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碍眼啊,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那么的碍眼。
无论是谁,那些活的比他强的人,都非常的让他火大。
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啊。
为什么他会死掉,为什么他会下地狱,为什么他一定要受到折磨?为什么他就不能幸福的活下去呢。
狯岳不明白。
或许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吧。
自出生起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至于父母,从有记忆开始狯岳就不记得他们的存在,他靠饮用泥水度日,靠着偷窃为生,没办法啊,作为最底层的人,他不这样活着是得不到幸福的。
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他可以拥有很多钱,拥有地位,拥有权利,将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狠狠嘲讽。
然而这一天,从来都没有到来过。
好不容易被一个大和尚捡走,在寺庙中拥有一个容身之所,不过就是因为摸走了一点钱财而已,那群碍眼的孩子,竟然就要赶他离开。知道外面多么危险吗?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他也是没办法啊,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把鬼引起寺庙是理所当然的吧。
又是孤身一人了,不过他运气好,被老头带了回去。老头很厉害,以前是鬼杀队的雷柱,现在退役了在培育新苗子。他自认自己很不错,愿意继承老头的衣钵。
结果那个臭老头,带了第二个家伙回来,如果是稍微有点本事的还能被他正眼瞧一下,结果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蠢货,头发还是那种奇怪的黄色。
那种弱鸡,不想成为剑士就让他滚蛋好了,为什么一次次的将他带回来?就算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教导又怎么样,只学会了雷之呼吸一之型。
废物。
他明明很努力了,明明掌握了那么多的型,但是老头却说要他和善逸一起继承?开什么玩笑,就因为他没有掌握一之型吗?就因为我妻善逸只会一之型?
让人厌恶。
他才不想和那种废物一样,无论是那个废物还是老头,都让他做呕。
再后来,他遇到了上弦壹黑死牟。
上弦好几个都被奈良善斩杀了,狯岳记得这个名字,虽然从未见过他一次,却听说是鬼杀队最强。但是他也听说了,就是鬼杀队最强,也曾被上弦壹追的狼狈逃命过。
所以,他在黑死牟面前跪下祈求饶命没错吧,连奈良善都没能斩杀,难道他就可以吗?
在强者面前跪倒,狯岳不以为耻。
正因为上弦被斩杀,大批恶鬼被消灭,鬼舞辻无惨需要更多的新生战斗力加入,黑死牟才分给了他血,让他变成了恶鬼。
变强的感觉真好,成为鬼后,狯岳知道了更多身为鬼杀队剑士时不知道的事,比如奈良善和鬼舞辻无惨的真正关系。
狯岳不明白奈良善的选择,如果是他,一定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体质站在高处,逍遥自在的活着,而不是顶着被鬼舞辻无惨吞噬的危险,和恶鬼不死不休。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狯岳只想成为鬼然后吃人变强的活下去。
但为什么,在无限城,他会被我妻善逸斩杀?
开发了新的型?只会一之型的废物,为什么会斩杀他?
不过,最让狯岳不满的是,他为什么要下地狱,为什么被判定为罪人?
那个穿着衣服暴露的老太婆,将他的外套搭在了树枝上,最后竟然让他走三途川的深水区?别以为他没看见,前一个走深水区的家伙,已经被深水里的蛇咬在了嘴里丢着玩。
我妻善逸那个家伙变得很强,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而且他没死。
鬼杀队的剑士中,大部分都没有来地狱报道。偶尔看到几个,瞧见他还是一脸厌恶的表情,然后作为善人上了桥。
“为什么?我也曾经作为鬼杀队的剑士斩鬼!我曾经为保护他人而战,就算最后变成鬼吃了人,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无可奈何的选择,为什么判定我是罪人!”狯岳无法接受,他据理力争,不肯下深水。
然而夺衣婆却丝毫都不想和他解释:“自己换上亡者服,下水。”
开什么玩笑!
狯岳夺路而逃。
什么鬼地狱,他才不要。他是正确的,他没有罪,他才不要判刑,更不想受罚。
别小看他,他可是从小到大最擅长逃跑,体魄也是作为人的时候练上去的,一个臭老太婆,才不会追的上他。
不过那个臭老太婆,跑起来还真的是快,为了能躲避老太婆的视线,狯岳还特地抢走了一个还没有走到三途川的亡者的衣服,换了小路爬墙溜走。
墙很高,但是这拦不住他,狯岳很快就离开了亡者受罚小地狱的范围,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然后,他就发现了问题,这里走动的家伙们和他不一样,头上没有天冠。
这样下去绝对跑不了,狯岳慌张的冲进了一家看着像是店的地方里。在找到东西可以挡住头之前,他绝对不会出去。
穿着浅红色和服的奈良善走了出来。
为奈良善准备和服的女狱卒开心的直拍手:“真漂亮,不如这件衣服就送给你吧。”
“你妹妹呢?”奈良善问道。
女狱卒:“我妹妹很快就要穿不上这件了,女孩子长大起来真的很快啊。”
“那我把和服钱给你。”奈良善说道。
女狱卒摇摇头:“不用了,反正留在家里落灰。这样吧,你让我拍张照,就当做和服的报酬?”
