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的所作所为,看似没有大动作,却是黑心至极。杜莲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好像被人连掴了三十多记响亮亮的巴掌,差点儿将脸拍烂。她恼羞成怒,突然拔出匕首,刺向花青染。
花青染扬起剑鞘,刺向杜莲生的胸口,迫使她跌倒在地上。
杜莲生一扭身,从地上爬起,再次去刺花青染。
花青染一吹几上的黑灰,迷了杜莲生的眼睛。
杜莲生下意识地闭上眼,向后躲去。
花青染一张黄符扔出,拍在杜莲生的额头上。只听咔嚓一声响,杜莲生的额头变得漆黑一片,发丝更是凌乱不堪,隐隐冒着白烟。
杜莲生用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头发,惊恐地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青染十分淡定地回道:“雷劈而已。”
杜莲生扑到几前,恶狠狠地盯着花青染。
花青染无悲无喜无怒无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平静。仿佛杜莲生的所有痛苦,都只是一张粗糙的画卷,既引不起他任何的感情,又与他完全无关。
杜莲生那些恨、那些无奈、那些嘶吼、那些不甘,在胡青染面前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以至于让她没有了可以发泄的那个点。她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悄然流出眼泪。她的唇颤了颤,终是道:“青染,你好狠的心呐!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兄妹情谊?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同寻访张天师,问个究竟?你叫我妹妹,却眼睁睁看着琥米那畜生侮辱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为何那么狠?”
花青染眸光微冷,薄怒道:“你心不正,意不纯,我若真心待你,其智定不如幼儿。你若拿兄妹情谊当说辞,便是侮辱我妹妹!”
杜莲生第一次见到花青染发怒,缩了缩肩膀,心中升起惶恐。
花青染收敛了脾气,淡淡道:“见你容颜似妹妹,也曾想过,若你安分守己,自会善待你。而你,却是如何对我?!你种种行为都是试图让胡颜误会我与你的关系,分崩我与她的感情。你的手法不幼稚,但却忽略了一件事。”
杜莲生下意识地追问道:“何事?”
花青染勾了勾唇角,道:“就算我斩断了七情六欲,心中也知道,胡颜对我而言重若生命。所谓情生智隔,那也是指我对胡颜的感情而言。”露出一记嘲讽的笑,“至于你,我对你无情,自然将你的所做所为看在眼中,又怎会被你蒙骗?至于你与琥米如何,与我无关,我自没有必要去管。”
杜莲生的心生刚生起一丝悔意,却立刻被怒火烧成灰烬。什么叫无情?什么叫没有必要管?还不是见死不救?!她一想到自己爬服在琥米的身上,不停地qiú • huān,就觉得恶心异常。
杜莲生一把扯下脸上缠绕着的白布袋,露出那条被银面人划出的伤口,尖声叫道:“花青染,你看看我,你看看你喜欢的脸,被人糟蹋成什么样子?!你就不痛吗?!”
花青染站起身,走到杜莲生身边,垂眸道:“没割在我的脸上,我为何要痛?”
花青染的话没有嘲讽和恼怒之意,只是平淡的叙述而已。但恰恰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惹恼了杜莲生。她觉得,花青染的一言一行都是对她最大的嘲讽和鄙夷。
杜莲生一跃而起,一匕首刺向花青染的胸口,吼道:“去死!”
花青染一脚踹飞杜莲生,并飞身跃起,在杜莲生相要爬起来时,踢飞她手中的匕首。
杜莲生开始嚎啕大哭,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
花青染道:“你哭不乱我的心,何必哭?”
杜莲生微钝,心好像被花青染刺了一刀,痛得想死。她一直以为,花青染是在乎她的,哪怕是因为她的脸。可如今看来,花青染是没有心的。她抬起眼,看向花青染,垂死挣扎道:“青染,你看看我。我只是一个傀儡,不能为自己做主。然而,你知不知道,我只想与你双宿双飞?我从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想将这清白的身子,交给你。琥米暗算我,银面人毁我容貌,我只能咬牙挺着,因为,我不能死,我必须再见你一面!”
花青染垂眸看着杜莲生,直到将杜莲生看得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才开口道:“所幸,我恢复神智后,便一心追杀胡颜,并未先认识你这样的女子。否则……我定厌恶红尘,避世独居。”
杜莲生听出花青染的画外音,心生嫉妒,于是问道:“你是何意?”
