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鹤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毕竟现在住的房子是公司的,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如果私自留人住下来,被发现的话,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但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吧?
她稍微冷静下来,捋清思绪,郗衡不能被家里人发现行踪,没办法用身份证去酒店开房,要是用她的身份证帮他开房……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这样不就直接把她暴露出来了吗?
她在A市也没有熟悉到可以借身份证的人。
现在住的地方空间大,光是客卧就有三个,木鹤倒也不是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出什么问题,她了解郗衡的品行,他虽然性情清冷,却是个极有绅士风度的正人君子,如果说真的会有人把持不住美色,危险越界的话,她觉得一定会是自己。
何况……她又不是没有收留过他,而且他们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过。
木鹤转念一想,记得谭绵说过,金月湾安保性、私密性极强,就像昨天她被全网黑的时候,不知多少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想采访她,可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她到底住哪儿,只能没头苍蝇似的乱窜。
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公司发现,到时也可以说,郗衡是她哥啊,和亲人住在一起,能有什么问题?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木鹤心里有了章程,眸色也恢复清灵,盈盈动人。
霍斯衡不动声色地留意她脸上的表情,早就把她所有的想法摸了个透彻,昏黄的灯光将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晕得几分模糊,他的眼中也有细碎光亮,眉心却微微蹙着:“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不会不会。”木鹤就差拍胸脯给他保证了。
外面温度低,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像涂了一层胭脂,又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我们先进去吧。”
左右看看,发现他连行李都没带,只能麻烦司机送他们去离金月湾相对较近的商场,买些生活用品。
从车上下来,木鹤就把自己从头到尾都伪装好了,还从口袋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不要被人发现了。”
霍斯衡接过来,撕掉包装,慢条斯理地戴上,整张脸只剩额头、眼睛眉毛和半截笔挺的鼻梁露在外面,饶是这样,木鹤还是觉得太惹眼了,没办法,颜值太高,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木鹤速战速决地帮他挑好了洗漱用品:“唔,接下来去男士服装区看看吧。”
霍斯衡的衣服都是由专业裁缝手工定制的,金月湾的衣帽间里就挂了几十套,不过,他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任由她帮他挑了几套换洗衣物。
木鹤印象中他只穿着黑色衬衫,想到天气渐冷,又去帮他挑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郗衡,试试看合不合身。”
霍斯衡走过去,木鹤将外套披到他身上,穿好后,她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往后退两步,目光瞬间直了,明媚笑意从眼角溢出:“好看。”
果然长得帅,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啊。
如果他进娱乐圈发展的话,光是这张脸就能迷死人。当然,木鹤也只是想想而已。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木鹤默默查漏补缺,转身时不小心瞥见某片区域,耳根微热,贴身衣物这个她就无能为力了,只能隐晦地提醒他:“你是不是还有……那个没买?”
霍斯衡疑惑地问:“哪个?”
“就……”木鹤脸颊也在升温,她轻咳一声,随手给他指了男士内裤区的位置,“那个。”
话音一落,木鹤就听到男人刻意压低的笑声,几乎同时,脑中灵光乍现,她发誓他一定由贴身衣物这个共同点联想到了她上次手误发的“胸罩”……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就是所谓的现场凌迟吗?!
木鹤想挖个洞钻进去,面上却强装淡定,红着脸推他:“去吧去吧。”
几分钟后,霍斯衡就回来了,木鹤看都没看他手里提的纸袋,抢先去结账,她来到星宇后还没有实际收益,之前存的钱也不多,结完账后存款里的数字直接减了一位数,她左眼皮一跳,面不改色地取回小票。
她有些信服霍斯衡关于眼皮跳的看法了。
先前右眼皮跳,她虽然被黑了一波,但清清白白脱身,还收获了不少粉丝,真的是把灾祸跳走了,而现在左眼皮跳,不就是刚刚额外破了一笔财吗?
两人回到金月湾已过九点,进小区门时,木鹤还有些忐忑,生怕郗衡被拦住盘问身份,可门卫室里的几个保安并不知道她的担忧,他们只看到住在C栋顶层豪宅的那位先生和不久前才住进去的女士,踏着夜色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俊男美女,格外登对,猜测很可能是恋人的关系。
他们签过严格的保密协议,连眼神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自然不会过多关注,更别说到处去宣传业主的**了。
乘坐专属电梯上到最高层,木鹤当着郗衡的面输入门锁密码,推门进去,她先到厨房简单下了两碗面,端着出来客厅,看到他正拿着她的剧本看。
霍斯衡一页页地翻过,里面犀音的戏份都用荧光笔标了出来,每句台词旁边都标注了该怎么断句和用什么语气,她甚至还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了近两千字的人物小传。
认真又细致。
不像他之前以为的,她只是一时起了玩心。
霍斯衡忽然想知道她进娱乐圈的初衷。
木鹤把面放在长桌上,眸色清透地看着他:“你还记得金兰江吗?”
