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新婚,不用上朝,周攻玉也乐得留在殿中陪小满。
昨夜将小满折腾得精疲力尽,尽管周攻玉有意控制,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侍女昨夜送来了洗漱的热水,周攻玉耐心地为小满清理身子,她本来还强撑着羞耻心不断抗拒,最后在他半哄半逼迫下也放弃了挣扎。
床榻也收拾了干净,为她换好干净的里衣,这才安稳入睡。
小满早晨清醒过来,还别扭的不愿和他说话。
周攻玉眼中是如何也藏不住的喜悦,似乎东宫的一切,都因为小满而变得生动了。
连她穿衣都成了有趣的事,非要亲力亲为,为她系好每一根衣带。
手指有意无意拂过某些位置,小满立刻红着脸捉住他不安分的手。
周攻玉便抬起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了?”
那副表情,就好似是在说“我什么也没做,是你多想了”而已,实在是气人。
因为许静好的事,周攻玉处置了许家,和皇后闹翻了脸。小满在皇后那处自然也不讨喜,也就没必要上赶着去给自己找麻烦。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太子妃,偶尔替太子出席一些场面,其余是都不用她操心。
新婚第二日,凝玉公主就命人送来了贺礼。
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簪子,和两只锦鲤。
锦鲤被小满养到了东宫的池子里,平日就绕着睡莲游弋,为冷清寂静的池子添了些许色彩。
刚成婚的太子妃,本来是要一一拜见过长辈的,然而太后已逝,几个太妃也都青灯古佛不喜欢被人打扰,皇后不给面子不想见她。皇上又不在乎这些虚礼,周攻玉说了两句后,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周攻玉起早,为她编好了发髻,说道:“日后东宫由你做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是有人让你心烦,尽管处置,可不必问过我。”
小满摇头,“不用我做主,那些琐碎我不想管。义母教我做账的事当初可愁死我了,东宫的这些人我也不想管。”
“不是说让你管这些,只是想你过得自在,东宫得人已经重新排查过了,无论你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乱说。”
*
江夫人和江郡守,在周攻玉和小满成完婚,交代过一些事宜后便赶回了益州。
小满是太子妃,也没有归宁的必要。
于外人而言,她这个太子妃做的十分没有存在感。但在东宫众人眼里,因为她的到来,东宫的空气似乎都带了一股甜腻的味道。
并不难发现,以往勤政稳重的太子,似乎没那么勤奋了。甚至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上朝迟到的事,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所幸他对待政事并不懈怠,做什么都没有出过差错,只是比较黏着太子妃。每次去找他议事的朝臣,都能感受到太子的笑脸下,是十足的不耐烦。
小满不像从前的哪一任太子妃,会与其他夫人拉关系,时不时办一场花会结交贵女。
她没有半点当太子妃的自觉,整日窝在宫里看书喝茶,种花养草逗逗鱼,偶尔还要揉一揉因为看奏折生闷气的太子。
东宫的紫藤开得繁茂,她踩着凳子修建那些杂乱的枝条,微光落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身子陷入紫色的藤萝中,像是花中的貌美精怪。
宫女生怕她摔倒,围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劝道:“太子妃要不还是让奴婢们来吧,若是伤到了,殿下那边儿也不好交代啊。”
小满挑眉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有什么好伤到的?从前我也种过很多花,还上树摘过桃子。没道理来了东宫就只能看书,那多无趣啊。”
一听她说上树,众人又是脸色各异,纷纷叹气。
小满又开始说:“并非你们所想的那般,我也不是总爬树的,是韩二哥逼我,我才那么做,后来也跟着他一起挨训了,又不是猴子,哪里会总是上树?”
正在这时,白芫走来叫了她一声,手上拿着封信。
“太子妃,付姑娘写的信。”
小满下来,接过信,欣慰地笑了笑。“初次相见,她还一字不识,如今都能给我写信了。”
忽然想起什么,她步子一滞,问白芫:“药快没了?”
“已经所剩无几,可用于林大夫说一声?”
她正要开口回答,背后传来一句人声。“什么没了?”
周攻玉不知何时回来的,身上的朝服还未脱下,气度凛然。
他不解地看着小满,问道:“林大夫的信吗?”
