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微微甜的你(07)

这话用在此刻的语境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对刚刚被她无意中用言语撩拨过的霍斯衡来说,哪怕定力再好,也难以克制地生出……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衣领往两边拨了拨,走到风口的位置散热。

他不费吹灰之力一次就命中火柴盒,木鹤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兴奋,根本没发觉他的异样,一心一意只想着把奖品拿到手,偏偏老板磨磨蹭蹭了好久后,才把一枚男式戒指交给她。

戒指简约大方,细看才发现设计独特,银圈上嵌着小粒黑曜石,图纹精致清晰,一看就知道是手工雕刻出来的,木鹤没想到小摊位也会有这样的精品,还被她得到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真好看。”

胖老板一脸心疼:“纯银的。”要一千多块呢!

这里是高级景区,不下点血本搞噱头怎么能招揽到游客?如今,最大的彩头被人十块钱赢走了,明明难度都设置得那么大……也是他眼神不好,那男人光是气质就看得出不是寻常人,能看得上这戒指?无非就是哄女朋友开心罢了。何况栽在行家手上,不算太丢人。

不远处,霍斯衡忽然产生了抽烟的欲`望,和她住在一起后,他就没再抽过了,身上自然是没带烟的。他松开握成拳的手,见她左顾右盼的,便知是在找他。

霍斯衡走过去。

“郗衡,”木鹤看他外套挂在手臂,只穿着薄薄的衬衫,扣子也松着,疑惑道,“你不冷吗?”

霍斯衡淡定地点头。

木鹤自己也因激动而通身生热意,献宝似的,手捧戒指递给他看:“喜欢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虽然是他赢回来的,虽然没有他送的鹰鹤戒指那般独出心裁,但某种意义上,戒指是她先看中想送他的,所以,这也算是回礼。

逻辑满分。

“试试。”木鹤取了戒指往他手上套,中指套不进去,尾指又会脱落,总不能戴到无名指吧,那不成婚戒了?她嘀咕道:“怎么就不合适呢?”

站在旁边看他们旁若无人地试戴戒指的胖老板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只能在心里回道,又不是定做的,当然不合适了,再说你怎么不往他无名指上戴?

我还可以给你们现场播一首《婚礼进行曲》啊。

“好了。”木鹤顺利地把戒指推进他食指,转了转,还有剩余的空间,或许,戴到无名指会更合适些?

不过她现在是不可能帮他戴的。

木鹤笑吟吟地跟老板道谢:“祝您新年快乐,生意兴隆。”

过年谁都爱听吉利话,老板把所有的笑意都搬运到胖脸上,不愧是做生意的,嘴皮子耍得溜,说了一长串祝福语都不带喘口气的。

时间不早了,木鹤打算就逛到这里,等下次有机会再来,她搓搓冻得微红的手:“我们回去吧。”

霍斯衡抖开外套,披到她肩上,知道她会担心他着凉而拒绝,他凑过去,薄唇几乎贴着她耳根,不太正经地笑着:“机会难得,还请木小姐不要剥夺我献殷勤的权利。”

木鹤心口咚咚作响。

夜空迷离,不见月亮星星的影子,小岛的夜色也被彩色灯光驱赶得七零八落。

走了几步,木鹤感觉到他的手越过衣摆,轻握住了她的,微凉的戒指也印上手心,她扬唇偷笑,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让他握着了。

到家就十一点了,碗碗几乎整天都没见到他们,等门一开就绕着木鹤打转,她抱起它,陪着玩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洗完后倦意消了大半,木鹤躺到床上玩手机,仙侠奇缘剧组的微信群正在撒红包雨,她抢到谢导发的66.7块,手气最佳,又往群里丢了个200块红包。

钟离非看到她冒泡,私戳她:“在干嘛呢木老师”

木鹤:“白天出去玩了,刚洗完澡躺着呢”

钟离非嗅觉灵敏:“约会?”

木鹤:“?”

钟离非:“好吧我知道了”

木鹤:“??”不是,我说什么了你就知道了?

