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江说:“狗哥,行啊,用洗脚水刷牙,果真重口。”
站在走廊看着方矣傻乐的荀理骂了句:“刷个屁,那人哪个系哪班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何江江顺着荀理的视线看过去,人都走了,进走廊最里面那间寝室了。
他说:“哪个系个屁啊,那是金融学院新来的辅导员。”
荀理一脸意外:“你交际范围已经扩展到辅导员的圈子去了?”
“不是,我女朋友他们学院的,昨天她就跟我说来了个特帅特年轻的男老师,兴奋得今早就拉着我一块儿去上课了。”何江江说,“这老师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早上我pi股刚坐稳,他就来查课了。他们系学生也够倒霉的。”
荀理若有所思地看着走廊尽头,何江江戳了戳他,小声问:“狗哥,看上了?”
“没有啊。”荀理说,“就觉得他有点儿眼熟。”
“故人啊?”
“故人个屁,”荀理端着洗脚水去倒了,又把脏了的牙刷丢掉,“你少八卦了。”
“我这是关心你,怕你真心错付。”何江江说,“身为咱们寝室唯一一个知道你底细的,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你的择偶把关。”
“倒是不用你为我的择偶把关,你要真是兄弟,”荀理抬手搂住何江江的肩膀,“就给我买个新牙刷。”
何江江呵呵一笑,溜了。
方矣觉得人生真是寸,一千年也不搞一次一夜情,搞了一回就搞到了自己新单位的学生,而且两人还没完没了的碰面。
学校这么大,他们俩见面频率也有点儿太高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方矣还真不太想要这样的缘分。
跟着李老师挨个寝室走,方矣算是见识到了当代男大学生的宿舍生活,比他们那会儿丰富多了。
“行了,有两个不在寝室的,都是跟我请了假的,”李老师说,“今天就这样吧。”
方矣点点头,看了眼时间。
快十一点了,李老师问他:“你今天晚上是住宿舍吧?”
“嗯,八栋,跟宋老师一起。”
“行,那咱走吧,他们也快熄灯了。”
两人往楼下走的时候,方矣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李老师,305旁边是哪个班的寝室啊?”
他们金融学院大三男生的寝室分布在三楼跟四楼,三楼一共就五间,从301到305,刚刚他们上楼的时候,那个让方矣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就站在306门口。
“法学的。”李老师说。
方矣点点头,又问:“也是大三?”
“对,这栋楼都是咱校大三的学生。”李老师看了看他,“有认识的人?”
“没有,”方矣不自然地笑笑,“随便问问。”
方矣这人挺事儿的,非常不喜欢集体生活,两个人也不行。
所以,要不是因为今天车被崔一建开走了,这么晚回家实在不方便,他也不能去宿舍住。
八栋住的是学校的研究生和单身老师,方矣上楼的时候宋老师正在那儿打电话,对方指了指桌上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然后去了阳台。
方矣觉得挺不方便的,挺麻烦人家的,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睡之吧。
他洗漱完回来,宋老师还在打电话,他轻轻敲了敲阳台的门,示意对方自己先睡了。
他们学校的住宿条件还是不错的,毕竟是新校区,四人寝室,下面是桌子,上面是床。
方矣上大学的时候也只住了两年的学校宿舍,后来就申请走读了,反正家跟学校在一座城市,开车来回也挺方便的。
时隔多年,再次爬到上铺,有点儿新鲜,但也真有点儿睡不着。
冬天学校寝室供暖非常一般,方矣也不知道自己盖的被子多久没人用了,冰冰潮潮的,难受得很。
他有点儿受不了,把被子堆到一边,索性用大衣盖着自己,就那么勉强熬着。
宋老师打电话到十二点多,对方倒是不吵,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方矣几乎听不到,但他依旧没能睡着,直到宋老师那边都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他还睁眼望着天花板。
睡不着,难受。
方矣拿着手机看租房信息。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手机从床上掉了下去。
方矣早上起来有点精神恍惚,直到洗完脸才觉得稍微回魂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衣服也没换,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这一天都得这样了。
他约宋老师一起去吃早饭,宋老师笑着说:“我就不吃了,今天有点事儿,得去一趟市区。”
方矣点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去食堂了。
早上六七点钟,食堂人不多。
学生们都爱睡懒觉,有时候早上前两节没课的话,就直接睡过去了,没人特意来吃早饭。
方矣上学那会儿,他也是这种人。
他稀里糊涂地去了第一食堂,到了二楼才想起来,教师食堂不在这边。
他懒得再走了,索性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粥,找了个地方坐下。
荀理被何江江拖着走到二楼的时候还在打哈欠,可是等买完早饭一回头看见坐在角落里的人时,瞬间就精神了。
荀理笑盈盈地朝着那边走,何江江跟上来:“哪儿去?”
“你就别跟着了。”荀理说,“我需要点儿独立的空间。”
何江江顺着荀理的视线看过去,“哟哟哟”了几声:“我说怎么现在开始要独立空间了,行吧,去吧,祝狗哥抱得美人归。”
“抱什么美人,”荀理笑得没个正形儿,“就逗逗他。”
“老师早啊。”荀理端着餐盘过去,特别自来熟地坐在了方矣对面。
方矣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他的时候,脑子差点儿炸了。
“您哪位?”方老师的演技再次被迫上线。
荀理早就料到了他会来这招,面带微笑地进行了自我介绍:“我叫荀理,法学系大三系草,老师您可以了解一下。”
方矣抬眼看看他:“同学,你有事儿?”
表面看着很平静,其实方矣在心里已经开始暴风吐槽,哪有自己介绍自己是系草的?要脸吗?
“有事儿,但也没什么大事儿。”荀理说,“就是觉得应该请您吃顿早饭,要不就明天早上吧。”
说到早饭,方矣想起了自己那天早上给这小子叫的外卖。
所以这是还账来了?
就还账这么简单?
“不用了。”方矣说,“无功不受禄。”
“老师您可别这么说,您功劳可大了。”荀理说,“您为一个迷茫的青年大学生指明了人生的方向。”
“……我还有事,先走了。”
“别啊。”
方矣刚站起来,荀理拉住了他的手。
这动作,暧昧到快死了,跟闹别扭的小情侣似的。
方矣赶紧抽出手,尽量好声好气地说:“我也不是很想为你指明方向的。”
荀理笑了:“但是您指了耶。”
方矣觉得头疼,果然不能惹上年纪小的,全是麻烦事儿。
“早饭不吃的话,那我请您吃晚饭?”
“好意我心领了。”方矣说,“你还没赚钱,等以后赚了钱再回报老师吧。”
“老师,我赚钱了。”荀理有点儿得意,“上个月我赚了小一万呢。”
方矣一脸问号:“啊?”
“真的,”荀理笑笑,“上个月我行情好,赚得多,你想吃什么,随便挑。”
“……”方矣听见荀理说自己“行情好”,瞬间脑补了很多不应该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画面,在心里抓狂:行情好?你小子背着学校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学法犯法了吗?
他觉得自己灵魂都在抽筋,虽然很想替法学院的老师教育一下这个不像话的学生,但是方矣意识到,很可能这个不像话的学生干的勾当一旦被曝光还会牵扯出他来,他得慎重。
当下来看,怎么看都应该先溜之大吉,方矣说:“好意心领了,饭就不用了。”
说完,他剩下的包子都没吃完就跑了,走出食堂,竟然又有一种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战役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懊恼不已,并且告诉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一要记住不要找比自己小的人打/炮,二要记住以后一定要乖乖去教师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