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烦心事的张鳕庸不耐烦的挂掉电话,低声嘟囔了几句,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茅蘅喊道:“赶紧起来,芮阳在外面。她有牙印,你吸过她的血,你去试试看吸她的行不行,要不然你会死的!”
张鳕庸不爱做家务,茅蘅吐到地上的血还没清理。
“她生我的气。”
“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说人家好心跑来救咱俩,你还因为她杀了拿枪射你的人生气,你说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茅蘅不说话。
这边说不通,张鳕庸出去找芮阳。
芮阳这人打扮得像个不易亲近的假小子,当然张鳕庸认为她的确不易亲近,不过为了茅蘅的生命安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那个芮阳……老茅说他错了,他向你道歉,你行行好,给他吸吸看管不管用。不会太多,会吐的话不会再吸。”
芮阳清楚得很,茅蘅没说过这样的话。
她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看向院外。
芮阳本来到农舍来找茅蘅,他夜里出去后没回临川巷,谁知家里一个人都没,只有电脑上的一段话。
意识到情况危急,更与耀星有关,芮阳当即前往。
张鳕庸能说会道主意多,软的不吃他来硬的。怎么说现在是晚上,芮阳不能在夜间出门,否则会像初次见面那样气虚昏死过去。
“本以为相处这么久已经是朋友,没想到你连出点救命血都不肯。枉老茅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我看他是表错了情!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好!”
原以为芮阳会拉下脸祈求留下来,她竟然二话不说走到院中,要骑摩托车。
张鳕庸留也不是,赶也不是。
他不过想让芮阳服个软,答应献点血出来。
芮阳拖着愈发虚弱的身体骑着摩托车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夜幕中。
张鳕庸挠了挠头,这两人脾气都臭,都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是骗她来,又是赶她走,估计芮阳这辈子都不会说出他彩票股票世界杯各种能赚钱的号码了吧。
有点亏……
张鳕庸回屋,听到摩托车发动声的茅蘅起身,惨着一张脸,提心吊胆的问:“阳阳走了?”
“对啊,你不道歉,她留下干嘛!”
“她会昏死的。”茅蘅往外走。
“关我啥事!”张鳕庸气得倒进床上,后悔刚才的举动了,不该赶芮阳走的,亲手毁了成为首富的机会!
一阵热风吹来,茅蘅急速走了一段路,突地顿步,躬身大声喘息。
他渴望鲜血,渴望芮阳的绿色血液。
人类的血不起任何作用,只有她的血,才能解他对血的欲望,才能让他逐渐恢复。
茅蘅挺起身,再次加速。
没一段距离,男人倏地停下脚步,又一次躬身喘息。
走在小径上的茅蘅发现轮胎印,看到轮胎在悬崖边的痕迹。
不好!
茅蘅快速沿着痕迹往悬崖下寻,终于在一堆乱石中找到昏死的芮阳。她身上满是伤口,在夜幕下没办法快速愈合的伤口处流出绿色的新鲜的血液。
这对虚弱的茅蘅来说是难以抵抗的诱惑,原本在黑夜中来去自由的男人各项能力减弱,他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带芮阳回家。
茅蘅眼睛一红,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芮阳脸颊的刮痕。
上面的血液带着能蛊惑人心的能力,他恨不得吸光她全身的血液来满足自身的需求。
他没那么做。
茅蘅压抑本能的欲望,强行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星光下,男人抱起毫无知觉的女孩艰难的攀到路边。
自责的张鳕庸开着面包车一路寻来,见茅蘅抱着芮阳,张鳕庸快速调转车头,送两人回家。
——
此时的江边。
自从认识茅均烁,赵亦歌明显和芮阳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此刻正在压马路。
茅均烁想牵赵亦歌的手,伸了几次又缩了回去。
赵亦歌从两人的影子中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心底的涟漪层层漾开,女孩抬眸,偷偷瞥一眼走在身侧的男生。
茅均烁故作镇定的偏过脑袋:“看我做什么。”
赵亦歌忍不住笑意:“你好看咯。”
茅均烁霍地倾身到赵亦歌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赵亦歌害羞了,任由他牵着。
没走两步,阴魂不散的茅其跃出现在两人面前。
正要说道几句,茅其跃身后出现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生,对方气势汹汹的模样,像极了黑.道电影里的坏人。
赵亦歌胆小,怕惹事。
她原本想让茅均烁不要与对方硬拼,毕竟人数和力量上悬殊太大,只有被揍的份。
可茅其跃根本不愿听任何解释,派手下人将茅均烁揍了一顿。
这一切,被在不远处遛弯的黄漫漫看到。
——
芮阳醒来时,已是清晨。
眼前的场景并不熟悉,她只记得自己逞强离开了农舍,目前看来应该是被人救了。
见她睁眼,守在角落的茅蘅轻声唤道:“好些了吗?”