奈良善听话点头,被女狱卒单手搂着,由阿香姐用相机拍了一张。女狱卒拿着照片高兴的在原地蹦蹦跳跳。
“那么,我还要去抓捕逃跑的亡魂,先走一步。”奈良善对两人说道。
“要小心哦。”阿香姐和女狱卒对奈良善挥手道别。
众合地狱的花街看起来要比吉原的花街清净许多,大概是客人没那么多吧,而且这里的氛围,看起来也比现世的吉原干净多了。
差别就在于这里招揽客人的,都不是常人。奈良善看到有长着角的鬼族,看到了和小野篁相似的曾经的亡者,也瞧见了耳朵上有着毛的人形狐狸。
甚至还有一只穿着衣服有着两条尾巴的猫走这里走过,手中拿着小本本,一双猫眼四处打量着。
“那边的小哥,要不要过来看看啊。”带着帽子拿着烟斗的狐狸男子有气无力的呼唤着,然后打了个哈欠。
男子一直半躺在椅子上,看来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
奈良善走上前,询问道:“请问有没有看到亡魂在这里路过?头上带着白色三角巾的那种亡魂?”
狐狸男掀开眼皮瞧了奈良善一眼,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没有没有,小丫头走开,不要打扰我招揽客人。这里可不是小姑娘玩耍的地方。”
奈良善微微蹙眉,释放了一丝杀气。
狐狸男立即后背发麻,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被他的上司妲己死死盯住一样,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即正襟危坐:“带着头巾的亡魂,啊,让我想想,好像是看见了,又好像是没看见……”
再强的求生欲,也改变不了狐狸男的吊儿郎当。
奈良善将背后的太刀拿了下来。
“对了,那个家伙进了那家店!”狐狸男指着斜对面一家挂着红色灯笼的店铺。
奈良善:“多谢。”
等‘女孩’走远了,狐狸男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再次歪倒下来,嘴巴里咕咕叨叨:“吓死我了,那个孩子什么来头啊,真可怕啊,哪里来的大妖吗?”
算了,反正和他没关系,他只要悠哉的……继续拉客就好。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落樱亭,非常好听的名字,推开门后,就可以看到在门侧和屋顶都绘制着樱花。优雅的店内景色,带着香粉和酒精混杂的气息,还有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奈良善进来的瞬间微微蹙眉。
“是客人……哎?小女孩?”店内的招待女走了过来,俯身看着奈良善,“小妹妹,是来找人的吗?”
奈良善环顾周围,点点头:“找人。”
“那也不能来这里找人啊。”招待女微微一笑,头发垂下露出了里面的鬼角,“这里小女生不能来的。”
“不能来?为什么?”奈良善表示不明白,“店里没有秃吗?”
“秃……”招待女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奈良善蹙眉,地狱的花街,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呐,在说什么?”酒醉的白泽摇摇晃晃凑了过来,手臂揽在招待女的肩膀上,低头看到了奈良善,“小女孩?”
招待女问白泽:“秃是什么?”
白泽歪头:“秃?嘿嘿,现世的说法啦。现世的店里会买下年纪小的女孩,在花魁身边伺候,等长大了可以作为花街的游女哦。”
招待女点头:“您知道的真多,一定是去过吧。”
白泽手指在招待女的下巴上勾了一下:“怎么会呢,你们就很漂亮啦,我才不会去那种地方呢。”
奈良善完全无视这两人,打算绕过他们就离开,他刚刚看到某个角落里,一个被黑裙子女子招待的男人头上露出一段白色的痕迹,在黑发中分外显眼。
“小女孩不要来这里。”微醉的白泽伸出手抓住了奈良善,“这里的花街可不要小女孩哦,是正经的寻欢作乐场所呢。”
“噗,大人您这话真有意思。”招待女笑着将手放在白泽的肩膀上,“我们这里确实很正经哦,只陪酒,也不收未成年。”
“来,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果汁哦。”白泽蹲下来将手摁在奈良善的肩膀上,挡在奈良善面前,“你长的很可爱哎,长大后可以来找我玩哦,现在还太小了所以不行。”
店内藏起来的狯岳悄悄回头往这里瞥了一眼,因为白泽挡着他没有看清奈良善的脸,甚至衣服也没有瞧见,但是奈良善手中那过长的太刀,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狯岳下意识就想要逃,本能告诉他在这里留着有些不妙,他推开从刚才开始就劝他点单买酒的女人,想要离开。
他从椅子上起来的瞬间,奈良善就看清了他的脸,还有头顶上的天冠。立刻要追,然而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摇摇晃晃的总是挡着他的去路,也不撒手。眼看逃走的亡魂要从店的后门溜掉,奈良善一着急,抓住了白泽的衣服提着人就丢了过去。
咣当一声,白大褂男人砸在了狯岳的身上,不知道是奈良善丢的太狠还是男人喝的太醉,砸在狯岳身上的白大褂男人渐渐的变了模样化出原型,看着像狮像牛又像羊,身上还有好几只眼睛。
奈良善:……什么东西?
算了,亡魂抓到就好。
奈良善将同样晕过去的狯岳提了出来,将四蹄朝天的白泽丢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