“是一个学生的信。”小满回答他。“进宫前林秋霜为我备了调理身子的药,差不多要喝完了。”
周攻玉走近,牵起她的手,说道:“让她写张药方便是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太医院的药材总比她那处齐全。”
小满笑了笑:“是她的心意,况且我也习惯了,太医用药总是求稳,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也更熟悉我的身子。”
日光渐盛,周攻玉侧了侧身,为她挡住大片的光线。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也不必要这般谨慎,这点光不要紧,我还是受得住。”
周攻玉坚持,拉着她往殿里走。“你日后还要看风景,太医说了,这几年还未恢复好,且要慢慢调理,不得松懈。”
“知道啦。”
扫了手上的信一眼,小满眸光暗了暗,出声说道:“明日我要出宫一趟。”
“是去看若若吗?”
“还要去书院,许久没有回去,听闻近日时先生身子有些不康健,我也该去看看。”
周攻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说:“我陪你去可好?”
“无需陪我,总是抛下政事,届时御使又该说了。”
门被合上,周攻玉扣住她的腰,将人带到怀里,不知何时手掌就游到了她的衣襟处,面色并无异色,手却不安分地往下探去。
微妙的动作,如春风掠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
周攻玉看上去是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成亲后体会到了此事的乐趣,大约是食髓知味,也就格外热衷于折腾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小满埋在周攻玉肩头,身子软的像水一样,艰难地攀着他的肩喘息,咬着牙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又经不起周攻玉的刻意撩拨。
“你……你这是白日宣淫……”
周攻玉动作缓慢又磨人,亲吻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的呼吸发烫,低喘声就在她耳侧,声音暧昧到让人脸红。
说出来的话理智气壮:“我喜欢你,何必还要分昼夜,没事的。”
小满憋着不发声,双眸如蒙了一层雾气。
周攻玉看向她,眼尾因为情动,白皙渐渐也染了层微红,像晕开了的胭脂。
“小满,你叫我一声……快些。”
小满不理,周攻玉笑了一声,微微用力,她闷哼一声,只好乖乖妥协,嗓音微颤着,纤细娇柔,激起无限怜惜。
“攻玉……攻玉哥哥……”
事毕后,小满力竭的被周攻玉抱在怀里。
“那明日,我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小满累得不想说话,抬了抬眼,算是应了。
周攻玉轻笑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别气了,我帮你清洗?”
“不……”
“没事的,我保证不会再做什么……”
而后洗澡的水又换了一次,让她切身的明白,周攻玉的话果然不能相信。
*
学生中知道小满是太子妃的,只有一个付桃。
所有人中数她最勤奋,努力而又坚韧。
付桃的父母将她卖到了青楼,最后是小满帮着赎身,起初付桃还有些不清醒,想着再去帮扶自己的兄弟。在青楼拿到的丁点钱财,也都交给了他们。等回到书院,付桃的父母得知此事,又开始不情愿了。
本来能留在青楼为他们挣钱,却被小满给搅和了,留在书院做事不再送钱给家里。
付桃的爹娘贪心又恶毒,敲诈时雪卿,想将自己的女儿再卖一次,屡次骚扰不说,还破坏书院的名声。
逆来顺受惯了的付桃,也在听到他们辱骂小满后,忍无可忍地抄起笤帚将自己的爹娘打走。
小满知道后,直接让人把他们丢进牢里,面对着寒意森森的刑具和墙上的血迹,以及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哀嚎,半月后再放出来的二人,再也没敢出现在付桃面前。
付桃摆脱了吸血的爹娘,在书院更加勤奋,尤其是对小满越发感激,听不得旁人说她半句不好。
小满回到书院的时候,她正在帮着林秋霜晒药。比起从前干柴一样的身板,和黯淡麻木的神情,如今的付桃神采奕奕,和人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
“姑娘回来了!”付桃一见小满,立刻满面笑容地跑向她,将手上的灰尘在衣裙上蹭了蹭,接过小满手中的包裹。
