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自己看着吧

清河府现在乱后初定, 大片房屋田地都成了无主之物。鲍景焕将清河府的余民打散换地而居,重新丈量田亩,发放土地。

那些百姓, 也多有参与叛乱者,这几天见到叛军的下场, 没日没夜心惊胆颤,生怕哪天官府算旧账, 拖出去的就是他们。

朝廷还出赏金鼓励大家互相检举,看谁有通叛的行为, 挨家挨户地收检举信, 一时间人人自危,战战兢兢。

只是没想到,清河府的新知府,在收拢了无数检举信后, 将这些信当着众人的面, 一把火烧毁,表明既往不咎,并让他们移地易民,重新配土。

这些百姓有些原本根本没有土地,重新分发土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就是因为这是喜事,才不能让这些百姓太轻松, 不然以后人人都要效仿了。

所以鲍景焕先是挑动乡邻之间互相检举, 让原本抱团的乡民, 开始从内部分裂, 人人生疑, 就算是不分居, 这些人也不敢信任彼此,只会感谢新知府的既往不咎。

重新分得土地后,三年内减免赋税,但五年内,人人都要充作官府的劳役。

一赏一罚,一松一弛,牢牢地将这些百姓攥在手中,生不起反叛之心,且对官府感恩戴德。

谭玉书看着鲍景焕的诸多安民之策,很是满意,内心仁厚,却也懂得御下之术,很适合做父母官,于是就把府中事务全权托付给他,再不插手。

一起宴饮的时候,谭玉书问起:“鲍大人哪里人?”

鲍景焕慌忙起身行礼:“下官祖籍晋州崇安府人士。”

“哈哈,真是巧了,我外祖家就是晋州人,而且离崇安府只有一府之隔。”

他乡遇故知,故知还是长官,鲍景焕顿时如遇甘霖,热络地攀谈起家乡的风土人情,谭玉书也笑着跟他回忆小时候在外祖家时的情形,一来二去,便互相交换名帖,引为密友。

酒至酣时,谭玉书状似不经意道:“鲍兄真是一个妙人,有机会真想把你引荐给厄法寺高僧,他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见到你肯定心生欢喜。”

这位鲍大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立刻敬酒:“大人说起这个,下官正有一个犯愁的事,那伙儿乱臣贼子,横行无道,冲进本地的寺庙劫掠金银,竟将全寺的和尚都杀害了,充作匪窝,祸害得不成样子,现如今寺庙无人主持,不若让厄法寺高僧辛苦一下?”

谭玉书惊讶道:“竟有此事?那我有时间去求求妙法大师吧,想他素日里慈悲为怀,应该很愿意帮急救难。”

鲍景焕立刻起身作揖:“如此就有劳大人了。”

谭玉书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鲍兄何必如此客气,这些日子,鲍兄为了清河府可谓是尽心尽力,等谭某回京,定要禀告恩相和陛下!鲍大人但请安心治理清河府,想必好消息很快就到。”

鲍景焕立刻道:“为陛下尽忠,为相爷尽责,原本是属下分内之事,难为谭大人不弃,竟还将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下官真是感激涕零。”

“哈哈,鲍兄言重了。”

谭玉书看着这个鲍景焕,第一次理解了嘉明帝。

有一个会看人脸色,会办事会说话的属下,是多么舒心的一件事啊,难怪陛下只宠信宋相。现在他就觉得,这个鲍景焕,当一府之长都是屈才了。

就这样,池砾又白捡一个寺庙,在劳役的修缮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山脚下还有一大片佛田,可以用来做制种基地。

池砾看向谭玉书,谭玉书也看向他。

怎么了,不跟池兄说了不装了吗,为什么现在他这幅表情呢?难道果然应该矜持点?

池砾上下打量着他,这个人在古代是大官了,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有人上赶着把东西送到手上。

“等回去,我给小狐开发一个便捷账本功能,你可以用这个记你的黑账。”

谭玉书:……

“池兄,我为什么要记那种东西?”

