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如已经意识不到江晏沉的语气和眼神有多可以冰冰了。
此时此刻一种巨大的疼痛感已经将她包裹，那种崩溃和不适感仿若洪水猛兽，吞噬着周雅如的每一寸。
周雅如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地颤抖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另外一只手则是扒在地面上，整个人看上去极为不妙。
她张了张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周雅如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再几秒，赤红的鲜血从周雅如身下流出来。
细密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周雅如的额角，甚至很快就爬满。
周雅如微微开口，试图在对方这里寻求帮助。
“救，救救我——”
仿若看不见对方似的，江晏沉冷冰冰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他一边用最温柔的姿态抱着苏沂，一边用最冷漠的眼神看着周雅如。
他仿佛无声的死神，就那样直挺挺站在那里，像是在看着周雅如，像是在看着对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失。
这一刻，周雅如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似乎和死亡很近很近。
周雅如扯着嗓子，声音已经仿若枯木。
“求你，求你了。”
再一秒，江晏沉怀中那颗小脑袋突然动了动。
苏沂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将一颗小脑袋转过来，一双眸子直勾勾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
短短几个瞬间，方才还情绪崩溃的苏沂，似乎被强制开机。
苏沂一只小手紧紧攥住江晏沉的袖口，非常快速地拽了拽。
她眼神看上去很是慌乱，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见状，江晏沉明白了苏沂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江晏沉大手摸进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
自从苏沂失去出声的能力之后，在身上随时带着本子和笔，似乎就变成了江晏沉的习惯。
因为有的时候苏沂会忘记带本子和笔，但是苏沂有时候会和江宴沉想说一些话。
这种时候，江宴沉就会将自己身上的本子和笔拿出来，给苏沂用一用。
有时候苏沂不在身边，但是江宴沉很想苏沂的时候，就会拿出来这个小本子，放在手心里面仔仔细细看一看。
看着上面的字体，江宴沉甚至能够想起来，当时苏沂是在什么样的情境下写出了这些消息，也能想起来，苏沂当时写字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江宴沉觉得，苏沂真的好可爱好可爱，看上去似乎一直好可爱好可爱。
思绪拉到眼前，江宴沉抬手替苏沂整理了下苏沂已经乱掉的头发。
他的眼睛看上去真的好温柔好温柔，话语比眼睛还要温柔上几分。
“没关系小沂，不着急，可以慢慢写。”
在江宴沉看来，墙角里面周雅如是死是活，自己都不在乎。
那周雅如完完全全，就是咎由自取。
上一世她那么对待苏沂，这一世若非苏沂极力阻拦，江宴沉早就将周雅如收拾掉了。
自己给了周雅如这么多机会，周雅如居然还不珍惜。
昨天江宴沉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么清楚，周雅如今天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视线中，苏沂极认真地刷刷刷写下几个字，动作极快。
几秒后，苏沂将小本子直接递到江宴沉面前。
低眼看去，江宴沉不禁眯了眯眸子。
他一双眼睛定定看住苏沂，眉眼间的颜色让苏沂有些看不清。
江宴沉紧紧抿着唇角，眉眼间满是迟疑。
他低声开口，嗓音听上去极嘶哑。
只听江宴沉讲，“小沂你知道刚刚，周雅如对你做了什么吗。”
方才江宴沉从门口回来的时候，刚刚下电梯的时候，因为苏沂没有关门，所以家门里面的话语，还是非常清晰传到了苏沂的耳朵里面。
方才站在门口的时候，江宴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简直气的发抖。
说实话，江宴沉一直是个极冷静的人，但是在方才的时候，江宴沉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别说将现在的周雅如送去医院了，此时此刻江宴沉很想直接将周雅如从楼上扔下去。
可是，江宴沉不能这么做。
对上江宴沉的眼睛，苏沂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流下来。
她看着对方的眼睛，面色极难看。
半晌后，苏沂点了点头。
苏沂当然觉得，就算周雅如今天就死掉，苏沂也不会觉得可惜。
但是如今周雅如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这个小生命一开始虽然是苏沂用来对付周雅如的机关，但是其实，苏沂是很不愿意伤害这个小生命的。
苏沂觉得，那到底是一条生命。
不管这个小生命的爸爸是不是个畜生，母亲有没有良心，这个小生命到底是无辜的。
苏沂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所以在这件事情苏沂想好之前，周雅如不能出事，起码在那之前，不能出事
如是想着，苏沂不禁缓缓闭上眼睛。
将生命垂危的仇人送去医院，其实是一件很折磨自己的事情。
苏沂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都还是周雅如上一世对自己做的那些残酷事情。但是没办法，苏沂要对那条生命负责。
一时间，苏沂不禁抽了抽鼻子。
她将小本子上面刷刷刷又写了几个字，送到江宴沉面前。
江宴沉低眼看去，只见苏沂加了两个字。
“送吧。”
这一瞬间，江宴沉不禁长呼一口气。
颇为无奈看了眼苏沂，江宴沉感觉自己左胸口的位置都被紧紧攥住。
自家的小家伙，真是让人心疼。
但江宴沉，还是尊重了苏沂的选择。
只见江宴沉拿出手机，在里面找到最顶部的手机号码。
江宴沉应该是打给周涛的，几分钟后，江宴沉将电话挂断。
看着角落里的周雅如，苏沂上前两步。
再一秒，苏沂直接被人拽住。
苏沂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拽住自己的大手。
她眨眨眼，一双眼睛看上去像极了肿着的核桃。
苏沂抿了抿唇，整个人楚楚可怜的。
“小沂，我已经给周涛打电话了，我们现在乖乖等他，救她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了，我不能接受你继续触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