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牛心理压力大不大方矣不知道,但是他的心理压力很大。
荀理一走, 他就往床上一倒开始玩游戏, 什么事儿都不想干, 甚至觉得这个家都没劲了。
这让他挺惊恐的。
这么多年方矣从大学到研究生再到工作, 他始终都觉得自己是个特独立也特会享受孤独的人,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对那种一谈恋爱恨不得马上同居的人嗤之以鼻,结果现在,他成了自己以前最瞧不起的人之一。
所以说,人啊,谁也别瞧不起谁,谁也别看不上别人的生活,没准儿哪天自己就打脸了。
消消乐还没玩通关,上次那关方矣用了三天才通过, 今天这关,已经一个星期了。
越玩越烦躁, 没劲透了, 才八点多,方矣决定洗洗睡了。
一个人的夜晚,太难熬。
他在这边寂寞,荀理回去倒是忙得不行。
这几天他因为家里的事一直没回学校, 何江江他们这一波兄弟担心坏了, 总算见着人了,嘘寒问暖,请客吃饭, 一个个跟荀理的贴心小棉袄似的。
荀理看他们这样,有些哭笑不得:“没事儿,我这不挺好的么。”
“狗哥,你在兄弟们面前不用强颜欢笑,真的,”何江江说,“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一个字儿,兄弟们挺你!”
“兄弟,你那是五个字。”荀理笑笑,“我真的没事儿,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是有点儿突然,需要适应一下。”
“狗哥,”何江江拉了椅子往他身边一坐,“假期我留下陪你实习。”
他们刚吃饭回来,荀理正在填实习报名表。
这次的实习都要自己主动报名,很多决定考研的或者家里已经有了安排的学生根本就不报,何江江就是准备考研的那类,照理说假期正是闷头学习的好时候。
“别闹,”荀理说,“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要谁陪啊?”
“我要你陪啊,”何江江说,“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发生大事儿了。”
荀理看了他一眼:“怎么着?被甩了?”
何江江做作地一捂心口:“狗哥果然洞察力惊人。”
荀理一挑眉:“看不出来啊,兴致挺高昂的啊。”
“都是假象,”何江江往桌子上一趴,“那天夜里,我以泪洗面,你都不知道。”
荀理笑了,使劲儿扒拉了一下何江江的脑袋说:“看开点,单身这事儿习惯就好了。”
“但是现在习惯不了,”何江江说,“所以才需要你的陪伴。”
他一把握住荀理的胳膊,演戏似的说:“狗,我的哥,关键时刻,时候展现你对我的兄弟情谊了。”
荀理被他逗笑了,把人往旁边一推说:“随你的便吧。”
何江江也笑了,不再继续演戏,翘着二郎腿在荀理旁边坐着说:“听说实习还安排食宿,一个月,我估摸着挺好的。”
“安排食宿?”这事儿荀理还真没听说。
“嗯,大律所果然不一样,有钱。”
“在哪啊?”荀理一边继续填表一边问,“不会是在外地吧?”
“那倒不是,就在本市,不过我打听过了,据说在他们那儿实习也挺忙的,加班是常事儿。”何江江说,“没想到啊,还没正式毕业就开始感受社畜日常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还有点儿小激动。”
“那可能因为是个抖M。”荀理填完了报名表,“给班长?”
“嗯,我都交了。”
“行,知道了。”荀理拿着报名表出了门,送去了班长的宿舍。
这次实习,报名的人不多,很快就审核完,定下了实习时间。
荀理开始进入期末备考,有时候在图书馆找不到空位就直接背着书包跑去方矣家。
方矣吐槽他:“去咖啡店还得给钱呢,你还真把我这儿当免费公寓了哈?给钱,以后一次一千块。”
荀理就嬉皮笑脸地回应:“行啊,记账吧,等以后我赚钱了再还给你。”
方矣瞪他,瞪完了去厨房拿着做菜软件给屋里那个狼崽子准备晚餐。
两人就这么混着,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倒是都挺享受的。
荀理期末考完的第二个星期就要去实习,正在宿舍跟何江江研究实习手册的荀理接到了方矣的电话。
“来一趟。”方矣言简意赅。
荀理瞄了一眼何江江,拿着手机站起来,去了走廊。
“哟,三个字,我读出了不能描述的味道。”
“少废话,快点儿。”
“行,”荀理说,“看在你难得主动邀请的份儿上,我今天肯定好好满足你。”
方矣嗤笑一声,骂了句“少放屁”,非常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等到荀理满面春光地回屋,迎接他的是何江江哀怨的注视。
“狗哥,你恋爱了。”
“嗯哼。”
“你抛弃了我。”
“别说得好像我渣男劈腿似的。”
“可你就是抛弃了我。”何江江又戏精上身,扯出一张纸巾,假装擦泪,“我的命,好苦啊……”
“少来。”荀理开始换衣服,“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何江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你真的出去胡搞。”
“不是胡搞,是恋爱。”
“……”何江江不装哭了,一脸八卦地问,“跟谁啊?那个辅导员?”