钟离非:“还是那位八年之交?”

被谭绵的“绝交”洗脑得太彻底,木鹤看到什么交啊的总会条件反射,横竖也没别的人可以分享少女心事,她侧过身,发了条语音过去:“非非你知道吗?原来他也喜欢我,还说要追我。”

“怎么回事?!”

“就昨晚啊,除夕夜嘛,我参加完卫视台节目回到住处,你猜怎么着?他就站在楼下等我,估计等了挺久,他是特地从家里赶过来找我的。当时就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本来打算跟他表白的,没说出口,他先跟我表白了。”

钟离非:“那他还算个爷们儿”

又问:“你是不是马上就答应了?”

木鹤:“。。。”

钟离非:“真被我猜中了”

木鹤强行挽尊:“可我很快就反悔了”

钟离非毫无感情地回复:“哦那你可真是棒棒哒”

想到木鹤之前“喜欢到想和他一生一世”的说法,她提醒道:“我跟你说啊,别轻易答应他,得吊着,男人都一个德行,等到手了,新鲜感没了,就不珍惜了。”

木鹤:“知道啦钟离老师”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答应比较好?”

钟离非和她开玩笑:“他白白浪费了八年时间,怎么也得追个三年五载吧。不是,木央央,我记得八年前你似乎才14岁?初二?春心萌动得够早啊。”

木鹤:“我那时就是年纪太小,对他压根没想法好吧。还有,我14岁,念高一。”

“学霸啊,膜拜”

木鹤:“山里的娃儿穷,不仅早当家,上学也早”

钟离非:“你继续吹”

她大二暑假下乡支过教,去的是南方偏远山区,女孩子基本读完初中就辍学了,要么在家里帮忙,要么嫁人,像木鹤这样跳级上高中的,她只想到一个可能性,成绩拔尖,而且是尖上尖那种。

木鹤把话题掰了回来:“非非,可能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可我感觉啊,这辈子就他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钟离非:“不可笑,我认真的。就像诗里写的那样,一生只够用来爱一个人,这才是爱情最纯粹的样子啊”

“至于什么时候答应他,跟着你的心走就行”

她的一番话简直说到木鹤的心坎里:“嗯嗯!”

钟离非:“明天要陪我妈回外公家,睡了,你也别太晚”

木鹤:“晚安【月亮】”

她还不想睡,又登上微博大号:“从转发里抽一只千纸鹤请我吃她家的年夜饭【害羞】”

“啊啊啊来了,第一!”

“来来来,张嘴,喂你吃【图片】”

“木央央你已经不是个22岁的孩子了,请继续保持调皮谢谢”

“她家?请女神考虑一下男粉的感受,并一碗水端平好么?”【回复】698【点赞】2333

木鹤惊讶,原来她有这么多男粉丝啊,这条评论成了他们的聚集地,楼顶得老高,她一层层地爬完,累坏了,手机丢一边,伸手揉揉发涩的眼。

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重新坐起来。

之前在金叶会所,他以长辈的身份吻了她三次脸颊,现在过年了,他不得给她这个晚辈红包压压岁?

木鹤溜进隔壁房间,说明来意。

霍斯衡刚从浴室出来,短发还微微湿着,几缕凌乱地垂在额前,非但不会显得不修边幅,反而多了居家气息,那深邃的俊颜上含着淡笑:“要红包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再见。

木鹤本想夺门而出,双脚却仿佛被什么钉在原地:“你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败坏好感度的。”

“那我补救,还来得及吗?”

要怎么……

他忽然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郗衡,”木鹤的心尖尖都透着软,“我觉得你……”好像占便宜占得越来越熟练了啊,偏偏她还真的吃这套,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嗯?”霍斯衡尾音微扬,“怎么?”

