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
苏沂把两个小家伙送去了幼儿园。
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开始查房。
再确定所在楼层的病人数无误后,她便要准备回办公室。
走廊拐角的另一侧,却传来一些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楼下来了一个受伤很严重的小女孩。”
“我听说了,好像叫什么思悦,但那个小孩非说她叫悦涵。不过,最让人感到好奇的是,她每天不断呼喊的名字,你们猜猜那个名字是什么?”
“什么?”
众人的兴趣瞬间被那个人给勾了起来。
“她喊的名字与我们苏院长的名字一模一样。”
“什么!不可能吧?”
有些人完全不信。
她们宁愿相信这是一场同名同姓的意外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小女孩会与院长扯上什么关联!
“涵涵……”苏沂重复着这个名字,心底的记忆瞬间被勾了起来,奔向安全通道,直接去了下一层楼。
她希望楼下的那个小女孩不是她所想的何悦涵,只是一个名字与她相像的人而已。
14层的走廊,那苏沂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查看。
一直等到她来到倒数第二个病房时,里面娇小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苍白的小脸与苏沂初次见她时十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她原本黑亮光泽的长发,此时被剪的很短很短,低着脑袋不说话,情绪看起来十分糟糕。
“涵涵。”
苏沂不确定的喊了一声,里面的小丫头听见声音,先是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向门口看去。
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苏沂的整个心都碎了,立马推病房门走了进去。
等她走近,目光落到小家伙的脖颈。
上面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掐痕,从力道上来看,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这是谁弄的?”
“这是我不小心弄的。”
何悦涵犹豫了两秒,小声的回答着。
“不许撒谎。”苏沂抬起她的脑袋,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告诉阿姨,这伤到底是谁给你弄的?”
之前她还是可以相信她说的话的。
毕竟半年前,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家伙,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当时接听电话的人并不是小家伙,反而是一个小男孩。
在经过询问后才得知,何悦涵的电话手表忘在了家里,所以他帮忙代替接听了电话。
她没有在意这件事情,只是让那个小男孩在涵涵回来之后再让涵涵给她打一通电话。
到了下午,涵涵给她打回来了电话,她们聊了许多,总结来看,她好像生活的还不错。
虽然不是多么的富有,但生活还是幸福的。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她下定决心,相信小家伙一定能够生活的很好。
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竟然还是在医院里,情况还是依旧糟糕。
“我……”何悦涵动了动嘴巴,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苏沂看着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心急了,不再等她说什么,而是自己动手检查起来。
她拉着小家伙的小手,直接把她的袖子给撸了上去。
刹那间,小家伙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全部都出现在眼前。
面对那些紫青紫青的淤血伤痕,苏沂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再次抬头时,对上了小家伙蓄满泪水的眼眸。
瞧见这一幕,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应该不止这些,又慌忙的把小家伙裤子给扯开。
果不其然,还是密密麻麻的淤血伤痕。甚至还有一些已经消下去的痕迹。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生活的很幸福嘛,那这些伤痕到底怎么回事?”
苏沂歇斯底里呼喊。
她此刻,浑然忘记自己还身处在医院当中。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声呼喊,让其他病房里的病人以及家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的围了过来。
“我……”
“不要告诉我这些是你自己弄的,我知道你不可能会这样伤害自己。”
苏沂再次提醒她,不希望她再撒谎,欺骗她了。
她说过的,以后她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给她和江宴沉打电话。
可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给他们打过一通电话,只有那一次是她自己实在是太担心才打的。
也正是因为那一通电话,让她坚信,小家伙确实生活的很幸福。
看着就此再也没了声音的小家伙,苏沂将她的病号服掀开后,后背上面的伤疤更触目惊心,甚至十分丑陋。
苏沂静静的站在那,眼泪毫无知觉的从脸庞落下,一滴接着一滴。
门外,忽然想起一道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们是谁啊?围在病房看什么呀?”
陈静语刚从电梯里面出来,就看到那么多人围在自家女儿病房前,心里有些忐忑。
不确定是不是女儿身上的伤被医护人员看到了?
但想到她们在来这家医院前特意警告过她不要乱说话,她应该没那个胆量把真正的事情经过说出来。
“散了,赶紧散了。”
陈静语推搡着那些病人。
一些病人家属看到后满是愤怒的瞪了她一眼,不再继续围在门口,慢慢的都散了,离开。
“切,就和没见过孩子住院一样。”陈静语小声嘀咕着推开房门。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盒饭,不耐烦的说道。
“你还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我好心下楼给你买饭,结果你却给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看到了坐在小家伙身旁的苏沂。
短短几秒钟,她脸上愤怒焦躁的表情消散,转而替代的是无尽的笑颜。
“苏院长,您怎么过来了?”
陈静语不敢再有其他的举动,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口。
她为了以防万一,在收养小家伙之后,特意给她改了名字,并且用的自己的姓氏。
而且住院登记时也使用了那个新名字。
“这是我的意愿,我难道不能来吗?”语气冰冷,看向她的目光更宛如刀子一般。
陈静语被她看的有些心虚,立马别过视线,连连说道。“能来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