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将一句普通的话语说成缠绵腻人的情话,仿佛即便你竖起身上全部的尖刺,他也能用柔软的棉花将你包裹起来。
夏柠开的外放,因而不可避免地被时柚韵听了过去,她要是一个人就算了,在好友面前更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时柚韵下一秒就要笑她。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她这样的解释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盛修白只是轻笑了一声,虽说没有直接挑明,但笑声里明显含义明显。
“好,只是聊天。”他纵容地顺着她,随即看了眼时间,“不过我现在只有十五分钟的空闲,大概不能聊个尽兴。”
盛修白一双温润的眼朝她看了过来,似乎在等她的下文,但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等到夏柠的开场,于是眯了眯眼,眸光变得微妙起来。
她找了半天的话题,最终才勉强开了个头,“你怎么想到专门找人陪我?”
盛修白嗓音里带着歉意,解释,“怕你无聊,想着有个人陪你的话会好一些。”
夏柠心想这什么逻辑,无理取闹地接,“我需要人陪不知道去找一个吗,还需要给你打电话?”
男人敛着眼睑,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只想让我陪你?”
对话又被他说得暧昧起来,发展方向完全不对。
夏柠赶紧扯开话题随意说了几句,快要挂断的时候盛修白终于没忍住,“下次开会的时候,如果没什么必要还是别打电话比较好。”
忍不住了吧。
她想着盛修白终于生气了,还没酝酿好委屈的情绪上演一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好戏,盛修白笑,很轻的一声,“我怕到时候,全公司都知道我未婚妻是个黏人精。”
最后三个字,带着明显的重音和戏谑的味道。
“……”夏柠哪能想到是这个结果,一直到他挂断了都没缓过来。
而时柚韵见通话被切断,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柠柠,我想问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什么?”
她肚子都有些疼了,“你上辈子是不是救了盛修白的命,他这都没生气,还是说他对你情根深种,爱到命都给你的那种……”
非要选一个的话,夏柠觉得应该上辈子救了他命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你知道你们俩刚刚聊天的时候多像恋人吗?”时柚韵感觉自己要嗑拉了,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要是薄医生有这么温柔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连他的私人微信都加不上。”
“别说了,要是盛修白有你薄医生一半冷酷就好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时柚韵拍了拍她肩膀鼓励道,“继续努力,我相信盛修白一定在嘴硬,说不定他心里已经烦死你了。”
“我现在担心一件事。”
“什么?”她问。
夏柠生无可恋地说,“我怕他还没被烦死,我就已经烦死了。”
黏人是个技术活,比跳舞都要累。
时柚韵听了这话继续笑,作为一名合格的冤种闺蜜,她可太爱看夏柠这副倒霉的模样了。夏柠也不怼她,只是用眼神瞥了她一眼,天道好轮回,别给我幸灾乐祸的机会。
这天过后夏柠仍旧是每天过着从前那样的规律生活,只是其中多加了一样,也就是没事骚扰骚扰盛修白,时间久了,她甚至对着盛修白的聊天框自言自语,有时候甚至把他当备忘录。
因而,盛修白有时候会收到一些莫名的信息。
比如:买一束百合,又或是挑选礼物,去专柜拿定制的项链。
他有时候还以为那些话同他说的,便会去让人去花店订一束花给她,但送到了之后才发现,夏柠那是提醒自己买的。
盛修白有些无奈,但又莫名其妙地想,原来她也喜欢百合。
夏柠去盛修白公司的那天是个周三,她等盛修白下班一起去吃饭。员工私底下开的小群热闹非常——
“老板娘真的好漂亮,我是她粉丝,不知道能不能要个签名。”
“话说你们知道吗?上次开会那次盛总不是特别生气么,后来来了个电话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听说电话就是他未婚妻打来的。”
“原来是老板娘救我狗命[哭]。”
“我还以为豪门没有真感情,没想到盛总对未婚妻那么上心。”
“何止,夏小姐一天打八百个电话给总裁,两个人不知道有多腻歪。”
夏柠哪儿知道这些人在悄悄议论自己,明明她来的时候这些人连个眼神都没给,完全把她当做是路人,好像对她一点儿也不好奇似的。
她坐在盛修白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了眼办公室四周的摆设,标准的盛修白风格,低调简洁,角落里放着绿植,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办公室在顶楼,透过一整片落地窗,刚好能将整座城市的风景收入眼中。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门打开,西装笔挺的盛修白看到她,一边解开扣子一边问,“等很久了么?”
