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鹤条件反射地双腿发软,光天化日的,就别宣那啥了吧,到外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好,不照样能消耗热量?
“我觉得吧,”她红着脸委婉地、吞吞吐吐地说,“什么事都该有个节制,是不是?”
霍斯衡状似不解地凝眉,好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木鹤迷茫地眨眼,难道是她想歪了?
“央央,想不想开车?”
听听,她能不想歪吗?!
木鹤跟他确认:“地下停车场那部卡宴?”
“不然呢?”
搞了半天,木鹤总算弄明白,他是要让她开车去般若寺,她前年拿到了驾驶证,可惜没钱买车,在《北城有佳人》剧组时倒是好好练了一番车技,然而现实中没有开车上路的经验。
安全起见,由霍斯衡把车开出市中心,等到了近郊路段,车流稀疏,木鹤才换到驾驶座,她既紧张又兴奋,系上安全带,确定了一遍油门和刹车的位置,缓缓踩下油门,车子轻快地滑了出去。
很简单嘛。
木鹤放松下来,得意地问:“还不错吧?”
副驾的霍斯衡从窗外收回视线,点点头:“嗯,时速二十公里保持得不错。”
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拐弯抹角地笑她,木鹤深深吸气,决定回击:“坐稳了啊。”
她一脚油门下去,车速飙到了四十码,匀速前进。
霍斯衡轻握拳头抵唇,笑得胸腔不停颤动。
木鹤余光瞪过去,有这么好笑吗?郊区限速六十谢谢,至少她及格了。
前面的路长而直,没有其他车辆,木鹤发挥出高水准,顺利抵达了般若寺山下。
霍斯衡:“比我预计的早。”
“哼,”木鹤抬起下巴,“小看我。”
“不敢。”他牵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走完一百九十九节阶梯,低调地从侧门进入般若寺,木鹤先去拜了月老,接着跟霍斯衡来到后院的禅房,四周幽静,脚步落在雪上,声响格外清晰。
禅房内,身穿灰色僧袍的觉明大师耳根微动,门开后,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诧异道:“这个时候你不在霍家,来找我何事?”
霍斯衡长身而立,目光清湛地和他对视:“霍二,我带答案来给你看。”
苦思不得的问题即将得到解答,觉明大师静等下文。
门口光线一晃,他抬眼看去,年轻女孩子走进来,容貌清丽,笑意嫣然,她双手合十,微微弯腰,礼貌打招呼:“觉明大师,您好,我是木鹤。”
霍斯衡搂住她的腰:“我未婚妻。”他勾起唇角,“也就是你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答案?木鹤云里雾里。
觉明大师懂了,是她改变霍斯衡的面相,治愈他的失眠症,让他从狠厉无情的霍四少变回了一个普通男人。
觉明大师合着双手回礼:“木施主,你好。”
木鹤对他很是好奇,身为霍家人,为什么会选择出家为僧?还有,他明明和郗衡同辈,排行第二,可看起来年纪大多了,估计有四十岁?
很快,她又意识到,这算是……见家长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大多数时候沉默着,木鹤坐在榻上,饶有兴致地打量房内的摆设,简单古朴,充满了禅意,置身其中,心神安定,她喜欢这个地方。
“木施主如果无聊的话,要不我帮你看看面相?”
“好啊。”
觉明大师端详她的五官,温和地说:“右手给我。”
木鹤将手递过去,他轻捏住她指尖,察看许久:“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您说。”
“木施主出生不久即遇命中大劫,幸遇贵人,化险为夷。”
木鹤愣住,跟霍斯衡交换了一个眼神:你二哥说得好准。
“冒昧问一下,你生母可健在?”
“……在。”
觉明大师皱眉:“你与生母缘分浅薄,若即若离,恐怕将来会断尽母女情分。”
木鹤忍不住问:“那我和生父的缘分呢?”
“甚是奇异。”
“何解?”
觉明大师言简意赅:“缘断,缘又续。”
木鹤久久无言。
霍斯衡环住她的肩:“霍二,那我们的缘分呢?”
觉明大师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天色渐晚,橘色柔光安静从菱格窗外透入,觉明大师说:“一起吃顿便饭吧。”
木鹤应着起身,准备去听禾阁,谁知觉明大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出十分钟,便有僧人送来三份斋饭。
原来这年头僧人都过上高科技的便利生活了?失敬失敬。
素斋清淡,分量足,木鹤实在吃不完,悄悄地将饭菜拨到霍斯衡碗里,觉明大师轻咳一声:“出家人面前,不得秀恩爱。”
“是,”木鹤忍着笑,“大师。”
吃完饭,天就黑了,觉明大师送他们到后院门口,寒风阵阵,撩动他的衣袍,衣摆翻飞,他隐藏在蒙昧光影里,种种压抑的情绪翻涌而起,眸色不再平静,他追了几步:“老四!”
