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沉沉着脸,指尖一用力,吞咽东西的声音便响起在他面前。
因为猛地吞咽异物,保安队长本能红了眼眶,他想挣扎,可他本人正被几个大汉死死束缚。
“江......”
保安队长怒目圆睁的开口,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要质问江宴沉给自己吃了什么!
但!
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保安队长已经意识到了,他......说不出话了。
似乎不愿相信,保安队长的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就那么跪在那里哭。
见状,江宴沉转身,将苏沂小心翼翼护在怀里,领着苏沂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任由江宴沉牵着自己,苏沂一步一步跟着,那双被她自己刻意哭红的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看看江宴沉的后背。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微微抿唇,苏沂小声委屈道,“你慢点,我跟不上。”
江宴沉没搭理苏沂,却无声无息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一路猛走,在出了后山的第一眼,苏沂便看到了停在进山口的那辆车子。
是江宴沉的。
此时正是上午的开始,太阳从山后面跳出来,金灿灿的暖烘烘的阳光融化云层,在白雾中变成一道道光柱。
雾气消散,苏沂看清了江宴沉的表情。
那是她只有在自己上一世快死掉的时候,江宴沉曾经露出的表情。
苏沂确信,自己不仅是让江宴沉动怒了,她还吓到他了。
“哥哥。”
苏沂开口,想要上前一步拽住江宴沉的衣角,他却闪了下,精准避开苏沂的小手。
她有些委屈,“你生气了吗。”
江宴沉没说话,眼神却很清晰。
即便他不开口,苏沂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在说她明知故问。
“苏沂。”
“到!”
“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说说实话。”
早就猜到江宴沉可能意识到她不对劲了,但是当江宴沉这样冷脸质问她时,苏沂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讲。”
微微抿唇,苏沂道。
“但是我现在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放心不危险的,我......”
“不危险?”
江宴沉眯了眯眼,“那这是什么。”
阳光下,江宴沉手中的寒刃都被蒙上一股违和的暖意。
瞧着那把匕首,苏沂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腰部。
原本藏着防身匕首的地方,此时已经空空荡荡,想来是方才江宴沉抱她的时候,顺手将匕首摸走了。
“这......”苏沂低下头,咬住唇,“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冒险了!”
“还想有下次?你......!”
江宴沉盯住面前的小家伙,他左胸口一阵窝火,但是当他看到苏沂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时,江宴沉愣是半个发脾气的字都说不出来。
低低骂了声,随即江宴沉一伸手,将苏沂整个人拉进怀中。
他闻着她发间的香,将一张俊脸埋进她的颈窝,就是这短短几秒,江宴沉身上的气势瘪了下来。
此时的江宴沉身上已经没了那份凌冽的冷意,他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揉进身子里的那种用力,好似他生怕自己一松手,苏沂就没了。
“苏沂啊。”
江宴沉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力。
“求你了,下次别这么冒险。”
自己被保安发现,自己撕开自己衣服的时候,苏沂没有觉得冒险。被赶到现场的江宴沉抱进怀中,听着江宴沉冷声替自己出头的时候,苏沂没有觉得冒险。担心自己走之后那两个人会多嘴,所以让江宴沉喂那两人吃下失声丸的时候,苏沂也没觉得哪里冒险......
但是当此时她真切感受到江宴沉喉咙间的颤抖。
苏沂意识到,她或许是太铤而走险。
敛去眸中的心思,苏沂缓缓抬起小手,抱住江宴沉的背。
她低了声,一颗小脑袋讨好似的蹭了蹭江宴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么冒险......”
两人抱了好久,这才分开。
江宴沉再看向苏沂,眉眼已经是平日里的那一片柔和。
他拍拍苏沂的小脑袋,“上车吧,我带你回家。”
“你认得从这里回苏家的路吗?”
“不是苏家,是我的家。”
江宴沉在念出家这个字时,刻意停顿加重了一下。
苏沂知道,说明这个“家”对江宴沉来说,很重要。
坐上江宴沉的车子,苏沂看向窗外,这辆车子一直从城市的这一头,开到城市的那一头。
末了,江宴沉下车,替苏沂打开了车门,他道,“来吧,这就是我的家。”
看着面前的房子,苏沂有些讶异。
“这就是你爷爷家?”
“对。”
印象里,像是江宴沉这样的有钱人,就算是住在乡下,也应该是住在什么小说描述的,那种山中别墅。
可是此时她面前的房子,就是最寻常的那种水泥房,除却面积大些之外,和其他人住的没什么区别。
“爷爷比我想象中的,要朴素节俭许多。”
“他本来就是个挺接地气的小老头。”
自从苏沂认识江宴沉来,谈及家人,江宴沉总是一副应付的态度。但是此时谈及爷爷,江宴沉语气却很轻松。
“爷爷年轻时住在这里发了家,带着全家人搬去京城,等到我父亲接手公司之后,我爷爷就回到了这个老房子。”
“爷爷常说,人要忆苦思甜。”
“他走之前还告诉我,不必把他带回京了,就把他葬在这里,这样我长大了可以回来看看他,可以来这个房子踩一踩。他说房子是有感情的,人不来,房子也就死了。”
听着江宴沉的一字一句,苏沂一边时候大了回应一下,一边跟他走进这个房子。
走到苏沂身后,江宴沉从后面抱住她。
“看看吧,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视线简单一扫,苏沂大概将这里看了个遍。
爷爷虽然提倡节俭,但是生活却很有品质。放在院子里的这些装饰品显然已经有些年岁了,但是它们看上去却仍然结实,仿佛一个个家中的守卫,守着这个家,守着江宴沉回家。
“你昨天是来这里住了吗?”
“嗯,因为想带你来,所以提前打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