“这是给你的一些衣服。”小满端量了她一会儿,嘀咕道:“你长得好快,都要比我高了。”
付桃笑道:“这哪里比得,姑娘貌美,无论如何都好看。”
付桃比从前好看了许多,她不用再承受家人的重担,也不需要回到噩梦一样的勾栏,被人剥下衣物如同商品一样卖出去。
她读书识字,学会了辨别草药,也能背下简单的药方,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灰败的人生照进了光,也照亮更多的路。
“姑娘在东宫过得可好,那些贵人会不会很难相处?”付桃这些日子也时常担忧小满的处境,从前能看出来,小满并不喜欢太子殿下出现,更不用提嫁给他。以至于一直到了如今,她依旧认为,太子是强迫小满嫁给他的。
众人都羡慕小满嫁给太子,认为这是她的福气。付桃却固执地和人强调,小满也很好,太子娶了小满才是真的福气。
小满边走边回答她的话,比起从前与人谈起趣事的表情,此时的脸色实在称不上高兴。
“还好,我不常与外人相处,只是有些无趣,旁的倒也不算太难过。”
想一想在东宫的日子,若只过一年就罢了,要是真的与周攻玉做一世夫妻,看着他坐于万人之上的高位,那才是真正的无趣。会有许多人看着她,告诉她身为皇后该怎么做,会让她与好多妃嫔相处。
那以后的她也许不会比皇后娘娘好得到哪去,对着四四方方的墙院和漫无尽头的御道荒度余生。
那不过是从姜府这个牢笼离开,又到了一个比姜府更大一些的牢笼。
都是困住她,蚕食她血肉的地方,本质上并无太大不同。
林秋霜见到小满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还想着你快来了,却没想到这么早,太子殿下不仅没忍住,还有些不知节制,这么早就让你喝完了药。”
小满红着脸咳了两声,推着林秋霜进了屋子。
林秋霜好奇地问:“太子果真是年轻力盛,他婚后待你如何,可还算体贴?”
“和从前并未有什么不同。”
小满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道:“好了,去把药准备好。”
林秋霜叹口气,眼中满是不解:“既然太子殿下待你很好,又为何非要喝这种东西。你可是太子妃,总要诞下子嗣的。有了孩子也是有个依仗,如今你年龄还小,喝多了对身子不好,想点别的法子避一避不行吗?”
小满不为所动。“其余的方法不够稳妥,既然不想要,便不能有一丝可能。孩子与我而言,不是什么依仗。”
她从没有生过做母亲的念头,也没有这种准备。孩子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拖累。
芝麻死去的时候,她哭了好久,甚至夜里想起来都觉得难过。孩子会成为软肋,会不断蚕食她的坚定,让她再难做到义无反顾地离开。
林秋霜不明白小满为什么会这么想,只好说:“你就真的不担心,这种药喝多了日后再难有孕?”
她看向林秋霜,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却又很快不见。“我可以承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秋霜也不想多话惹人厌,索性不再劝她,最后抛下一句“太子殿下也怪可怜的”就走了。
小满装作没听见,全然不理会。
时雪卿应付过学生后来见小满,也看到了林秋霜为她准备好的药,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殿下知道吗?”
小满摇头。
时雪卿大多数时候都是板着脸不笑的,看起来很严肃,和小满的娘亲一样,时间久了竟也让她觉得有种亲切感。
“他应该知道。”
小满眼神淡淡的,轻声道:“夫子不了解殿下,以他的性子,未必不是在算计我。”
她的话实在是耐人寻味,时雪卿忽然笑了。
“我以为你是真心喜欢他。”
小满眨了眨眼,表情又很认真。“我的确是真心喜欢太子,只是不放心他罢了。”
她这样的性子,有了孩子一定会难以割舍。
小满很清楚周攻玉的为人,周攻玉也熟知她的一切。
放下茶盏后,屋外刚好传来付桃的呼喊。
“姑娘,你夫君来接你了。”
小满起身,向时雪卿拜别。
朝周攻玉走去的时候,他也正朝她走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披风,待她走近,便将披风为她披上。
“今日天凉,夜里可能下雨,我早晨才说过让你多穿些。”他语气略显不悦,眼神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话毕后,还是将她有些冰冷的手指牵过,握到掌心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