霍斯衡停下来,木鹤惊讶回头。
此刻的觉明大师,更准确地来说是霍斯南,站立如石雕,他哆嗦着唇,声音微颤:“小文,他还好吗?”
不等霍斯衡回答,他摇着头转过身往回走:“算了算了。”朝他们挥手:“走吧走吧。”
像是躲避什么似的,他飞快跨进院门,眨眼间消失踪影。
木鹤望着屋檐下随风轻摆的灯笼出神:“他,就是霍总的爸爸?”
霍斯衡默认了。
天边挂着的月亮皎洁圆满,清辉洒满人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沿着原路回到山脚停车场,木鹤主动坐进了副驾,霍斯衡启动车子,平稳快速地行驶在寂静夜色中,她点开音乐,选了一首喜庆的新年歌,跟着唱起来:“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还篡改歌词:“恭喜郗先生,女朋友如花似玉,落雁沉鱼……”
路灯光从霍斯衡的侧脸上划过,将眼角笑意点亮,熠熠生辉。
回到市中心,时间还早,木鹤提议去看电影,春节档出了好几部口碑不错的片子,其中有部喜剧的女二是钟离非出演的,好闺蜜的电影当然要捧场。
电影院人潮涌动,木鹤伪装到位,正要去取票,偶遇两位当场认亲的粉丝,她们激动地指着对方:“啊你也是钟央CP粉?一家人啊姐妹!”
她缩回角落,将手机递给霍斯衡:“你去。”
霍斯衡取完票,问她要不要奶茶或者爆米花,木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么高的热量,万一他真要身体力行地帮她消耗掉怎么办?
电影快开始了,木鹤买的是情侣座,等放映厅的灯关掉后他们才进去,几乎满场,她生怕被认出来,紧挨着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位置坐下。
大屏幕上播放广告,木鹤戴着口罩和没有度数的平光眼镜,视线瞄来瞄去,CP粉就坐在前两排,她扯了扯霍斯衡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郗先生,貌似有点刺激啊。”
霍斯衡是第一次来电影院,双腿舒展,悠然自若,他抿唇低笑:“还有更刺激的。”
嗯?
清冽的气息靠近,他隔着口罩亲了上来。
前排刚好有人回头,木鹤心跳砰砰加速,连忙拿起他的外套,盖住滚烫的脸,唇角不停弯起来,甜意滋生,电影开场,她把外套还回去,坐直身子,认真盯着屏幕。
钟离非彻底颠覆以往完美女神的形象,化身叛逆女孩,杀马特造型,吊儿郎当的调调,一出场就惹得观众频频大笑,木鹤看得津津有味,高清画面,没有滤镜,演员们的微表情展露无疑,情感或含而不露,或饱满动人,真实地和角色合二为一,她不由得心驰神往。
唔,不知道年后会不会有电影剧本来找她?
电视和电影圈几乎是两个世界,后者不怎么吃流量,演员以演技说话,观众用真金白银买单,登上大荧屏,大概是所有演员的梦想吧。
霍斯衡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眼神温柔如水。
长达一百二十分钟的电影结束,观众陆续在笑声中离场,最后只剩下他们。
木鹤站起来,指着大屏幕:“总有一天,我也要到那里去。”
“好,”霍斯衡帮她穿上羽绒服,“我等着。”
清洁阿姨进来打扫,人走完后,木鹤便摘掉口罩透透气,阿姨好奇地看过来,吓得她迅速往霍斯衡身后藏了藏,借着他的掩护走出放映厅。
唉,在外面看场电影真是太不容易了,好在全身而退。
回去是木鹤开的车,一路畅通地抵达金月湾,停车时她遇到了麻烦,怎么都倒不进去,霍斯衡下车亲自指导,她试了两遍,总算把车停好了。
一看就知道是女司机停的。
人家卡宴不要面子的啊?
木鹤弱弱出声:“要不,你再停一遍?”
霍斯衡看着停得歪歪斜斜的车,眼底浮现笑意:“不用。”
木鹤心想,算了,反正丢的是他的脸。
“车技有待提高。”他垂眸看腕表,“今晚还有很长时间,我可以陪你好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