那是山城的母亲河,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山城人,河的两岸是两百多米高的悬崖峭壁,使得山城交通闭塞,几乎与世隔绝,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在江上架起一座桥,和邻省连通,就能打破封闭,改变整座山城贫穷落后的面貌,所以她才去读了桥梁建设专业。
后来她才知道,山城缺的并不是一个会建桥的人。
现实教会她,只有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上层建筑。
她的舅舅木浩然,她仍习惯称他为爸爸,他是村主任,因为两袖清风,家里一贫如洗,她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到县城上高中的费用,也是山城人这家三十那家五十凑出来的。
爸爸总是说,做人不能忘本,不管将来走到哪里,要永远记得山城是根,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他去世前仍满心惦记着山城,他是带着遗憾去的……
木鹤压下眼底涌出的湿意,深深呼出一口气:“如果我没有进娱乐圈,现在应该在山城接我爸爸的位置当村主任吧。”
霍斯衡眸底闪过复杂之色,薄唇微抿,他并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像是在安抚她。
“我没事。”木鹤摇摇头,嘟囔道,“吃面吧,都快凉了。”
霍斯衡用湿巾擦过手后,长指握住筷子,低头吃了一口面,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如果这些年他有回头去看看她,她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
这个念头很快被否决,那时候的他,能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危险。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适合当演员的。”木鹤俏皮地歪头看他,“至少记台词特别省事。”
霍斯衡知道她小时候就锻炼出了过目不忘的能力,因为条件有限,课外读物是稀缺资源,别人捐给山区学校的《马克思主义》她如获珍宝,倒背如流,巴掌大小的新华字典也被她背得滚瓜烂熟,不管是问哪个字,她都能快速而准确地找出来。
他唇边噙着一丝淡笑,手指在剧本上轻敲两下:“都背好了?”
木鹤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耸了耸肩:“就背了半本左右吧。”
反正这两天晚上没什么事做,她背犀音的台词时,顺便也把其他人的也过了一遍,到时搭起戏来就有底了。
半晌没听到回答,木鹤抬眸看去,直直地撞入一道幽深视线,她说不清他此刻眼神的意味,只觉得心尖莫名轻颤,暖意缓缓流淌而过。
和钟明玉分道扬镳后,木鹤晚上都是一个人待着,住所空空荡荡的,连跟自己说话都有回音,尽管有碗碗的陪伴,她多少还是会觉得孤独。
这种有人陪着吃饭、聊天的感觉,既美好又安然。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喵~”碗碗已经睡过一觉了,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又鼻尖地闻到香味,跳上沙发,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看清他的模样后,它那漂亮的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软软地又“喵”了一声。
木鹤吃完面条,擦干净手后,把它抱过来:“这是我养的猫,叫碗碗,它胆子小,比较怕生。”
霍斯衡看过去,碗碗条件反射一样迅速避开他的目光,往木鹤怀里藏了藏,眼神怯生生的。
木鹤笑着轻揉它脑袋:“别怕,这位……叔叔,不是坏人。”
等她白天去了公司,家里就剩下他和碗碗,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碗碗可没忘记那晚这男人对自己的眼神压制,不过有木鹤帮它撑腰,它就没那么害怕了,趁他不注意,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轻轻地打了一下他膝盖,打完立刻就缩回来。
等观察了一会儿,男人没有什么反应,碗碗才得意地:“喵!”复仇成功!
木鹤把碗碗的小动作都收在眼底,倒是觉得很稀奇,碗碗因为过去留下的心理阴影,一向对陌生人怀有很强的戒心,它居然会主动去碰郗衡?!
