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婉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苏沂将里面的银针一根根拿出来,摆好在自己准备的小垫子上面。
随即她开始一步步操作,将银针扎进周雅如的皮肤内。
苏沂一直等着周雅如脱离生命危险才开始针灸,是因为周雅如体内的慢性毒实在太深,只有极强劲的针法,才能让周雅如好起来。
她担心周雅如如果身体状态不行,没等好起来,就会死在她的针下。
许是因为极度专注,苏沂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苏沂不敢有半分差错,每一阵都是又稳又狠。
一侧,乔婉看着面前这画面,还以为是苏沂紧张的扎不好针了。
只见乔婉冷嗤一声,“苏沂,我看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呗,妈咪这刚脱离生命危险呢,你别操作完了,妈咪就......”
话说到一半,乔婉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在她视线中,周雅如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可置信在眉眼间弥漫开来,乔婉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旁边,苏沂意料之中的收起银针,淡淡道,“醒了?”
床上人缓缓坐起来,面色竟然也红润了不少。
不敢相信苏沂竟然真有两下子的同时,乔婉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去就对着周雅如哭起来。
“妈咪你总算是醒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有多担心你,我本来都打算,要是你不醒过来,我也不活了!”
乔婉哭的声情并茂,辗转间竟然还真挤出来几滴眼泪。
这还只是开头,乔婉哽咽几声后,复开口,“妈咪我这段时间为了让你快点好起来,是每天都给你炖鸡汤,每天都来守着你,我茶不思饭不想,好担心你啊。”
虚假之情简直要溢出来,苏沂嫌恶地拧了眉。
蓦地,乔婉似是想起什么,扯着周雅如的手臂就大喊起来,“妈咪咱们不住院了好不好,咱们快点回家吧,苏沂不是个好东西,她每天带着那个江宴沉来,要不是我在旁边盯着,他们估计早就下手了!”
“就昨天,苏沂还说,有本事我就一直看着你,她迟早有机会弄死你,她记恨您之前对她做过的事情呢!”
在乔婉一片苦声中,周雅如眉眼间困色褪去。
记忆如海水般涌上周雅如脑海,她想起在饭桌上,苏沂对自己那大不敬的样子。
看着面前的苏沂,周雅如气不打一处来,“苏沂,你真不是个东西,我都躺在床上了,你还天天对我惦记着心思!”
许是上一世被狗咬多了,这一世被扣上屎盆子,苏沂已经觉得不痛不痒了。
长叹一口气,苏沂将手机打开录音,她刚刚和乔婉的对话,瞬间便在病房中弥漫开来。
气氛陷入一种古怪的静,苏沂看着面前神色不断变动的二人,感慨录音这一招真的挺有用。
放完,苏沂一挑眉,“我还需要说什么?”
看着周雅如的复杂眼神,乔婉忙开口解释,“妈咪,我真的是担心他们害你,所以想要带你走,至于这些东西......如果苏沂一口咬定我是心虚,她可以把这些东西拿走的!”
“但是妈咪,你真的愿意让苏沂动你的东西吗?你是慢性中毒,说不定就是苏沂来到乔家那天开始,就对你下手了,这样的人,你不恶心她吗?”
乔婉虽然没有脑子,但是当真是张了一张好嘴。
巧舌如簧下,周雅如偏信了乔婉。
身体尚且虚弱,周雅如竟然已经要下床,“好,听你的,咱们回家。”
闻言,乔婉眼色放光,迅速将东西收拾好。
盯着乔婉和周雅如紧紧圈在一起的手臂,苏沂恍若隔世的,突然感受到了上一世的滋味。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像是被挤压,攥紧,最后一阵难受。
皱眉间,苏沂感觉到身体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人就是上一世的苏沂。
这种滋味是只有从前苏沂羡慕的时候才会产生的,她觉得为什么自己也是周雅如的女儿,周雅如就不愿给她哪怕一点爱。
这感觉实在太浓稠,以至于眼前两人离开后,苏沂久久才反应过来。
脸上似乎湿湿的,苏沂下意识抬手去摸,指尖的晶莹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苏沂抿唇顿住。
她竟然哭了。
“苏沂?”
身后有熟悉声音响起,苏沂一转身,撞进双清冷的好看眉眼。
对方眉一皱,长腿一伸,大步走过来。
“怎么了?”
“不知道,好难过。”
低眼看着面前人的可怜小脸,江宴沉下意识弥漫出心疼。
他手臂一伸,将苏沂卷进怀中,熟练又生涩地拍着她后背,“平复一下,慢慢讲。”
与此同时,江宴沉注意到病房内已经空空如也,他开口,“人呢?”
“走了。”
苏沂闷声回答,末了,她补上一句。
“她们是挽着手臂离开的。”
这一下,江宴沉知道自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哭了。
长呼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江宴沉领着苏沂在床边坐下。
目光注意到苏沂鞋带开了,江宴沉自然地蹲下,单膝跪在地上,替苏沂打了个漂亮蝴蝶结。
见苏沂的脚腕处似有划伤,一抹阴翳在他眸中划过,“这谁干的?”
“什么?”
顺着江宴沉的指示看去,苏沂这才发现自己脚踝处红了一道。
回想着刚刚的画面,苏沂道,“大概是和乔婉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误伤的。”
“笨蛋。”
宠溺的责备出口,江宴沉清澈梳理在小柜子里拿出医药箱。这个医院环境很好,每个病房内都有这样的小医药箱。
对于给苏沂处理伤口这件事,江宴沉已经非常熟练。
他骨节分明的好看大手攥住苏沂脚踝,替人将鞋子轻轻脱下来。
“不要动,我轻轻的。”
许是苏沂此时内心脆弱,在江宴沉的话语下,她竟真的如乖乖小猫一样,一动不动。
她看着江宴沉攥上自己的脚踝,随后将药擦在自己的肌肤。
冰凉药膏此时将江宴沉的温度衬托的越发柔软,突然间,苏沂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