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渺上一次见到欧臣是在J国,山谷下,玻璃破碎的车内。
那段记忆原本已经在时渺的脑海中淡去了,但此时在看见欧臣的这一瞬间,那些记忆立即蜂拥而至。
她的手心中更是直接冒出了一层冷汗!
容既自然是感觉到了,立即握紧了她的手,皱眉看着欧臣。
这一幕幕的,也落在了沈斐的眼中。
他挑了一下眉头,问,“欧先生认识容太太么?”
欧臣笑了起来,“当然是认识的,是吧,容、太、太?”
说话间,他的目光又再次落在了时渺的身上。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就好像是带了钩子的匕首,直接切开了时渺的皮肤。
容既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正要开口时,时渺却先做了回答,“没错,我们认识。”
她现在看上去依旧足够平静,但沈斐还是能听出——郁时渺的声音在微微颤抖着。
他的眸色不由更深了几分。
而那个时候,容既也问欧臣,声音冷硬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也在这里吃饭。”欧臣笑着说道,“刚才听见经理说您也在这边就过来打声招呼,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容既轻笑一声,“怎么,你还有其他事?”
——他这句话,逐客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欧臣自然能听出来,但他也不恼,只笑着摇摇头,“没有,那我就先走了,我们……回见。”
他最后的话,却是对时渺说的。
容既的牙齿瞬间咬紧!
欧臣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容既还是立在那里没动。
直到沈斐的声音传来,“容总?”
他终于回过神,看了看沈斐后,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时渺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嘴角上却已经扬起了微笑,“沈总在问你话呢。”
话音落下,她也重重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容既看了她一会儿后,这才转过头回答沈斐的话,“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您刚才说什么?”
……
后面饭局进行得其实还算融洽。
除了欧臣出现后那短暂的几分钟,其他时候容既的情绪都很正常,和沈斐谈笑风生的,但在双方告别后,他脸上的表情便直接消失。
那握着时渺的手倒是一直没有松开。
在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时渺问他,“我们回酒店吗?”
容既没有回答。
时渺主动走到他面前,抬起眼眸看着他,“嗯?怎么不理我?”
容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却是说道,“我送你去车站。”
“现在?”
“嗯。”
时渺不说话了。
容既已经下了决心,“走吧。”
时渺也没有挣扎,任由他带着自己上车。
关上车门时,他已经在打电话让人给她定车票了。
时渺抿了抿嘴唇后,轻声说道,“我身份证还在酒店呢。”
“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时渺不说话了,眼睛也垂了下去。
容既看了看她后,低声说道,“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去候城看你,嗯?”
时渺抬起头来看他,但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前方的司机突然踩了刹车!
那突然的动作让时渺的身体惯性地往前甩!
但在她的脑袋撞在前方座椅靠背之前,容既率先伸手护住了她。
确认时渺没有受伤后,他立即拧眉看向司机,“怎么回事?”
“抱歉容总,刚才有条狗突然冲出来……”
容既没再管他,只看着身边的人,“你没事吧?”
时渺并没有撞到,摇摇头正要回答他时,胃里却突然有什么东西开始往上翻涌。
她立即捂住了嘴巴,一把将容既推开!
刚一下车,时渺便直接吐了出来!
容既很快冲到她身边,在看见她这样子时,他的身体一僵,随即上前几步,帮她将耳边垂落的头发拨好。
“容总……”
司机的声音传来,容既却是头也不抬,“水!”
司机立即回车上取了水。
容既拧开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时渺,“三儿,你喝点水。”
时渺没有回答,她的手撑在垃圾桶上方,脸色比刚才在包厢中见到欧臣的时候,仿佛更苍白了好几分,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容既立即将她扶住,声音也有些慌了,“三儿,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了?”
司机没有想到自己的一脚刹车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站在旁边整个人都有些发蒙,直到容既呵斥的声音传来,“愣着做什么?去医院!”
听见这句话,司机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上车。
容既就抱着时渺坐在车后座,抬手时,直接帮她将唇边的污秽擦掉。
“三儿,你不要睡,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时渺就趴在他怀中,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衣。
她的小腹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搅动,那痛感让她的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干涸的嘴唇在动了动后,终于回答了他一声,“肚子好疼。”
容既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声音越发轻了,“是这里吗?没事,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话说完,他也看向了前方的司机,“开快点!”
……
时渺被送入了检查室。
容既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
他身上的衬衣胸口前被揉皱了一大片,头发也带了些许凌乱,眼底带了几分猩红,紧紧的盯着前方紧闭的门看,那交叠的手指明显地颤抖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容既第六次看向手表上的时间,却发现仅仅过去二十分钟,但他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终于,那扇门被推开。
容既立即站了起来!
“我妻子她怎么样了?”
医生先上下看了他一圈后,回答,“你放心,她没事。”
这个回答让容既的眉头立即拧紧了。
——她怎么可能没事?
刚才她都痛成什么样子了!?
这是什么破医院?
庸医!
下一刻,医生的声音又传来,“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容既脑海中的所有想法和声音瞬间消失!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艰涩的说道,“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