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们就算不委托，秦耳也会查清此事，否则他和海御跑去那个地方“进修”也会修得不安心。
不然等他和海御进修有成回来一看，好嘛，蓝星人都改了新种族，全成僵尸人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的。
“这是直播。”秦耳说。
龙导还没反应过来：“啊，是直播。所以那几个老鬼才能跟我实时联系。”
秦耳慢悠悠：“我是说这会儿我要去调查机械城那个研究员的事，说不定已经被传出去。等我赶到机械城，那个研究员是不是还活着、死了是不是还能保留下些许魂魄都是问题。”
龙导想说这次直播只面对鬼族，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秦耳的意思，秦耳在说封侯鬼镇的鬼魂很可能和幕后黑手有联系。
“其实还有一个很快捷的方法。”秦耳微笑：“那就是让所有知道夺舍计划的夺舍党们都让我搜魂一次，这样不管他们还藏有什么秘密，我都能找出来。”
龙导给了秦耳一个“你够了”的眼神。这事不需要老鬼那边回复，就知道这事不可能。
所有正在看直播的鬼都认为，为了防止泄露消息，接下来肯定不会再有直播，谁想到直播并没有断开。
仇胜凯正在老实交代他变成戴维·楼的全过程和原因。
“我被杭队长带回来后，接受了几次询问，我保证我跟他们交代的都是实话，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
那天，我就跟平时一样正常休息，但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换了地方。一开始我没有见到任何人，一个声音不断询问我恶念之种的事情。还使用了精神力拷问。
我以为是上安市这边换了审问人和审问方法，想要折磨我的神经。我那时真的很愤怒，也想向你求救，但我身上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我说我认识你，我说要打电话，但都没有人理睬我。当时我的精神压力非常大，感觉随时都会精神崩溃，没办法我只能说我知道一个秘密，希望能用这个秘密来换取我的自由。”
仇胜凯摸摸自己的鼻子，讪讪地说：“其实这话就是我胡扯的，我知道的秘密都交代了，我只好胡编乱造一个，就是……咳，你不是和那位大美人一起到封侯镇监狱找我嘛，然后在审问室里突然冒出鬼魂。我就用这件事稍稍润色了一下，说知道关于封侯镇的秘密，说我认识封侯镇的老鬼。
对方使用精神力审问我，不知道是发现我没有说谎，还是觉得我说的事情对他们有利用价值，在囚禁我一段时间后，突然就提出让我为他们做事，以此来交换我的自由。
我那时都要被关疯了，我见不到人，听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声音，那种环境简直能逼疯所有正常人，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之后我就被放了出来，先是参加了他们说的培训和改造，说是提升我的实力，实际则是在我体内埋了微型炸弹……”
杭山虎和龙导露出惊讶表情，不是惊讶仇胜凯体内有炸弹，而是惊讶他为什么敢说出来，难道他就不怕泄密被炸死吗？
秦耳的天眼早就把仇胜凯的身体和灵魂扫过一遍又一遍，他可以确定仇胜凯确实被改造过，有点像是大麦克改造的弱化版，但他并没有发现微型炸弹。
仇胜凯很快就自己说破：“我把那微型炸弹弄出来了，这件事要感谢曙光。”
杭山虎迷惑：怎么又和曙光有关系了？
仇胜凯表情微妙地看杭山虎：“其实你把我带回来后，曙光就一直在关注我，上安市高层中也有曙光的人，只是你不知道。你……其实就是曙光竖起来的一个靶子，其他人都以为你和曙光有关，反而不会去注意其他人。”
杭山虎没有被伤害到。这点小利用在任何组织都很常见，只要不去想曙光领头人是他亲祖父，也就那么回事。
何况也正因为他和曙光的关系，他才能年纪轻轻就成为特动队的大队长，受到议会信任，只受最高议员长指挥，手中权力也确实比一般执法部门更大。
要不是他懂得自我克制，特动队绝对会成为人人闻之色变的可怕队伍，他这个大队长也会成为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实权大人物。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曙光能给他带来一定好处，自然也会给他带来一定麻烦。
杭山虎心如止水，脸上表情半点没有改变。再说他就要出家成为玄门人，曙光怎样，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了，阿弥陀佛。