池砾理所应当道:“纸版的不安全,我给你整个电子版的,绝对没人能破解。”

谭玉书:……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可以不记呢?

缓缓看向池砾,哦,没可能。

谭玉书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眨了眨眼睛,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池兄,在清河府存的钱,凭票真的可以在厄法寺取吗?”

池砾抬头瞥了他一眼,靠在轮椅上抚摸着猫咪的脖子,微微一笑:“谭大人可真会开玩笑,凭票当然可以取了。”

重要的是你得把票给我拿来。

谭玉书:……

为什么有一种错觉,他好不容易黑来的钱,都跑到池兄手里了呢?

厄法寺在清河府的分庙,就这么开起来了。

本来京城离清河府山高路远,鞭长莫及,想建成没那么容易,但谁让厄法寺有“天威将军”这么一个金大腿呢?

因为“天威将军”这块活招牌,清溪府的富商们,纷纷来这里存钱,厄法寺的流动资金一下子就位了,有了钱,干什么事都方便。

宇文禄这个人任侠豪爽,做事很利落,很快印刷厂就给弄出来了,南方文气盛,无论是招人还是书籍销路都不愁,报纸也要赶紧弄出来,第一版故事嘛,自然就是“天威将军智擒天尊”喽~

有了初始资金,小额贷款也一样搞了起来,清河府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样的小额贷款,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需要。

有“天威将军”的名气在,清河府的百姓对厄法寺的信任度也很高,业务很快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诸业百工迅速的开始重建。

厄法寺现在靠“天威将军”的影响力,积累初期资本。等以后清河府越来越繁荣,那么厄法寺自然会成为这一带真正的经济中心。

将来那些清溪府的富商们就会发现,这竟然是一笔很有远见的投资。

清河府的厄法寺与京城的厄法寺作为两个基点,一南一北的双向延伸,很快就能扎根到全国,到那时候,就可以反哺他这个谭大将军了。

当然,凭票申请,他这个合作伙伴,怎么着也得了解一下,钱都花哪里去了吧?

谭玉书:……

他娘都没管他这么严。

不过不用考虑赚钱,只需伸手要钱的感觉真的好棒棒啊,谭玉书眨眨眼睛:“池兄,我们买一艘船去湖上泛舟吧,但是我带的钱不够,能不能现在就取?”

池砾哼了一声:“那你得申请……”

话还没说完,谭玉书就蹲下身来,趴在他大腿上,睁着大眼睛无辜地问:“池兄,连这样的小钱也要申请吗?”

池砾:……

他谭玉书这是想干什么!

小老头正趴在池砾怀里,享受着帝王般的撸毛服务,没想到前主人的大脸突然凑过来。

干什么?他也想新主人给他撸毛吗?

好吧,看在是前主人的份上,给他让个地吧。

还没等它挪,池砾已经“啪叽”一下把它扔地上,还好猫猫灵敏,轻巧的落地了,回头看着那两只“两脚兽”,什么情况?

池砾恶狠狠地捏住他的脸:“说,打什么坏主意?”

谭玉书丝毫不怕的一笑:“试试撒娇对池兄好不好使。”

池砾的两只大手将他的脸夹在中间,恶狠狠地看着他:“有你这么撒娇的吗?”

“哈,其实是清河府现在百废待兴,鲍大人建议我这个‘天威将军’,多多带头花钱。我先花了,富商们就会跟着花钱,花钱的人多了,诸工百业赚的才多,经济恢复得也快。”

池砾冷哼一声,缓缓地低下头去,挑起他的下巴:“这么说,你还是为民花钱了?需不需要我说一句,谭大人,您辛苦了。”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两个人正在玩闹,突然传来一声:“大师!”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见宇文禄兴冲冲地跑进来,一时间,天地俱静。

谭玉书:……

忘了关门了!