不过,碗碗的得意劲儿持续不到三秒钟,霍斯衡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去,它就立刻成了小怂包,从木鹤怀中跳下,蔫头蔫脑地回猫窝去了。
木鹤:“……”
等霍斯衡吃完,木鹤收了碗筷,放进洗碗机,按了洗手液仔仔细细洗过手后,她来到东南朝向的那间带独立浴室的客卧,从衣柜里抱出干净的床单和被子,铺在床上。
随后,霍斯衡轻车熟路地进来,将新买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一一归置,他眼角余光落在床后的那面墙上,一墙之隔的正是主卧,这是离她最近的房间。
木鹤顺手把被子掀了个角,环视一圈,弄得差不多了,她和他聊了几句,就回房间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已是半小时后的事,可能是郗衡就睡在隔壁的缘故,又让她想起那段和他的往事,心潮接连起伏,怎么都酝酿不出睡意。
木鹤完全没想到,在时隔八年后,她竟然再次收留了他。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脸,轻笑出声。
傻乎乎的,木央央。
这时,墙后传来“咚”的一声,木鹤连忙坐起来,一边觉得奇怪,墙这么薄的吗?怎么从那边传来的声音听得这么清晰?一边屏息凝神地继续听。
郗衡敲的是一种特殊密码,之前教过她的。
他在跟她说:“晚安。”
木鹤也学着他,在墙上敲了起来,回应他:“晚安。”
她拿过手机,登上微博:“谢谢大家,我很好,碗碗也很好。晚安【心】”
蹲守微博的千纸鹤一分钟之类就刷出了上千条的评论。
木鹤看得眼花缭乱,回复了几十条评论后,意识就开始朦胧了,她很快就跌入黑甜的梦乡,睡得太熟,连外面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天花板也丝毫没察觉。
隔壁,霍斯衡平躺在床上,单手枕着脑后,深眸仍是一片清凌凌的,他听着落雨声,心情却格外的平静,从被老爷子单方面逼婚,到以此为由,借着她的心软,光明正大地住进这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地方……
傻丫头。
霍斯衡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不知是为她一如既往的柔软心性,还是为像以前一样对他没有戒心的举动。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受半分的委屈。
因为夜里下过一场雨,六点半过后,天色才潦潦草草地亮了,太阳还不见踪影,木鹤一醒来就看到窗外水雾蒙蒙的,像仙境一样好看。
她按照惯例赖了会儿床,才进浴室梳洗,要换做之前,她直接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就去煮早餐了,但现在郗衡住了进来,毕竟是个男人,该避的嫌还是得避的。
谁知出来客厅,木鹤就看到他闭着眼坐在沙发上,身穿睡衣,短发微乱地垂在额前,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在眼下映着清影,周身的冷峻气质也收敛了,平添了一些温润的居家气息,那随性惬意的姿态,就如同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般。
木鹤心念微动,同时又觉得,如果感到拘谨、不自在的话,那就不是她认识的郗衡了,当初他住在她家里,还跟大少爷一样,指挥她做这做那呢。
“早啊,昨晚睡得还好吗?”
哪怕走路的声音放得再轻,但从她出现的那一瞬,霍斯衡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了,也能想象她在以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睁开眼,嗓音透着低哑:“早,还不错。”
睡眠监控系统的数据显示,昨晚浅睡眠时间长达一个半小时,甚至还出现了久违的深度睡眠,尽管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但已经是非常理想的情况了。
那就好。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木鹤梦见郗衡结婚了,新娘子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所以她就挺好奇的:“我能小小地八卦一下吗?”
霍斯衡尾音微扬:“嗯?”
“你的逼婚对象,长得漂亮吗?”
霍斯衡对对方毫无印象,除了知道是个女人,连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在木鹤的再三追问下,他无奈地摇摇头:“没见过。”
木鹤在惊讶之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同情:“这不就是现代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明知男方不愿意,那位女生还这么上赶着恨嫁,很难让人不去对她的容貌或者人品产生某些想法啊。
要是郗衡真的妥协了,那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木鹤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我会保护好你的。”就像上次那样。
“嗯。”霍斯衡眸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面上却一本正经道,“你要说到做到。”
在两人闲聊时,微博上还有一批不安分的可可粉在蠢蠢欲动,水军们都是没有感情的刷黑评机器,收多少钱办多少事,在舆论反转后,意思意思挣扎一下就退散了。
但可可粉是真情实感地替她们爱豆感到委屈、愤怒,本来被抢了角色的大仇刚得报,正大快人心时,突然就来了个大反转,轻轻松松把木鹤洗白了不说,热度、好感度和粉丝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她身上贴。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千纸鹤,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更不是一般的可憎!
而她们的可可呢,不仅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被人阴阳怪气地质疑是木鹤这波全网黑的幕后推手,再说了,就算真是可可做的那又怎样?
