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若你需要我愿即刻死亡

“出发!”

片刻之后,教授楼一号门前,穿戴整齐的林瀚森朝西格莉德点点头,发出启程的信号。

略显憔悴的西格莉德松开依然尖叫的希拉,默默念诵着命运女神的赞美诗。

她高举右手,食指在空中灵巧一转,一道绯红色流光划破夜幕,自黑暗中而来。

绯红流光“唰”地一声,在教授楼前滑出一道圆弧,载起三人闯入夜色之中,与明亮的圆月构成一幅极有意境的剪影画。

画中,身着布偶里特的西格莉德将娇小的希拉揽在怀中,宽大的袖袍随风飘扬,如同空中的彩练。

三人一行飞越菲斯特,穿过小半个布莱克兰德,来到环绕在命运女神殿周围的诡异森林上空。

林瀚森居高临下地望去,森林幽暗而静谧,枯枝层层叠叠。

此时,命运女神殿遥遥在望,它周围拱卫着十八座屋顶半圆形,雕刻着不规则金丝蛛纹的面包屋。

面包屋看似随意排布,实则又连成一张象征命运的不规则金丝蛛纹,华丽而神秘。

突然,乌云遮月,一截枯枝出现在林瀚森的视线之中,守卫着森林的最后一道防线,若在命运女神殿门前放上两个大南瓜灯,便是凶恶女巫古堡的既视感。

夜风已经,飞行已经,命运女神殿已遥遥在望。

林瀚森显得无比慎重。

他右手紧握银色左轮,目光眺望远方,防备着随时而来的不存在之人。

既然她与命运女神殿有仇,谁又能保证不会半路伏击呢?

好在对方始终未曾出现。

只一分钟,三人便飞停在离命运女神殿较远的金色面包屋旁。

“命运女神殿每位女巫都有一座面包屋,只是丹妮那间不会再有人住了。”

西格莉德挥舞着绯红长袖,指向远处一栋小巧的面包屋,面露伤感之色。

她右手食指轻巧地在空中画个圈,指挥绯红扫帚落地。

这便是希拉的住所。

只是情绪早已缓和许多的希拉见到面包屋,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眸,惊恐地望着面包屋,不停地后腿,仿佛其中藏匿着来自深渊的邪恶魔鬼。

“啊!”

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直冲云霄,惊扰了命运女神殿静谧的夜,也振散了空中的乌云。

“西格莉德,照顾好希拉,我前去看看。”

林瀚森头也不回地朝西格莉德叮嘱着,眼神极为凝重。

他端正半高礼帽,左手黑色手杖,右手银色左轮,踏着月色往面包屋而去,黑色皮鞋踩在枯枝之上,发出让人恐惧的“咔擦”声。

林瀚森缓缓而行,目光始终盯紧与面包屋同款色系的小门,门上依然雕刻着不规则金丝蛛纹。

左手执黑色手杖,轻顶面包屋那不规则金丝蛛纹木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静谧的夜显得尤其恐怖。

木门缓缓打开,林瀚森自口袋之中取出红枫叶火柴,轻轻滑燃,火苗那微弱的光芒足以让他找寻到那环绕着面包屋的女巫烛台。

将面包屋中所有蜡烛点亮,林瀚森终于看清屋中全貌。

这是一个充满少女气息的屋子,屋中陈设简洁,粉红色帷幔自屋顶垂下,笼罩着白色四柱床,床上放置着许多可爱的布偶,大多是穿着白色公主裙的金发女孩,偶有穿着白色婚纱的高贵女人。

床的旁边是一张粉红色化妆台,台上所有物品摆放整齐,连口红都按高矮顺序排列,仿佛有极端的强迫症一般。

唯有远离床的角落中,用血色布帘圈起一个小角,看不真切。

“沙沙、沙沙~”

一阵异响突兀的出现,仿佛远在角落,却又近在耳畔。

与此同时,微风拂过,烛光暗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而起,引得蜷缩在林瀚森毛孔之中的毛发又蠢蠢欲动。

林瀚森目光一凝,自口袋中掏出棉花,将鼻子紧紧塞住,这才觉得舒坦些。

他端正金丝眼镜,右手掏出银色左轮,循着声音而去,那是血色布帘所在的角落。

左手持黑色手杖,小心翼翼将血色布帘挑开,一只老鼠瞬间逃窜,扑面而来是一副画在墙上的诡异人像。

中分波浪头,左黑右金,鼻子硕大而通红,嘴角露出凶残而诡异的笑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瀚森。

那是个诡异的小丑人。

林瀚森在望见人像的瞬间寒毛直立,右手一紧,差些扣动扳机,好在终究是忍住了。

他放下手杖,自女巫烛台上取下一根白色蜡烛,就着那摇曳而朦胧的烛光,看清角落的全貌。

只见地上遗弃着无数被肢解的动物残肢,有被拧断的小鸟脑袋、有被腰斩的老鼠、还有四肢被切断并翻过身子的蟑螂,林瀚森甚至能想象它临死前的绝望

这是个鲜血浸染的角落,触目惊心。

在动物残肢包围之中,尚有一处干净之所,拳头大的空间之中放着一对穿着结婚礼服的八音盒,八音盒压着一张折叠得很整齐但却皱巴的纸张。

为避免恶魔化,林瀚森只匆匆一瞥,便迅速抬头。

可在他昂起头的瞬间,墙上的小丑仿佛在诡异的眨眼。

就在对方眨眼的瞬间,林瀚森脖颈处又是一阵发凉。

他踉跄着后撤,银色左轮对准小丑,却见它诡异依旧,仿佛从未有过变化。

幻觉?

林瀚森紧锁眉头,目光久久地盯着小丑人,却未曾发现丝毫变化。

希拉的屋子里居然藏匿着如此凶残而诡异的角落,依她胆小的性格,不发疯便奇怪了。

只是这些便是她的痛苦之源么?

谁制造的诡异角落?

不存在的人?

小丑人?

抑或小丑人便是不存在的人?

林瀚森强忍着恶魔化的危险,持黑色手杖,将诡异角落中圣洁之地上那张皱巴的纸挑起,轻轻地摊开。

那是张满是滴落水痕的泛黄信纸,林瀚森甚至能想象出女孩拆开信纸落泪时我见犹怜的场景。

信纸被撕去一般,呈锯齿状。

林瀚森就着女巫烛台上的微弱之光,看清信纸上的被泪水洇开的字迹。

字迹苍劲有力,疑似出自男人之手,而且书写之时一气呵成,显得极为平静,只是信纸上的内容却让人感觉恐惧。

“若是你需要,我愿即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