“越来越无耻了。”

他笑意更深:“过奖。”

木鹤本想在这边再赖一夜,转念一想,要真睡下了,他岂不是会更嚣张?她变了主意,潦草地挥挥手:“晚安。”

回到主卧,木鹤从睡衣口袋里摸到一个红包,难道是亲她的时候放进去的?这下更睡不着了,她继续刷手机。

朋友圈里,大家喜气洋洋地都在庆贺新春佳节,有个高中同学除夕夜喜得千金,木鹤评论后点了赞,进入对方主页,意外刷到一条爱心筹的转发消息。

她每次看到这种类型的筹款,不管手头宽不宽裕,多少都会捐点钱,点进去,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跳入眼帘——

尤芬芳

木鹤看到身份证上的住址,确定是那个女人无误,爸爸去世前曾交待她,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尽量每月往这个地址汇三百块钱,她照做,却心怀不解,直到去年清明回去扫墓,才从爸爸的日记中得知原因。

尤芬芳尿毒症晚期,急需肾移植,筹款的目标金额一共50万,因为扩散的人少,一周才筹到2万多,木鹤把这事记在了心上,次日通过山城的初中同学辗转联系到尤芬芳儿子,以匿名的形式,给他转了50万。

年前郗衡离开的那段日子,木鹤的行程排得很满,所以她的春假直到大年初六才结束,初七到公司领了丰厚的开工利是,正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初十这天,木鹤出发到南城参加时装周活动,以及拍广告,预计要元宵节才能赶回来。

想到五天时间都见不到郗衡,她就心生不舍,又想到要努力赚钱建金屋养他的雄心壮志,暗暗下了决心,有舍才有得,现在的分离是为了将来美好的生活。

出门前,木鹤搂着他,把该占的便宜都占尽了,又被他讨走一个离别吻,才一步一回头地下楼和谭绵会合。

由于叶汐家里有事请假,这次去南城全程由谭绵陪同,搭乘的航班不设头等舱,木鹤走私账帮她升到和自己一样的商务舱。谭绵感动地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央央你真是太好了,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助理!”

木鹤好笑地看着她:“你的演技还可以更浮夸点吗?”

谭绵也嘿嘿笑,话是夸张了,但她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明星助理听着好听,实际就是全职保姆,哪个不累啊?她家木老师,性格温软不说,还特别体贴,她是累并快乐着。

商务舱是交错式的布局,米色风格,素雅简约,两人找到相邻的座位坐下,压低声音聊天。

谭绵突然瞪大了眼睛:“央央,你快看!”

木鹤侧头看去,右前方,靠窗的单独座位旁,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深眸挺鼻,薄唇微抿,她的目光都直了,一眨不眨的,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谭绵比她更激动,猛扯她袖子,挤眉弄眼的: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在金月湾楼下遇见的男人,是不是很帅?!天啊,坐个飞机都能再遇,这是什么缘分?

谭绵又看到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两眼都快冒光了,她没猜错,他真的是结婚了!妈耶他的手也长得太漂亮了吧,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不是手控都受不住了。而且,她从来没看过能把戒指戴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木鹤也注意到了,不由得颊边微热,他什么时候把戒指换到无名指的,不一直戴在食指吗?

她心底渐起波澜,男人却悠闲地坐着,目不斜视,仿佛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毕竟是在公开场合,加上谭绵就坐旁边,木鹤再怎么心痒难耐也只能忍着,她收回视线,配合着他,当陌生人。

木鹤试着聚集心神,盯住前面的显示屏,可他的存在感和干扰性都太强烈了,视频画面进了眼里却怎么都进不了心里。

飞机进入平航期。

木鹤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余光若有似无地瞥过去,他若有所察般,眉峰略扬,斜着左手垂落椅侧,无名指朝她勾了勾,像是某种邀请。

他们之间只隔着半截手臂的距离。

他又不动声色地将外套一点点地挪过来,几乎搭上她的座椅扶手。

木鹤看一眼谭绵和后面的乘客,见他们都没注意这边,悄悄地伸出手,从外套底下穿过去,穿到一半就被他握住,十指相扣。

她的心跳频率达到前所未有的峰值,都快要震破胸腔了。

甜蜜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