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许仙将陈伦任命为押司,这已算小吏权位较大的一个职位,主管征收税赋或者处理狱讼,也负责整理卷宗文书。
许仙将诸般杂物都交给他处理,相信凭着他多年知府的经验,足以应对这诸多事务。
陈伦喜不自胜,对许仙千恩万谢,将那一丝怨恨隐下,直将许仙当作救命稻草一般,只盼着有一日能够洗脱罪人的身份离开岭南,回到江南富庶之地。
许仙则回衙内休息,略一感应便知白素贞正在房中打坐用功,便不去扰她。而云嫣则同三个琴魅坐在天井边上聊天,一见许仙进来,三个琴魅盈盈施了一礼便退回琴中。
“许青天辛苦了,中午可要吃些什么?”云嫣笑着帮他揉捏肩膀,脑袋从他的肩膀凑过来露出一张如花笑靥。
许仙觉察她丰挺酥胸紧紧贴在背后,随着动作轻轻摩擦,早晨的未曾散尽的火气不由升起:“吃你便好了!”抬手将她横抱在怀里。
云嫣道:“夫君要任凭陈伦为押司,这怕是不太妥当吧,我看他心中颇有怨意。”
许仙道:“我亦知晓,我不过看他有些才干,可以为你我省力,才用的他。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做什么事情来,也就不必在意。他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怎样呢?而且有云师爷帮我监督他,他还能怎样呢?”
“这倒也是,啊,下雨了!”云嫣忽觉一滴雨水落在她的额头,仰头望着四方形的天空,正是阴云密布。
从早晨开始,云就汇聚了过来,到如今终于落下雨水。
云嫣忙道:“快把琴收起来。”不想这三张绝世的古琴,被雨水沾湿。
许仙正要帮忙,便见三个琴魅冒出来,各自抱起自己的琴抱进屋里,而后又钻进琴里。
许仙一笑道:“看来我只要把你收起来就行了。”抱起云嫣向房中走去。
雨渐渐变得大了,雨水落在青瓦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又顺着屋檐落下,扯出上百道银线,流到天井之中。
云嫣跪在床榻上,趴在窗台上望着这一幕。她上身衣衫尚还整齐,裙摆却被推到腰间,绸裤则褪到膝间,露出高高翘起的玉臀,丰如满月。
这里的建筑采光略差,到了这阴雨时节,房中显得越发幽暗,这建成不知多少年的县衙中,总透出潮湿森然的古老气息。
此时却增添了一抹亮眼的白腻之色,低语和呢喃夹在风雨声中,在这个潮湿阴冷的时节,他触手之处却都是温软。
几个琴魅悄悄的探出头来,好奇的望着这一幕,被云嫣回眸瞪了一眼,连忙缩回琴里。
几番风雨之后,许仙帮云嫣清理了身子,吻吻她的嘴唇安抚她睡下,为她盖上薄被,遮住玉白的娇躯。
许仙则继续打坐修炼那一颗舍利,直至深夜时分,舍利子已是越发浑圆通透,虽然没如法海所愿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但对佛法的诸多妙谛忽然就明悟起来,各种神通真言的加持在他身上的效果也越发的明显。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县城的景象都在他心中清晰的浮现。
他忽然张开眼睛,微微一笑道:“来了!”
此时已是四五更天,正是人夜色最浓的时候,乌云的遮蔽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南城门被人从内悄悄开启了一条缝隙,数十个山贼从这条缝隙鱼贯入城,在张德安的指引之下,穿过苍茫夜雨,直奔县衙而来。
许仙起身,正要活动一下拳脚的时候,却又发觉,又有一拨人进得城来,各自拔了刀剑在手,向着前面进城的那拨人掩杀而去。
前面那拨人连损了几个人才发现身后有人跟着,首领大骂了一声,两方人马在县衙前广场中杀成一团。刀刃交锋迸溅出火花,喊杀声就连雨声也压制不住,惊动了城中的居民。
十几个捕快匆忙赶来,已然打了姓冯的,若是再没了姓许的,他们也没什么好活了。
许仙抱臂站在县衙的大门下,捕快衣衫不整的围在他身旁,纷纷劝道:“大人,快回去吧!”
许仙命升起火把,高声道:“尔等何人?”话音方落,几个山贼就冲他杀了过来,那十几个捕快倒也不是吃素的,一拥而上乱刀斩下,那几个山贼登时几声惨呼跌在台阶上,血从身下流出转眼间就被雨水稀释。
山贼头领瞧准机会,抬手发出一道青光穿过雨夜,向着许仙激射而来。
“大人小心!”