花青染回道:“胡颜是个能忽悠人的,却从不在感情上玩弄别人。你口口声声的喜欢,真是令我作呕。”
杜莲生一颤,瞪向花青染,喝道:“你!”
花青染道:“我没有跟去看你和琥米之间的苟且之事,却能大致猜出,银面人是谁。他划开你的脸,便是在提醒我小心你。他没有直接杀你,定和我一样,等着胡颜布局。”
杜莲生爬起身,一边向床边靠去,一边大口喘息着问:“布局?胡颜布什么局?!银面人又是谁?!”
花青染笑道:“布一个知道天知地知她知的局。你以为琥米为何会有机会活着来寻你?你以为你为何能在接风宴上听到那些信息?你以为我为何守在此处,只待你送过信息后,才出来见你?你又凭什么以为,你问银面人是谁,我便会告诉你?”
花青染的咄咄逼人,将杜莲生一下下打入地狱里。杜莲生一直以为,花青染是与世无争的谪仙,而今才知道,他就是披着绝色皮囊的恶魔!他看似无害,实则心思歹毒。他看着她蹦跶,把她当成跳梁小丑,在她自以为成功时,却给她迎头一棒!实在是太狠辣了!
杜莲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轻易蒙混过关。她失了祭祀之力,只剩下一点儿武功,绝不是花青染的对手。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若不逃出去,胡颜和花青染,都不会放过她。
她心不甘呐!
她明明一直紧紧跟随花青染,不给花青染和胡颜私下里谈话的机会,就算花青染和胡颜心有灵犀,也不可能灵犀到这种程度。
思及此,杜莲生道:“我知你们不会放过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需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花青染道:“你问。”
杜莲生问道:“你和胡颜是何时沟通的?为何能一同布局?我不信你们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
花青染勾了勾唇角,问道:“你还有其它问题吗?不如一次问完。”
杜莲生又道:“胡颜对我用毒,到底是真是假?”
花青染问道:“还有吗?”
杜莲生回道:“你先回答我这些。”
花青染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杜莲生微愣,吼道:“是你让我问的!”
花青染道:“让你问,你问了,只能说明你听话。回不回答,在于我,与你何干?”
杜莲生险些被气死过去。
花青染转身,看向门口。
胡颜推门而入。
杜莲生惊呼道:“胡颜?!”
胡颜笑吟吟地道:“青染说得对,你若不问缘由,我倒是想和你说说。你问了,我又如何能告诉你?你还是稀里糊涂的上路,当一个糊涂鬼吧。”言罢,一道真气挥向杜莲生的脑门。
杜莲生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胡颜走到杜莲生身边,垂眸看着她的脸,觉得她脸上的那道疤痕看起来有几分像一把匕首。哦,不是几分,而是十分像。
胡颜问花青染:“她脸上的伤疤,怎么搞的?你觉不觉得,这个疤痕,像……一把匕首?”揍了皱眉,忽而勾唇一笑,“此刺痕,我见过。”蹲下,分开杜莲生的后脑勺,露出一个果真如此的表情。
花青染回道:“他与琥米苟合,被一位银面人割了脸。”
胡颜问:“你可知银面人是谁?”
花青染道:“只知银面人手持一根黑色手杖。”
胡颜眸光一喜,竟是开心的笑了。
花青染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看着她,不言不语。
胡颜有些不适应,问:“怎了?”
花青染道:“若没有杜莲生,你是不是不会来见我?”
胡颜察觉道不对劲儿,小心地回道:“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为何不敢见你?”
花青染又盯着胡颜看了半晌。
胡颜被看的心里发毛,问:“你看什么?”
花青染道:“看你变得多少。”
胡颜:“哦……”
花青染问:“你且看我,是否变了很多?”
胡颜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仔细打量了花青染两眼后,随口道:“个子高了?”
花青染摇了摇头。
胡颜开始乱猜道:“皮肤好了?”
花青染直接站在胡颜面前,垂眸,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摸摸,如何知道我皮肤好没好?”
胡颜的眸子微睁,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竟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她轻咳一声,假笑着向后退一步……
花青染突然出手,抱着胡颜的脸,并用身体将她顶在门板上,照着她的鼻子一口咬下……