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乔姿胜此时极痛苦的表情,再一次打开了苏沂记忆的匣子。
全部的头发被泼上胶水,嘴巴里面被灌满泔水,头发被火烧,皮肤被拧紫,手腕被踩断......还有太多太多。
如果说上一世最后住在医院里面,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对苏沂来讲是最痛苦的事情。
那么那时苏沂高兴地跟着乔家来祭祖,在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就是第二痛苦的事。
那时苏沂在京城的乔家中,早就备受折磨。
她听说祭祀是乔海波这边最重要的事情,她原以为自己被接受了的。
可是当苏沂跟着这群人来到这个村子,却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最天真的愚蠢。
缓缓呼出一口气,苏沂的眼睛简直要淬出毒来。
“你该死。”
苏沂咬着牙说。
再一秒,苏沂像是将什么巨大的东西剥离出身体,她猛后退几步,短短几秒又变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偌大的院子,乔家所有人都在,墙头上还趴着四面八方来看戏的。
月明星稀的美好月色下,少女身上的戾气褪去。
苏沂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面前已经半死的乔姿胜,眉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半晌,苏沂这才迈开步子,冲着面前的小房子去。
看到苏沂冲自己走过来,站在房子前面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大家看着苏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方才乔姿胜的下场大家都看见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苏沂,就会有一样的下场。
走到江晏沉的房间门口,苏沂迈步走进去。
少女声音轻飘飘的,“不要来打扰我们。”
“啪!”
再一秒,江晏沉房间的房门被猛地关上。
原本凝固的气氛此时似是被划出一个口子来,众人清一色松了口气,全部人都心有余悸。
方才苏沂教训乔姿胜的场面实在是太恐怖了,但凡是见过的人,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侧乔海川的老婆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家女儿。
只见那女人将乔姿胜抱在怀中,整个人都要哭死似的。
“砰——”
屋内忽地传来巨大的摔大声,女人哭声一紧。
见状,乔海川责备的眼睛看向那女人,低声骂道,“你个不长眼的,没看见现在人家苏沂刚泻火,你声音小些!”
方才看着自家女儿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乔海川老婆的杜华早就看不下去了。
此时杜华唇角一撇,抱着乔姿胜哭丧起来,“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我真是受气,你除了祭祀的时候回家装个大尾巴狼,你还会干什么!这些年我早就跟你过够了!”
像是痛苦匣子被打开,杜华一句接着一句,“这些年你不仅在外面找小三,你还到处做生意,把我当初的嫁妆都败光了,让家里背上几十万欠债!别人以为你是什么成功人士,只有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乔海川,你要是还想跟我继续过,你现在就进去找那个小贱人算账,我们家资胜不就是进了她男朋友的房间吗,最后又没把人怎么样,至于把资胜往死里弄吗!”
见乔海川不说话,杜华哭得更凶,“你今天要是做窝囊废,我就跟你离婚!我不忍了,我要离婚!”
杜华这么一哭,乔海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此时全部都抖落出来。
方才面色还算平静的乔海川,此时脸色阴沉的吓人。
只见乔海川三两步上前,干净利落直接甩了杜华一个耳光!
巨大力气让杜华忍不住喊了声,整个人抱着乔姿胜就倒在地上。
“你这个赔钱货,当年老子娶你的时候,你说自己是个处,老子这几年已经对你够不错了!你以为老子真在乎你这个破鞋!你现在来能耐了,刚才苏沂教训你宝贝闺女的时候,你怎么就只知道在旁边看着呢!”
乔海川语气越来越凶,最后眼神吃人一样,“你想让老子冲前头给你冲锋陷阵,没门!”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乔海川走进厨房拿出擀面杖,拽着杜华就进了他们的房间。
再过几秒,女人凄厉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男人的棍棒,女人的求饶,交织着飞扬上夜空。
周围人看够了热闹,纷纷回家。
乔家人站在院子里,一时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最后还是大姑站出来,摆了摆手。
她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乔姿胜后,冲着整家人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晚打的也就打了,骂的也就骂了,明天天一亮,咱们谁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各自回屋吧。”..
苏沂坐在江晏沉床侧,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指尖紧紧攥着床单,小手冰凉。
乔海川一家子身败名裂,苏沂并不觉得他们可怜。
这是他们应得的。
一种微妙的报仇爽感逐渐弥漫在心头,苏沂抽了抽鼻子,莫名有种来之不易的滋味。
更深露重,苏沂自己坐在床侧,觉得身上有些凉。
她正打算搓搓手,突然一抹温暖就从指尖传来。
苏沂偏头,第一时间就看见姜堰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
嘴角不自觉弥漫出一抹笑,时岁攥上江晏沉的手。
她低眼看着江晏沉,“等后天祭祀结束了,咱们就不在这里待了,咱们走。”
苏沂和衣在江晏沉身侧轻轻躺下,感受着江晏沉身上的温暖。
-
次日,阳光打进房间,苏沂在照耀下缓缓醒来。
稍显刺眼的光芒让苏沂有些不适应,她微微眯了眯眼。
撑着手从床上醒来,苏沂坐起,小手下意识摸了摸身后的位置。
身后的床铺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苏沂抿了唇,穿鞋出门。
缓缓推开房间的小门,眼前干干净净的院子就映入眼眶。
天气有些冷,苏沂随便扯了一件外套在身上。
刚刚起床,苏沂头发还有些乱,她凭借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意识缓缓往前走。
一侧,有水盆被踢到的声音。
苏沂望去,眸子眯着。
见苏沂的眼神看过来,乔树手忙脚乱将盆放好,随后像是躲瘟神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此,昨晚的记忆涌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