻草的地上,膝盖触碰到地的那瞬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她痛得皱起了眉头却死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狠狠地咬着下嘴唇。
黑衣人收回手,“还不快去主上那里领罪?”
纸鸢吃力的站起来,朝着眼前的人拱手道:“是,纸鸢领命!”说罢转身,艰难的往牢外移动……
“想走,没那么容易!”话音未落,地牢外便闪进一抹身影,那人对着纸鸢便抬脚一个侧踢,纸鸢拧起秀眉,急急的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