而宇文禄……

只见屋子里,谭大人趴在大师腿上,大师捧着谭大人的脸,还有一只巨丑的猫,歪着头,皱着一张脸围着他们两个打转,好像在问:这啥玩意?

这话也是宇文禄想问的:这啥玩意?

谭玉书淡定地捂住眼睛站起身,用力揉了一下:“好像没了,多谢池兄,眼里进个沙子可真不舒服。”

哦,原来是眼睛进沙子了,宇文禄便不再多想,而是跟池砾说起了厄法寺的工作进度。

等汇报完出去的时候,天边突然又下起一阵毛毛雨,带大不大的,宇文禄懒得撑伞,直接飞奔起来,赶往印刷厂。

不过细雨打在头上,突然想起一件事。

南方这个季节,正是细雨温润,柔风和煦的时候,谭大人在屋里,眼睛从哪进的沙子呢?

宇文禄走后,池砾的肩膀忍不住抖动起来,努力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

“来……过来……再撒个娇……噗……”

谭玉书:……

下次撒娇的时候,一定记得锁门!

……

虽则如此,谭玉书还是撒娇成功了。

清河府附近都是水系,造船师傅非常多,钱到位,不用三天就将谭玉书要的小型画舫造出来了。

开放式的雨篷,方便观景,四角悬了四盏大大的琉璃灯,两边檐下还各悬了一排小琉璃灯,就算是下雨也不怕,方便夜间游湖。

带上碳炉、几条鲜鱼、并一个煮锅,这次他们准备在湖上搞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涮鲜鱼片!

葱、姜、蒜、盐、酱油、醋、胡椒等各种调味料都备齐,只可惜没有最关键的辣椒,失了些味道。不过就算有,池兄现在还不太能吃,还是算了吧。

带好这些,又备了些新茶、松子糖、莲子糕、桂花糕、杏仁酥,以作消遣的口食,船尾还带了两大坛本地特制的杏花酒。

谭玉书放船进湖,等到了湖心,就不再撑桨,任画舫随水流自然地飘着。

池砾将袖子挽上去,架起炭炉煮锅,点燃炭火,也不讲究,调味料直接乱八七糟的扔进去,不一会船上就飘起一股浓烈辛辣的香气,与沉沉的夜露,荷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见香气沸腾,谭玉书便去船尾取过一坛酒,敲开泥封,用竹筒取一勺酒,浇在沸腾的汤面,香气混杂着酒香,霸道的飘出十里。

调完味后,谭玉书又取过两个粗碗,用竹筒舀满酒,微笑道:“这清河府的酒味道绵柔醇厚,性子不烈,池兄可以浅酌一点。”

池砾捧起酒碗未饮,只浅浅闻着清冽的酒香与微弱的夜风,目光落在谭玉书身上。

谭玉书从身上抽出一把亮晃晃的短刀,熟练地收拾好鱼,然后从鱼身上片下一片又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肉,挑在新折的荷叶上。

没过多久,便铺了一层又一层晶莹的鱼片,好像翠绿的盘盏上托了一朵洁白如玉的牡丹。

谭玉书伸出手,微笑道:“池兄请尝,咱们这一道就叫……嗯……煮酒醉牡丹!”

池砾轻哼一声,煮鱼片就煮鱼片,整的花里胡哨的,难道就会变得更好吃吗?