荀理的动作一顿,然后瞥了一眼何江江:“少八卦。”
“那看起来就是了。”何江江说,“他是挺帅的,不过你确定你俩这样好吗?哎,不过也没事儿,反正你下学期最多在学校待半年。”
“谢谢你关心啊朋友,”荀理穿上鞋,春风得意地往外走,“关于我的八卦,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明白!”何江江冲他敬了一个少先队队礼,“我的嘴巴,最严了!”
荀理一路小跑去了方矣家,按门铃的时候还凹了个造型,让自己看起来更帅。
但是,方矣这人向来不解风情,开了门,看都没看他,直接回身往里走。
“……你真是……”荀理无奈地笑笑,进门,换鞋,然后跟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方矣,“想我了?”
自从荀理开始考试,两人基本上没见面,一方面是荀理忙,另一方面是方矣奶奶最近总是腿疼,他每天陪着老太太去医院,也没空搭理荀理。
“少臭美。”方矣没挣脱他,任由对方抱着,俩人跟连体婴儿似的往屋里走,“你过几天就实习去了吧?送你个礼物。”
荀理的下巴搭在方矣肩膀上,听他这么一说,笑了:“好哥哥果然心里有我。”
方矣一声冷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冷酷无情。
进了卧室,荀理看见衣柜上挂着一套西装。
“这是送我的?”荀理看着那剪裁精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有些惊着了。
他们去实习被要求穿正装,刚刚他跟何江江还在研究去哪儿买套便宜的来穿。
“不要拉倒。”方矣口是心非,“反正就是恰好看见了随手买的,你不要的话,我就……”
“要啊,”荀理在对方颈肩蹭了蹭,“是特意给我买的吧?”
“你这人别那么自恋。”被说中了的方矣,脸跟耳朵一起红了。
“你怎么这么好?”荀理把人转过来,面对面抱着,“你说我何德何能遇见你?”
“还真是,”方矣捏了捏荀理的后颈说,“你能遇见我,运气真是太好了,我都嫉妒了。”
荀理笑了,放开他说:“我试试呗。”
“随便你,反正是给你的。”方矣过去把那套西装取下来,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这套衣服给你穿,真是白瞎了。”
荀理就是笑,也不顶嘴,他现在特喜欢看方矣口是心非的模样,特逗。
方矣帮着荀理换了衣服,其实这套西装是他特意找人给荀理定制的,所有尺寸都是他趁着荀理睡觉时偷偷量出来的,因为想着这家伙要去律所实习,以后也是在那种地方工作,怎么也得有一套像样的西装。
“哥,领带怎么系?”荀理问,“像系红领巾那样吗?”
“丢死人了,”方矣抬手帮他扎领带,“以后出去可别跟人说这种话。”
荀理垂眼看着给自己扎领带的方矣,没忍住,凑上去亲了对方一口。
“干嘛?”方矣说,“好好的,撒什么娇?”
“开心啊,”荀理的领导扎好了,他穿上外套,牵着方矣的手站到了镜子前,“太帅了吧。”
方矣看着一身西装的荀理,没忍住,笑得眼睛都弯了。
“我眼光真是不错。”
“是,在茫茫人海中能选中我这个优质青年,眼光确实与众不同。”
“少来了,我是说我选衣服的眼光,”方矣第一次看荀理穿得这么正式,宽肩长腿,所有的优点都展示了出来,帅得他移不开视线,“不行,你不能这样去上班。”
“怎么了?”荀理有点儿意外,“衣服你都送我了,不带收回的啊。”
方矣一声冷笑说:“我是那种人吗?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去买套二百块钱的凑合吧,这套你穿着太帅,走出去,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