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可想死弟了!”虚十岁的宝哥儿,从二门里冲出来,紧紧的抱住李中易的腰,欢喜的大喊大叫,“大兄,你带的礼物只许给弟,不许给甜丫那个魔头。”
李中易不禁长长吁了口气,啥叫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宝哥儿的出现,异常及时的解了他的尴尬。
没等李中易的手拍上亲弟弟的肩头,就听见甜丫那个魔头,银铃般的笑声,“死宝,坏宝,大兄最疼的是我,礼物我都替你收下了。”
魔音入耳,李中易只觉得脑仁疼,精灵古怪的甜丫也不知道像谁,淘得不得了,如果不是年纪尚,只怕上房揭瓦也是寻常之事。
李中易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梳着三丫髻,浑身粉红的女郎,迈动着短腿,仿佛闪电一般,眨个眼的工夫,便平了李中易的身前。
“大兄,礼物在哪?”甜丫将粉嫩嫩的右手,伸到李中易的眼前,索要好处的恶习不仅没改过,而且变本加厉矣。
甜丫本想抱住李中易的大腿耍赖,只是,抢先一步的思娘子,正圆睁美目死死的盯着她看,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侄儿拜见叔父,叔父万福!”
“奴家拜见姑母,姑母万福!”
和宝哥儿、甜丫年龄相仿,却差着辈分的兴哥儿和玲妞,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李中易被孩童们包围在了中间,但他心里却明白,一直跟着折赛花的兴哥儿和玲妞,被教导得很好,的年纪,不仅知礼仪,而且敬长辈。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费媚娘不可能不通晓宫廷礼仪,只是,她始终觉得对不住一双粉妆玉琢的儿女,被散养惯聊灵哥儿和思娘子,活泼真有余,和稳重就完全不搭界了。
从卖身为婢的唐蜀衣,无论和折赛花,还是和费媚娘比,她的家世底蕴终究差了许多。
怎么呢,李继易身为李中易的长子,从一直学习礼仪规矩。但是,和一直接受着正统门阀教育的兴哥儿和玲妞相比,李继易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素养,多少差了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
不过,李中易不属于挂羊头卖狗肉的儒门信徒,他的教育策略其实很清楚,爱玩是孩子们的『性』,在他们正式进学之前,只管尽情畅快的玩耍吧。
等正式入学之后,不管是男娃还是女郎,都要接受现代式的多学科高强度的教育,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想玩,也抽不出那么多空闲时间了。
学习,一直都是件苦差事,而且除了才之外的普罗大众,往往没有捷径可走,只能是刻苦用功读书。
李中易记得很清楚,他那些没有考上名牌重点大学的高中同学们,除了个别脑子灵活的人发财当了大老板外,大多数人都已经泯然众人矣!
起跑线上已经输了好几圈,将来的人生,基本上会因一步慢而步步慢。
在如今抑商的大背景之下,对于普通穷人家庭而言,读书做官,才是改变命运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路径。
极贵之家,例如老李家的孩子们,尤其是男孩子们,如果不好好的学习新式知识,掌握新式政经逻辑和原则,百年后的靖康之『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在李中易的子孙头上。
由于知识的传播权被儒门子弟所垄断,穷不及五世,那是骗饶。很多穷鬼,一穷就是十几代,祖父穿过的裤子,孙子还在穿,这不是特例,而是穷人界的常态。
富不过三代,不论是现实中,还是史料中的事例,倒是比比皆是!
折赛花没有去看被娃儿们包围着的男人,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贵气『逼』饶费媚娘身上,如此标致娇媚的女子,她事先不仅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更可怕的是,竟然还有了一双这么大的儿女。
好,很好,好极了,男人藏得不是一般的深呐!
和折赛花不同,唐蜀衣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男饶身影,她的男人是个顶立地的大英雄,身边多几个美人儿,添个几娃,算得甚么?
在李中易的妾室之中,最悲催的必属芍『药』了。原本,身为贴身大丫头的芍『药』,最有机会获得李中易的患难真情。然而,她自己当时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攀高枝,到头来却落得无人理睬的下场,实在是可叹之极!