伸出长长的竹筷,挑起一片,涮到锅中,鱼片切的极薄,稍微拿汤滚一下就能吃了。

取出白肉在碗碟里沾一点酱油,用荷叶托着送进嘴里。

此时的鱼肉最为鲜嫩,裹挟着一些香辛和酒香,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哼,还真挺好吃的……

两个人你一筷,我一筷,很快,半条鱼就下去了。

谭玉书捏起船上的酒碗,一饮而尽,闻着湖面传来的清新水气与荷叶清香,只觉胸怀大快。

池砾拿眼觑他,谭玉书这个人其实还蛮爱饮酒的,每次喝完酒,整个人便仿佛舒展开来。

天气渐渐变热,谭玉书的身上的衣衫便跟着天气薄起来,浅淡的青衫顺着动作滑下来,露出一截细腻的手腕,神情惬意,意态风流,多了许多少年人的生气。

这么说也不对,他本身也挺年轻的,只是平时太端着了。

低头看荷叶上这么多鲜鱼片,如果小老头在,肯定高兴坏了。

但猫猫怕水,为了它好,池砾将它塞到宇文禄那了。

不用怀疑,真的是为了它好。

作为京中来的贵人,谭玉书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听说他要造船游湖,其他人当然也要来“偶遇”一下。

没多时,夜雾中便影绰绰地飘起许多船灯。

清溪知府也是一身素衣,乘一艘乌篷船,踏湖而来,一见谭玉书,立刻一脸惊讶,走上船头,拱手作礼:“真是巧了,谭大人也如此雅兴,于湖上夜游。”

谭玉书顿时起身回礼:“正是,这清河府美景,让谭某望之便起了思乡之情,遂与妙法大师一起,相携游于湖上。”

清溪知府顿时宽解几声,然后看到池砾,也抬手施礼:“妙法大师也在。”

池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合掌还礼。

两个人在那闲聊,池砾淡定地继续捞鱼,鲜美的香气乘着荷叶香一股股地飘来,王知府聊着聊着,不由开始口舌生津,悄悄咽了咽口水。

谭玉书一笑,便又折了一只荷叶,涮些鱼肉,并用竹筒洒了一些鱼汤,递给他。

王知府小心地接过这只荷叶碗,身边伺候的一个老嬷嬷取出一双干净的筷子。王知府斟着叶子饮完鱼汤,品尝完鲜嫩的鱼肉,鱼类的鲜香裹挟着荷叶的清香,顿时回味无穷,不由赞道:“真是人间美味,下官有生之年,从未品尝过如此鲜美的鱼肉。”

谭玉书笑着,又拾起竹筒给他盛了一桶美酒,王知府连忙托着荷叶去接。

谭玉书微微笑道:“谭某一生别无所好,只于吃上颇有研究,像如今这样,放一只孤舟,烹一只小炉,折几只荷叶为皿,常有夜风随身,纵游天地之间,岂不快哉?”

王知府也是个读书人,听他这么说,也觉胸怀大畅,托着荷叶饮罢美酒,感叹道:“谭大人当真是一个洒脱高洁之士,下官终不及也,只愿有朝一日,海河清晏,便泛舟于湖上,得此野趣。”

池砾简直想翻白眼了:你这样的官员少点,海河就能早日清晏了。

但谭玉书就不是一般人啊,对着这个脑满肠肥的死胖子,夸了半天的彩虹屁,当然,王知府也一顿回夸。

又给他斟了几叶鱼肉和美酒,棚内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妙龄女子,露出个头来。

只见她绢扇遮面,仅露出一双眼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谭大人真是风雅脱俗,大人与爹爹饮酒为乐,小女子便鸣琴一首,以为雅趣吧。”

王知府顿时哈哈大笑:“小女唐突了。”说罢让她于船内弹琴。

悠扬的琴声传来,池砾眯着眼看了一眼谭玉书,冷笑一声。

谭玉书:……

他也没想到啊!

又打了几个哈哈,王知府终于乘船离去,池砾翻了个白眼。

刚清闲了一会,正要继续吃,其他排队的见王大人走了,也三三两两地撑船过来偶遇。

池砾放下筷子,这还让不让人吃了?

谭玉书还是微笑着一一奉陪,或是奉几块鱼肉,或是奉几盏酒,或是抓几把松子糖,每个来访的都尽兴而归。

直到突然的一阵小雨,无篷船只能回去,有篷船也不好留太久,湖面上便只剩池砾他们那一只画舫了。

天地间陡然一寂,谭玉书伸出手探探雨势,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池兄,还继续吃吗?”