仇胜凯还在继续陈述：“我被神秘组织抓走，曙光其实一直看在眼里，他们想要看看抓走我的神秘组织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那时曙光可能也想通过那个神秘组织找到恶念之种。
但曙光没想到，那个神秘组织不需要通过我就已经找到了恶念之种，而且那神秘组织还对我有其他安排。对，这个神秘组织就是天音教。
天音教让我打入鬼族中，成为鬼族和天音教的联络人和监督者。他们为了方便安排我的身份，还给我整容，又给我安排了一个新身份，上安市上层家族楼家家主叛逆小儿子在外面结婚生下的孩子。
楼家这个叛逆小儿子在离开楼家后，自己成立了一个佣兵队，后来和佣兵队一名女队员成婚，两人还育有一子，就是戴维·楼。但这支佣兵队在一次做任务中全部牺牲，只剩下戴维·楼这个孤儿。
这个孤儿也比较倒霉，被天音教抓去当做实验体，经历过数次改造，人已经彻底废掉。天音教就废物利用，让我顶替了他的身份，送我回楼家。
有天音教暗中帮忙，我的基因检测自然毫无问题，楼家就认下了我。
然后我就在天音教的牵线下结识了鞠总长，他那时还是原魂。”
仇胜凯说到这里，迅速举手：“我没有害鞠总长，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类的事情。鞠总长早就和封侯鬼镇的老鬼有联系，他想利用鬼族的力量，鬼族也想利用他，双方一直是合作关系。”
龙导默认了这点。
仇胜凯松口气，又道：“鞠总长知道我是天音教派来的人，他和天音教也有合作。总之鞠总长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不止想要做旧人类的总统，他还想把旧人类的边境军全部收回手中，发动战争，一统所有人类。
但鞠总长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夺舍。其实他已经很提防鬼族，但他还是着了道。鞠总长体内魂魄更换当天，我就发现了。
之后鞠总长就开始安排其他鬼魂夺舍自己的亲信，他原本还安排了女鬼夺舍他的夫人和女儿，我想法救了她们。不过我没能救下他夫人，只救下了他女儿。
我跟假鞠总长说，我和他女儿变成恋人关系乃至结婚，对夺舍党们只有好处，他女儿只要不经常接触他，也不会发现现在的总长不是她父亲。”
龙导讽刺：“拯救？不是见色起意？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只救下女儿，没救下母亲？”
仇胜凯用力干咳：“我当时处境也很难，假鞠总长和他的心腹们都知道我是天音教派来的联络人，可他们并不怎么尊重我。他们还经常嘲讽我说天音教没有履行承诺，竟然把换魂盘给搞丢了，要不是他们心胸宽大，绝对不会再和天音教合作云云。
那时我体内的微型炸弹也还没有取出来，我的一言一行都得小心。然后我就等来了天音教主被杀、天音教被摧毁的好消息。
曙光的人也是在那时找上我，表示可以帮我取出炸弹，只要我能继续监视鞠总长等人。曙光的人并不知道鞠总长和他的下属已经被夺舍。他们似乎只是在监督鞠总长。”
秦耳真心赞叹：“老仇，你真是个人物，你当年做什么研究员啊，你就应该搞政治。”
仇胜凯干笑。
秦耳冷不丁问：“雷明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
仇胜凯下意识回答：“假雷明就是成功使用夺魂盘的成功例子。他和封侯鬼镇的老鬼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是来自另一方。”
“哦？假雷明来自哪一方？”秦耳又问。
仇胜凯额头有冷汗流下来，他不想回答这些问题，但他的嘴巴却不受他控制，巴拉巴拉往外吐：“雷明议员长身体里的魂魄其实是屋脊山那座研究基地的负责人杜尔德教授。后来出现在上安市的杜尔德教授身体里的灵魂才是雷明议员长，他回来就是想要夺回自己的身体和查明换魂一事。”
秦耳挑眉。很好，终于有点干货出现了。原本他还不想用精神力控制仇胜凯说实话，但这家伙隐瞒了太多。
当初仇胜凯失踪，他推算过仇胜凯的下落和安危，结果卦文竟然是个吉卦，不但指出仇胜凯没事，还指出这段经历将对仇胜凯有莫大好处。
秦耳看仇胜凯没有生命危机，说不定还能获得大好处，就没有去找他。
可仇胜凯之前述说的可不像是得到大好处的样子，秦耳结合卦文，合理怀疑仇胜凯是主动投靠了天音教，并在发现有利可图下，主动接受了改造和整形。
杭山虎脸上出现震惊神色，他完全没想到雷明议员长和杜尔德教授竟然互换了魂魄。
秦耳继续审问仇胜凯：“你怎么知道这些秘密？”
仇胜凯冷汗流得更厉害，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是杜尔德教授的私生子。”
啊啊啊！我竟然说出来了！当年我被精神审问都没有说出来的事啊！
“我能进入屋脊山那座研究基地，就是凭借的这个关系。杜尔德教授没有其他孩子，他知道我是他儿子后就拿我当继承人看，恶念之种的诞生地也是他告诉我的，但那时我们确实都不知道那是恶念之种，以为那十二枚蛋是屋脊山凝结出来的能量之源。