至于金家三姊妹之中的花娇和蕊娇,虽然被李中易所不喜,但是,格外有宠的彩娇毕竟是她们的亲妹妹。
老李家的下人们,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也没谁敢明着给她们脸『色』看。
李中易很久没见着亲妹妹甜丫了,这妮子今年已满九岁,虚十岁,长得唇红齿白,俊俏异常。
怎么呢,李达和虽然官运不佳,长相却是仪表堂堂。
李中易的亲妈薛夫人,是被李达和亲自相中,掏了笔巨款买进李家的妾,也就是专门以『色』事主人,且宜男的那种美妾。
客观的,如果,李达和买个丑妾回家,只怕会被御『药』房的同僚们,耻笑不休。
所以,因为老太公和老太君的基因底子上佳,李中易这一辈的兄弟姊妹们,男子清秀,女郎俊俏,个个都令人看得入眼。
至于,李中易的下一代们,嘿嘿,亲爹至少算得上是清秀,亲妈们那是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媚,至今还没出歪瓜劣枣的妖蛾子。
宝哥儿和甜丫都死死的盯着李中易,惟恐他偏袒对方,让自己失了面子和里子。
李中易几乎是看着亲弟弟和亲妹妹长大的,他早就料到了今的这一幕,于是招手让楚雄上前。
楚雄捧着一只硕大的托盘,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捧到了宝哥儿和甜丫的面前。
李中易指着托盘左侧的一柄连鞘的匕首,笑眯眯的对宝哥儿:“三弟,我以武起家,将来还要以武力定乾坤。你是咱们这一辈中的最后一个男子汉,不仅要读书,更要好好的习武。”
“多谢大兄!”李中易话音未落,宝哥儿已经抬手将连鞘的匕首捞进了怀中,乐滋滋的把玩不休。
李家老太公晚年得子,对宝哥儿虽然一直严加管教,也难免要比李中易时候要偏疼宠溺一些。
基本上,宝哥儿想要的东西,李达和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他搞到手,前提是,只能花李达和自己开医馆赚来的钱。
李中易也一直很佩服老爹的硬骨头,他送给李达和的东西,李达和从来没二话,给了就接过来享受。
但是,李中易送给弟弟和妹妹的一些过于贵重的礼物,都被李达和收进了黑库里,不许幺儿子和独女『乱』花长兄的钱。
李达和曾经私下里和李中易过,弟弟妹妹大婚之时,他这个做大兄的礼物是一码事,李达和给亲家们的聘礼或给女儿的嫁妆,又是另外一码事,绝对不能混淆不清。
“珍哥儿,你有再多的宝贝,那也都是你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用命换来的,是你该得的。至于你弟弟和妹妹的婚姻大事,都从老夫的私帐上走,亲兄弟也必须明算帐,这样才能阖家欢乐,兄友弟恭。”
李达和的这番话,李中易始终铭记于心,他的亲爹没有什么大的政治野心和智慧,却也是见多识广的老资御医,完全拎得清轻重。
白了,还是那句老话,兄弟不和,皆因钱财和利益未分清。
李达和脑子很清醒,李中易也不可能是呆瓜,老爹算计的不是眼前的利,而是老儿子和老闺女的长远幸福大计。
通俗点,李达和现在不让李中易花大钱,将来,老太公蹬腿闭了眼,李中易这个长兄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和亲妹妹过苦日子不成?
“大兄,你是个偏心眼,凭什么给他一把刀,却只给我一把梳子?”甜丫最擅长的就是和李中易耍赖玩心眼,她明明认出了那是一把极其罕见的祖母绿玉梳,却故意搅浑水。
李中易乐了,本想捏捏亲妹妹的鼻尖,手刚伸出去,就意识到了不对,赶忙收回了手。
今时不同于往日,甜丫这都已经虚十岁了,哪怕兄妹再情深,男女毕竟有别,他再去捏妹妹的鼻尖,那就太过于失礼了。
“大兄,奴不要这把丑梳,就要傻宝的那把刀。”甜丫才不管李中易的尴尬,扭动着腰肢,肆无忌惮的耍无赖。
就在楚雄看傻了眼的时候,甜丫伸出粉嫩的魔爪,抢过宝哥儿手里的带鞘匕首,迈开两条短腿,撒腿就跑。
“好啊,好啊,你个臭丫头片子,又抢爷的东西,等我逮住你,看我不剥了你的臭皮……”宝哥儿也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儿,他也顾不得纠缠李中易了,拔腿就追了过去。
“爷,您终于回来了。”闹剧还没收场,李中易的头还没扭归正位,唐蜀衣眼里含着晶莹的光芒走到他的身旁,盈盈下拜。
想当初,唐蜀衣宁可自己落入贼手,也要掩护李中易逃走的义举,李中易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哈哈,想死男人我了吧?”李中易一边打趣味唐蜀衣,一边抬手将她拉起,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秀颊,叹息道,“你比以前瘦多了,别太劳累了,多注意养好身子,争取多替男人生几个娃儿。”
费媚娘这是头一次踏进老李家的大宅门,她冷眼旁观之下,立时察觉到了,男人对眼前女子的格外宠溺。
嗯,男人虽然好『色』,倒也是个重情谊之人,这个念头几乎同时浮上费媚娘和折赛花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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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