是他的声音,虽然没什么力气。
看来是张鳕庸救了自己,芮阳从床上坐起来,抬手看了一眼身上,被划伤的伤口已经痊愈。
她起身走到门外。
困倦的张鳕庸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芮阳礼貌的道别:“昨晚谢谢你。”
美梦中的张鳕庸哪里听得见。
“你的摩托车还在山崖下。”芮阳要走之际,茅蘅撑着身体走出来,把张鳕庸叫醒:“去帮阳阳找摩托车。”
“天呐,让不让人睡觉了,我该不会是困死的吧!”张鳕庸揉了揉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跟着芮阳出门,抱怨道:“芮阳我跟你说,昨晚的事你要怪怪老茅,我不是真心实意赶你走的!”
两人走到院中。
“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让我走我没理由不走。你昨晚救了我,我感激你。”
“我就开车送了你们,是老茅找到的你,谈不上谢。”
走到面包车前的芮阳猛地顿步,心下一颤:“是他?”
张鳕庸:“是啊,我觉得他太能忍了,你昨晚受伤身上好多血,我让老茅吸点他竟然不吸。关键他看你的眼神明显很想吸啊,他居然忍下来了,太可怕了。”
茅蘅身体没恢复,即便在夜晚力量和速度也不行,他昨晚救了自己……
芮阳没办法不动容。
她走了回去。
已经上车的张鳕庸按了按喇叭,探出脑袋问道:“到底去不去呀,不去我再睡会儿!”
张鳕庸干脆在车上睡了。
茅蘅站在屋檐下,本想目送芮阳离开,哪知她回来了。
两人间没有一句言语。
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芮阳接起手机:“亦歌。”
病房内的赵亦歌说道:“阳阳,我有个快递在学校,你帮我拿一下。”
“你有事?”
“我在医院……”赵亦歌哭起鼻子,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茅其跃?我会教训他。”芮阳沉着的挂断电话,眼中闪过一抹寒栗凶狠之意。
这被茅蘅看在眼里。
他听芮阳应了几声,猜到大概,问:“你要杀了他?”
芮阳不想听到他那些人类脆弱需要保护的言论,面无表情的道:“与你无关!”
本想感谢他昨夜的帮助,就因一句话,芮阳说不出感激的话。
她往外走,哪知茅蘅跟了出来。
晨光照耀整座绛城,芮阳可以自由的太阳底下呼吸,茅蘅却不可能,更别说他的身体非常虚弱,非常需要吸血。
茅蘅慢慢跟在她身后,即便他表情痛苦,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身上再次燃起火花。
芮阳发现自己变得心软,从前的她绝对不会这样。
她瞪着固执的男人,斥道:“我说的是教训,教训两个字在你那里等于杀吗?”
皮肤被灼伤的茅蘅苦口婆心:“阳阳,你定要看重人的生命,尊重他们。如果你被欲望掌控,往后你不再因为杀人而自责愧疚的话,我怕你走上一条不归的道路。”
芮阳突然想到从张鳕庸眼中看到的场景。
茅蘅像一具等待下葬的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张鳕庸哭哑了嗓子。
她的心被刺痛,狠狠地。
芮阳呼口气:“我知道怎么处理,我不会杀他。”
茅蘅满心一笑。
芮阳:“你回去吧。”
茅蘅:“我看着你走。”
还真讨厌!
芮阳懒得多说,一掌将男人拍到屋檐下。
茅蘅摔个正着。
听到声响的张鳕庸惊醒,见茅蘅吃力的爬起来,冲芮阳吼道:“你不能像个女人那样温柔点吗!温柔你懂不懂,我看你不懂!”
——
芮阳和张鳕庸一起在山崖下找到摩托车,张鳕庸将摩托车送到车行。
芮阳则去找茅其跃。
芮阳藏身,穿墙而过,轻松来到茅其跃房间。
这时的茅其跃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在耳机里炫耀昨天找人揍了茅均烁的事。
“茅均烁怎么也是你堂弟,你小心啊大少爷。”
“茅均烁算老几,他爷爷已经离开茅氏了,我爷爷才是茅氏的掌门人!整个绛城谁敢得罪茅氏,敢得罪茅蘅谦!”
“你们茅氏一家独大。”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孙子——”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般,茅其跃竟出不了声。
芮阳轻松将扯掉茅其跃的耳机,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砸在玻璃上。
仅仅一块玻璃,身后便是二十层的高楼,茅其跃吓得面色惨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是谁,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芮阳特意扯着嗓子:“不许再作恶,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能说点话的茅其跃慌忙求饶:“我保证不作恶,你放过我,放过我。”
芮阳彻底松手。
茅其跃快晕过去,他只听过前几天浮山有个有翅膀的人,今天竟有看不见的人掐他,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