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高的宫墙像忠诚的侍卫守卫着庄严的王宫。新帝即位不到十日,所以宫里的人还是匆匆忙忙的来来往往,旧党与新党的争执还未平,一切还处于混乱之中,对新帝来说是最艰难的时刻。

文渊顺着长长的甬道走向卫文王的书房。一个华服女子从对面走来,身边还有宫女簇拥着,女子不过十四五,长相清秀,身着公主服饰。可却少了一些贵气,多了几分亲和。他一怔,站定行礼“臣……参见公主。”

那女子先是一愣,宫女们提醒了她一下,她才说“啊……平身。你……是……”

他低声道:“臣乃洛安侯文渊。”

她点了一下头,说:“……啊……文大人……”

他一双眼眸扫过她的眼睛,她看起来像是有一些紧张?这与他记忆中的公主不一样啊。他没有多想,开口道:“皇上宣臣进宫议事。臣告辞,改日再来向公主请安。”

“啊……好……”

他转身走过,心里有些复杂的感觉。她是公主?是那个自四五岁开始就被卫炀王勒令带上金色面具的小公主吗。为什么感觉不对。与他两年前见过的人不一样。浑身的气质都不一样。是那面具的错觉,还是他的期望太大?

公主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好英俊的男子,她从未见过俊美如斯的人。宫女轻声道“殿下,该走啦。”

“哦……”

书房内。

身着紫棠色衣装的帝王正忙碌着,胸前尊贵的龙纹显示着他的地位与威严。他一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盯着桌子上厚厚一摞奏折,面容有些疲倦。金色的发冠闪出耀眼的色泽。卫文王姬夜,卫国年轻的新主人。

门忽然开了。主事的大太监全福走了进来“皇上。洛安侯到。”

“请。”他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文渊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参见陛下。”

他一挥手,文渊起身。全福了然的走了出去。把门关上遣散了屋内的宫人,独自守在门口。

他合上奏折,伸了一个懒腰。犀利的眼神变得慵懒了一些,望着文渊“文渊。朕忙得不可开交,你倒会多清闲。该当何罪?”

他垂下眼眸,笑道“臣知错。”

他摆摆手,说:“少来。朕还不了解你?若没有你,朕也拿不下卫国江山。”

他一笑:“陛下过奖了。”

姬夜起身活动了一下“近几日朝中事务繁杂。你也躲了几日了。可是因为冥府新人要操心?”

文渊点了点头“这批孩子里有几个人才。臣想亲自调教。”

姬夜看着他,想了一下,说“不错。冥府是你的心血,自然要重视。不过……近几年在你的压力下六扇门和大理寺的效率也在提升。”

文渊轻笑,说“能为陛下分忧才好。”

他皱起眉头,望着桌子上的地图,不语。

文渊扫了一眼地图,轻声问道“陛下?”

姬夜双手抱在胸前,说“前朝未定。边关也有异动。朕已派出一堆精锐镇守边关。不过你也最好有准备。如果蛮夷大动,趁机侵犯的话,还是要你出面。”

他点头“臣遵旨。”

姬夜笑了“七日后恢复早朝。你可不许再躲了。”

“是。”

文渊走出书房,长叹一声,以后可不会再那么清闲了。真是可惜啊。天空很蓝,他打了一个哈欠,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回家睡会儿吧……咦,对了。三日后……应该就是那丫头的十四生辰了吧。嗯……该有些什么表示呢?他骤起眉头,真麻烦,还是先睡会儿再说。

洛安侯府。夜。

晚饭之后,天就黑了。

文渊让玉檀从冥府搬过来和姬霜一同住在东苑。

文渊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而是直接让杜笙把饭菜送到了屋里。夜色朦胧,姬霜站在院子里手中拿着长剑。玉檀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望着姬霜。

“姐姐……你真的好刻苦啊。不休息吗?”她手托着腮,望着她。

她摇头,说“反正没有事做。不如活动一下。”

她望着对面五个稻草做的假人,有些像她小时候常去的校场。那时父母尚在、江山还未易主。她把剑劈了过去,剑尖轻舞,将四个草人头部斩落。长发飘扬,她美的不可方物,连玉檀都忍不住移开视线。忽然,有破空之声从脑后传来,玉檀一怔,“姐姐小心!”姬霜下意识抬剑格挡,一枚石子撞击剑身发出一声脆响,随机掉落在地。她抬起头望着,望着屋顶上坐着的人,墨衣翩翩,似是融于夜色之中。玉檀转身望着那人,躲到了姬霜的背后。“好可怕的眼神,他是谁啊。”

她一笑“琅琊。”

琅琊揉搓着指尖的石子,从屋顶翩然跃下。冷冷的说“主人的剑法刚柔并济、来去自如。并非一味的凶戾狠辣。你要如此练下去,是寻不得其精髓的。”

她一笑,点了一下头“多谢指教。”

他犹豫了一下,说:“千辰对吧。”

“是……”她点头。

他几乎是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说“有趣。”

他转身离开,走进无边的夜色之中。玉檀撇嘴“什么嘛!吓死人了!”

她一笑“琅琊不是坏人。”

玉檀说“姐姐你就是太好了。这种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她摇头,是啊,她将恨意全灌注到剑势中,这会让她失去理智的。她看向琅琊离开的方向,有些感激。琅琊真的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啊。好心的提醒非要用这种办法。看着身后愤愤然的玉檀,她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阿。她抬头望向天空,夜很深,如她眼眸一般深不见底。她的眼眸像是漩涡,吸引着身边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