许仙随手接在手中,乃是一把飞刀,便随手扔了回去,那山贼头领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许仙早已弄明白两拨人的身份,都是附近的山贼,一拨是来杀自己的,另一拨却是来救自己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功德的缘故,才得这意外的援助。他虽不出手,暗中却已法力相助,不多时候就将受伤的山贼头领擒于阶下。
“大人,小人胡海,听闻有人要谋害大人,特带着一帮弟兄前来相助,不过看来,倒是小人多事了。”胡海按着山贼头领跪在阶下,只见火光中许仙面带微笑负手而立,那股镇定自若的气度,让他觉得风姿如神。
许仙笑道:“壮士请起,多谢相助!”
胡海跪地不起道:“我要状告冯之鸿害死我全家,还望大人受理。”
许仙听他一番讲述,才知道他是被冯之鸿害得家破人亡,才上山做了贼寇,以期有一日能够杀了冯之鸿报仇,不过冯之鸿住在大宅里,就是派兵攻打都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他们几个山贼。
这时候,几个捕快押了张德安过来,一脸敬佩的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方才许仙让他们到城墙根下去拿人,他们本还将信将疑,没想到竟真的找到了张德安。
许仙道:“胡海,我这还有一桩大功给你,不但可以将功赎罪,还能谋个前程。你趁着天昏夜黑,带了这位张大夫,去诈冯府的大门。”
胡海犹豫道:“那冯老贼甚是狡诈,恐怕不会开门!”
许仙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冯之鸿多行不义,你已得神助,今日便是他的报应!”
胡海便欣然领命,准备冒充毒龙山的山贼去诈冯府大门,却发现自己的弟兄里,不但无人身死,连受伤的都没几个,心中暗暗惊异,难道今天真的天助?他虽不知是许仙的功劳,仍觉得这许大人处处透着神异。
许仙便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赶到冯府,张德安胆小如鼠,在刀剑威逼之下,怎敢不从。
不多时便有管事向冯之鸿禀报:“老爷,张德安回来了,想进来呢!”
冯之鸿望望漆黑的天色,心中有些不安,焦躁的道:“不准开门,让他在外面呆一夜。”
但不多时,却闻喧哗声打破寂静,管事急忙来报:“老爷,不好了,是胡海那群贼寇,跟着许仙打进来了!”
冯之鸿大惊失色:“我不是说了吗?不准开门!”
“不知怎的,门就开了,现在正一路杀进来,老爷您快躲一躲吧!”
胡海正提着刀一脸惊异的跟在许仙身后,方才张德安叫门不开,众人正在失望的时候,许仙只说不用担心,门便开了。许仙只高声道:“我乃安龙县令,只拿冯之鸿一人,不涉其他人等,反抗者皆视为谋逆。”
众多护卫竟无人敢反抗,纷纷放下武器跪倒在地,许仙留下许多捕快维持秩序,下令不准烧杀抢掠,一众人就这么兵不血刃来到冯府内院。
胡海现在还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中坚不可破的冯府,跟着这个人,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进来。
只是诸人冯府中查探了一圈,也没找到冯之鸿的踪迹。许仙却引着众人来到书房之中,敲敲一面墙壁,只说了一个字:“砸!”
众人找来铁锹大锤,不多会儿功夫就将墙壁砸了个洞,露出冯之鸿惨白的面目。
当初冯之鸿招待许仙的厅堂,此时灯火通明,许仙坐在太师椅上,品着冯之鸿珍藏的上好毛尖:“冯大人,现在以为如何?可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否?”
冯之鸿被两个壮汉按跪在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两耳光而有些红肿,再不见当初儒雅的姿态,昂着头道:“在下不知何时冒犯了大人,召来此祸?”
许仙道:“岂止是冒犯,简直是置之死地而后快,你请的那山贼已被我拿下了!”
冯之鸿道:“在下实不知情!”
许仙道:“你休要想着拖延时间,难道还盼着知府来救你吗?”
冯之鸿大惊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许仙道:“这不重要,不过这次,便是总督也救不了你!”
冯之鸿道:“你觊觎冯府的钱财,谋财害命,一定会被朝廷治罪,不得好死!”
许仙放下茶盏,站起身来道:“莫要伤了他性命!”
胡海大喜跪下道:“多谢大人,小人省得!”胡海山上的弟兄莫不是同冯之鸿有着深仇大恨,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了这报仇的机会,都是喜形于色。虽然不能手刃仇人,有些遗憾,但总算能出一口胸中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