可可粉还因此感到无比自责,她们太没用了,还要劳烦女神亲自下场撕逼,破坏了小仙女的气质……
到赵亦可的微博广场兜了一圈后,可可粉重新振作起来,虐猫的黑点是洗白了,可还有虐待助理呢。她们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开始全网寻找那个被木鹤虐待的助理。
可怜的姐妹!快出来啊,复仇的机会来了!
当初你是怎么被木鹤欺负的,勇敢地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撑腰,为你主持公道的!
姐妹,千万别怕,如果你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我们众筹给你打官司!要永远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
在可可粉深情地呼唤传说中被木鹤虐待的助理时,一个认证为前苹果娱乐公司经纪人的博主马茹发了一条微博:“作为木鹤的前经纪人,我怎么不知道公司给她配过助理【摊手】”
围观群众吃到一口热乎的甜瓜纷纷乐了,哈哈哈可可粉那么高调地全网找受虐助理,敢情人家根本就不存在呀。
有人调侃道:“@木鹤快出来反思一下,你以前怎么混得这么惨,连个助理都没有【狗头】”
马茹回复:“对不起,公司太穷了。”
“难道不是现在更惨吗?明明没助理,却还被人黑虐待助理……”
“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蠢蠢的可可粉,还是心疼木鹤了。”
可可粉一根筋地认为马茹是收了木鹤的钱,特地出来放烟`雾·弹混淆视听,越澄清就说明越心虚,她们依然坚持在微博上大海捞针地寻找木鹤的前助理。
木鹤来到公司后,听谭绵说起前经纪人发博为自己澄清虐待助理的事,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道谢,这年头,别人帮你不是本分,而是情分,多一个朋友,路总是会走得更好些。
挂断通话后,木鹤就去找武术老师练习去了,犀音的角色有打戏,还要吊威压,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不想用替身,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等她结束训练,谭绵又兴高采烈地过来,给她带了一个消息,可可粉找到那个受虐的助理了!
木鹤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因为她过去真的没有助理,怎么会凭空冒了一个出来呢?
谭绵和她混熟了,木老师也不叫了,直接叫小名:“央央,你知道吗?!”
为了让说出来的话能听清楚,谭绵憋笑都快把肺部憋爆炸了:“可可粉不是在找那个被虐待的助理,要帮人家出气吗,结果你猜怎么着?!真找出来了!但不是你的助理,而是赵亦可的!微博热搜疯了都,啊,挤上第一了。”
赵亦可被爆虐待助理【爆】
惊!可可粉全网寻人意图锤木鹤,不料反将自家爱豆锤爆!
没有让反对暴力、伸张正义的可可粉失望,赵亦可在东辰影视时的助理小影出来发声了,她po出了三次受伤记录,一次是烫伤,手背上密密麻麻的血泡令人触目惊心,配文:“因为没有第一时间送上热水,赵亦可直接打翻瓶子,烫了我的手。”
第二次是踢伤,就在小腹左侧的位置,一片淤青。
第三次是脸上的巴掌印,红肿不堪,可见当时下手多重。
另外,小影还爆出在西北某个小镇拍戏时,她被赵亦可赶出酒店房间,在走廊里被冻了整夜,次日发高烧,烧得不省人事的事。
众所周知,明星助理的职业表面看着光鲜,但背后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小影的经历激起了无数人的同情心,助理也是有爹生有娘疼的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受到这样的对待?
矛头直指赵亦可。
可可粉慌了阵脚,一边控评维护女神,另一边跑去骂小影,就像对待杀父杀母仇人一样,所有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她们杀红了眼,一口咬定,小影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必定是受了木鹤的指使!
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
她们必须团结起来保护好可可!
在后援会会长的带领下,反黑组、打投组……上下拧成一根绳,齐心协力地将小影评论区攻陷。
得知自己被爆虐待助理而上热搜的赵亦可,气得直翻白眼,助理莉莉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想到她前助理的悲惨经历,背脊阵阵发冷,赵亦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恶狠狠地吼道:“还不快去联系丽姐?!”
莉莉吓得双腿发软地跑出去。
丽姐还没联系上,收到赵亦可脑残粉的人肉威胁的前助理小影,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下,曝光了一段录音。
小影:“看到你们天真无畏、头破血流地为赵亦可冲在最前面,甚至不惜挑衅法律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真的感到无比的痛心和难过。你们知道,赵亦可是怎么看怎么想怎么评价你们的吗?”