他每次这样问时,夏柠总是说,“嗯,等了好久。”
他也从来不去拆穿这句话。
戚瑶跟在盛修白身后,手里端着一杯冰水,“夏小姐,水。”
夏柠朝她点了点头,礼貌地道谢。
戚瑶没出去,她还在等盛修白签文件,夏柠转了转玻璃杯,又觉得无理取闹的机会来了,“盛修白。”
“嗯,怎么了?”
“你办公室里怎么有女员工,我不喜欢你和他们说话。”
戚瑶:“……”
她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心想自己犯什么事了。
夏柠心里对这位无辜的秘书小姐说了句对不起,她也不想的,那不是剧情需要么?她要不离谱点儿,盛修白能烦她么?
周围的空气静止了几秒钟,夏柠见盛修白没反应,又继续说,“尤其你这个秘书。”
两道视线放在她脸上,似乎在辨别她是不是开玩笑,但夏柠却装得很认真。幸好戚瑶见多识广,也只是对夏柠的滤镜再一次碎掉了而已,她想着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就该将这尴尬的场面应付过去。
但盛修白先开了口,他带着点歉意看向戚瑶,“体谅一下,你老板娘占有欲比较强。”
夏柠:“……?”
盛修白当然不可能为了夏柠将女员工辞了,他也知道她是故意说那些无理的话,签完文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走到她身前,一只手撑在她背后的沙发上,“想吃什么?”
“你根本不在乎我。”夏柠仰头看他,眼神很真挚,“你之前还说我是你理想型呢,其实每个女孩都是你的理想型。”
盛修白本来是准备走的,听到她这话反倒是在原地站定,单手插进裤兜里,准备好好地欣赏一会儿她的表演。
而一旁的戚瑶见这两人疑似吵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退到门边识相地将门拉开一个小缝悄悄走了出去。
夏柠挤了半天没挤出眼泪,于是放弃,“你要是喜欢我,你就应该远离所有异性,谈合作的时候也不能和异性谈。”
盛修白难得皱起眉头,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女孩忍住笑意,伸手拉住他胳膊,“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我们以后可是要结婚的。”
潜台词现在都这样了,结婚后更变本加厉。
这时候按照常规的套路来说,盛修白应该扯开她的胳膊,然后无情地丢下一句“我们的婚约不作数”,倘若要顾及一下他的斯文人设,那应该是温和有礼地拽开她的手,说,“我想我们的婚事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然而盛修白就不是个常规的人,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浅,眼底的温柔快要沁出来,“你要是不会谈恋爱不懂什么是喜欢,以后我慢慢教你。”
“……”她裂开。
作者有话要说:【婚恋预收《玫瑰无原则》求收藏】
二十岁那年,温窈家庭陡生变故,
女孩撑着把黑伞,一双纤细的腿在风中瑟瑟发抖,身后一件带着淡淡木香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靳邵礼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身侧,漆黑深邃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墓碑。
男人是她未婚夫的哥哥,这次过来是为了接她去靳家。
潮湿的雨天,她不敢看他,只是在雨伞的遮挡下悄悄用眸光描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后来,温窈被接了过去。
靳父向她提了两家婚约的事,女孩怯怯地抬头,眸光在坐在一旁矜贵斯文的男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掠过,
她犹豫了几分钟,小声地问,“我能不能换一个?”
“……?”
温窈不敢看西装笔挺,眉眼温柔却藏着几分疏离的男人,几乎用了全部的勇气说,“能不能换成靳……靳邵礼哥哥?”
现场安静异常,几乎所有人都一副错愕表情,连同一向稳重的靳邵礼都有些意外。
但最后靳父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淡淡应下,“好。”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靳邵礼对她温柔、绅士、面面俱到,
可两人之间更像是住在一起的合租室友,
后来女孩死了心,晚上跑出去和朋友喝酒,
被学长送回来时,靳邵礼坐在沙发上,看上去等了一夜。
他将眼神从她被陌生男孩扶过的胳膊上移回来,嗓音里泛着冷意,“去哪儿了?”
温窈忍住想哭的冲动,心想他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赌气道,“不用你管。”
那天夜里,温窈半睡半醒间身后垫子往下陷了陷,被人从背后拦腰搂在怀里,
男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嗓音透过胸腔震着她的耳朵——
“当初是谁选的我?”
男人极力抑制着心里藏着的占有欲,勉强将斯文的外表继续维系。
他嗓音弱了几分,“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