我父亲……他得了癌症，就快死了。但自从他发现恶念之种后就抱着吞噬其中一枚蛋来治疗自身的想法，但他又不敢随便吃，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想让我先吃一枚看看，他就是拿我当实验体！
但我们还没有吞吃恶念之种，他就被恶念之种影响了，差点灭掉整个研究基地，要不是他还能认出我是他儿子，他会连我一起杀死。
后来他失踪，我被抓走关押到封侯镇监狱。再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秦耳：“继续。”
仇胜凯嘴唇颤抖，却只能继续说下去：“他突然找到我……那时他已经是雷明议员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整容后的戴维·楼就是他儿子仇胜凯，他只告诉我说，他看到了真正的超凡力量，说他会把我从天音教手中救出来。
我问他是谁，他告诉我他是我父亲杜尔德教授。说他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使用了一个叫做换魂盘的东西，他那时也不知道自己会换魂到谁身上，那就是一场无奈下的实验。
但谁想他竟然把自己的魂魄换到了雷明议员长身体里。从此，他都不用担心癌症，还有了权势。
据我父亲说，他换魂到雷明议员长身体时，雷明已经死了，刚死。现在大家都知道雷明议员长被乔顿副议员长杀死的事了。”
秦耳：“这么说雷明议员长死的时候，正好换魂盘发挥作用，两人在巧合下就此互换了身体？”
仇胜凯：“是。”
秦耳眼神微妙：“杜尔德教授也是被那个地方挑选出来的、培训名单中的一员？”
仇胜凯点头，眼神痛苦又挣扎：“我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还说以后他会想办法让我也去那个地方，他对那个地方有种偏执又疯狂的信任和迷恋。”
杭山虎忍不住想要问话，看了看秦耳，又忍住。
秦耳知道他想问什么，就代替他询问仇胜凯：“进入杜尔德教授身体里的雷明议员长魂魄后来是怎么死的？杜尔德的身体为什么会再次被夺舍？”
仇胜凯在心中哀嚎，这个问题回答出来，秦耳绝不会让他好过，他一定会牢底坐穿！
可是他的嘴巴根本不听他的：“我父亲……杜尔德教授得了癌症，他身体本来就不行了，雷明议员长的魂魄进入他的身体没多久，他就因为病情昏倒。
我那时已经知道两者魂魄互换的事，我没办法，杜尔德毕竟是我父亲，我怕雷明议员长跟别人说出此事，就一直监视他，后来发现他昏倒，就把他藏在车中，带出上安市。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想把他放到野外荒山中。我知道那样相当于就是杀害他……”
仇胜凯不是没有挣扎过，但“雷明”变成自己父亲的事让他无比心动，他有了一个假鞠总长做岳父，如今还有了一个假议员长做父亲，他的未来简直肉眼可见的光辉灿烂。
曾经的小人物眼看前程无比辉煌，谁能不动心？
杭山虎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这就是杜尔德教授突然失踪的原因。
但他发现杜尔德教授时，他体内的魂魄又换了，已经不是雷明议员长。
仇胜凯也证实了这一点：“有老鬼发现了我的动静，追了上来，他不在乎杜尔德教授患了癌症，还说这是非常适合夺舍的身体。我听那老鬼说要夺舍杜尔德教授的身体，我心里就大大松了口气，我并不想杀死雷明议员长的魂魄，但如果是老鬼夺舍，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后来，那老鬼夺舍成功，我就离开了。谁想到他又被杭队长发现，还被杭队长杀死。”
秦耳、杭山虎和龙导：“……”
秦耳竖起手指：“最后一个问题。雷明议员长的身体当时已经死了，杜尔德的魂魄穿进雷明的身体里，为什么还能像活人一样活动？”
仇胜凯破罐子破摔，不再挣扎，问什么都说：“因为杜尔德魂魄中也有一个巫纹，和夺舍鞠总长的老鬼魂魄中的巫纹一样，这是鞠总长跟我说的。”
杭山虎：怪不得假雷明后来不得不躲起来，九成九是身体出现异常变化，说不定现在杜尔德教授的魂魄也被吞噬干净。
到此，上安市高层乱七八糟的你穿我、我穿你的事，终于变得清清楚楚。
秦耳则可以确定，不管是换魂盘，还是那个转化僵尸的献祭巫纹，都和那个地方有关。而且杜尔德教授使用的换魂盘说不定是第二枚。当然也有可能就是原先原红月女王和原秦耳使用后失踪的那枚。
那个地方有问题是肯定的了，但也不代表就摘除了机械城的嫌疑。
那个原本是天音教的巫纹研究员哪里不跑，偏偏跑到机械城，还能继续做研究员这点，怎么看都很古怪。
“接下来我们就去找假雷明，然后再去机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