录音的内容:“可可粉那帮没用的废物!智商低到负数的蠢货!除了拖后腿她们还会干什么,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粉丝……”
准备了大量恶毒言语准备开骂的可可粉集体沉默了,她们不能否认,也没有办法否认,那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声音,就是出自她们摆在心尖尖上、不顾一切去保护的赵亦可。
心哗啦啦地凉透,碎成渣渣了。
她们喜欢这个单纯善良又多才多艺的女孩子,几乎把她当成信仰一样,为她熬夜爆肝做数据,零花钱全省下来给她买礼物、做应援,买她代言的产品,在她被人欺负时,她们永远冲在前面,二次元的乖乖女,为她学会了各种骂人的话……
她们为她付出了满腔的真心,付出了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岁月,用尽全力把她捧上花路,结果,她竟然是这样看她们的???!!!
废物?蠢货?只会拖后腿?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把这颗真心拿去喂狗,至少狗还会感激地摇一下尾巴。
既然你不需要像我们这样的粉丝,我们也爱不起像你这样的爱豆,那么,就江湖从此不见吧!
死忠粉们像吃了半只苍蝇一样恶心,觉得自己真是眼盲心瞎,不约而同地取关,并默默退圈。
赵亦可的粉丝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消失了三百万,接着,赵亦可全球后援会发了最后一条微博后,正式宣布解散,几大粉头也陆续表态:首页喜欢赵绿茶的麻烦取关一下。
赵亦可的微博评论区满是吃瓜群众的群嘲声和一排排【蜡烛】,可可粉倒是不见踪迹,毕竟被贴上那样的标签后,谁也不愿意继续顶着赵亦可粉的帽子,这不就是犯贱么?
这一天,全娱乐圈都在看赵亦可的笑话,甚至有些她得罪过的人,更是暗中推波助澜,#赵亦可虐待助理#,#赵亦可大型碎粉机#的词条牢牢地占据了微博热搜前排位置,久久不降。
至于赵亦可……直接被气进了医院。
木鹤忙着训练,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件事,中午时,公司发了一张关于生活满意度的调查问卷,她认真地填完后,在备注栏写下:可能还缺一张吃饭的桌子。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的是,她傍晚回到金月湾的住处,竟看到客厅里多了一张新饭桌,简直比跟圣诞老人许愿还要灵啊,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星宇传媒,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惊喜还没来得及消化完,木鹤很快又想到,下午家里有外人进来,郗衡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客厅厨房都没有人,她急急忙忙地冲进郗衡房间,却意外地撞见了一幅美`男出浴图。
她迅速背过身去,欲盖弥彰地用手捂住眼睛,然而,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鲜活生动地在她脑中涌现。
男性独有的喉结,线条精致的锁骨,泛着水光的紧实肌理,堆得分分明明的腹肌,还有传说中很难练出来的人鱼线……一样样都在告诉她——
这是一具成熟男人的身体。
之前只觉得他身形偏清瘦,没想到藏在衣衫下的身材这么好,好像还有纹身?黑色的,看不清是什么形状,就在左侧腰线的位置?
阵阵气血直冲面门,木鹤不用去摸,也知道此时脸颊滚烫得不像话,耳根也红得和小番茄有得一拼。
他怎么在这个时间洗澡啊?
这下,是不是真的要长针眼了?
早知道就不冲进来了。
在木鹤内心纠结着的时候,霍斯衡盯着她心虚得不行的背影,漂亮的桃花眼微起波澜,在最深处隐约着一丝笑意,他弯腰从床上捞起一件黑色衬衫,边系扣子边朝她走去。
来了来了。
木鹤在计算他的脚步,判断两人间的距离,在他即将靠近时,她清了清喉咙,先发制人:“你、你先站住。”
这只是一个意外。
她又不是故意的。
干嘛要心虚?
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歪理也横空出世,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吃亏的?
所以,谁都没有吃亏,这不就扯平了吗?
单方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后,木鹤重新找回底气,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你的纹身是什么时候弄的?”
霍斯衡系好最后一粒扣子,衣领挺括,肩线笔直,明明遮得严严实实,却比先前多出了几分yu色。
木鹤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他是不记得时间了,偷偷松了手,余光从指缝里飘出去,轻声问:“纹的是什么啊?”
这次,回应她的,是男人渐渐靠近的、带着水汽的灼人温度,清冽的气息,还有那低沉而磁性,透着诱惑的声音:
“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