池砾冷哼一声抱起手臂,还吃个屁啦,好好一个游湖,硬是给搞成了直播带货,哦不对,还有相亲会。

今天一晚上,差不多整个清溪府加清河府的美女都来了吧,他谭玉书艳福真是不浅。

谭玉书看着他的表情,弱弱道:“池兄,也不一定都是来看我的吧,我们这和尚也能娶妻,搞不好也是来看池兄你的。”

呵,还顶嘴!

池砾特别想把他一张脸都捏成扁的,但碍于画舫无遮拦,不好动手,只能恶狠狠地拿眼神看他,等你回去就完了!

谭玉书:……

悻悻地俯下身,利用湖水,洗净片鱼时手上沾染的腥气,画舫上的彩灯摇曳在湖面上,被乱入牛毛的雨滴揉碎成万千粼光。

谭玉书系起长袖,将整只手和半截手臂浸入水中,粼碎的灯影打在他洁白的手臂上,共同搅起凌乱的微光。

突然间,谭玉书沉在水下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抓住了。

一只血红的蔷薇,被波光粼粼的湖面搅成破碎的模样,两只水面下的手,交错着缠绕在一起,一边摇晃着洁白如玉的月光,一面摇晃着云霞般的朱影。

宿在湖边船只上的船娘子,艳羡地看着湖面上来来往往,雕梁画壁的船影,直到最后只剩一只画舫。

一个小孩窝在娘亲怀里,指着船道:“娘,是天威将军!”

他娘笑道:“对,是天威将军,他马上就要离开咱们这了。”

小孩很失望:“啊?我还想和他学武功呢。”

他娘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就好好读书,以后成为向天威将军一样厉害的人,去京城找他,京城是一个比咱们这好一百倍的地方。”

小孩努努嘴,可是读书要好多钱的,他不读书,他想要学武!

羡慕地看了一眼天威将军漂亮的画舫,好想有一天,也能拥有一艘这样挂满漂亮琉璃灯的船!

但是天威将军和那个大和尚,为什么一直把手浸在水里呢?

小孩回头问他娘,他娘也看不明白,犹豫道:“也许是在抓鱼?”

“可是这样能抓到鱼吗?”

“天威将军从京城来的,可能不知道吧。”

池砾和谭玉书的画舫缓缓靠岸,两个人终于不抓鱼了。

看着还没睡的母子俩,谭玉书探出身子笑道:“打扰娘子休息了,在下明日回京,船上有些东西不方便带走,娘子要吗?”

灯火掩映下,谭玉书的脸宛如白玉琢成,那船娘子登时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她怀中的小孩瞪大眼睛大声道:“要!谢谢天威将军!将军,我能跟你学武功吗?”

谭玉书一笑:“小郎君,还是好好读书吧。”

将船上剩的糕点零食,两个酒坛,以及碳炉和剩余的煤炭都搬下来,顺着船递过去。

不过在走时,那把用来片鱼的短刀也顺手递过去了。

“若你有一日能来京城,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可以拿着这把刀来找我。”

小孩双眼亮晶晶地接过短刀,用力点头:“将军,我一定会去找你!”

谭玉书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等走远了,池砾抱起手臂冷哼一下:“这么小的孩子也撩?”

谭玉书:……

“池兄,只是处理一下不用的东西而已,怎么就成撩了呢?”

哼。

谭玉书一边将船靠岸,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若是他有一日真能从这渔船中走到京城,那便是一个非凡之人,我何不重用他,栽培他呢?若是不能,失去的也只是一把短刀而已,又有什么可惜呢?”

“这把短刀多少钱?”

“十两银子。”

“你自己出,我不给你报。”

谭玉书:……

“池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